《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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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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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风暗骂紫俏点子背,是得把她赶紧带走。
  还没等韩风走出包厢,叶远鹏就让一杯热茶烫伤了手,随手就甩出腕上的手表,“哐”地砸飞在琉璃柱子上,惊得在场的人都怔了好一会儿。韩风拣起那表看,表已经摔坏。刚想问叶远鹏怎么带这种低档表,却发现表壳后身刻着一条紫色的小鱼。
  韩风多机敏啊,他一下子想到紫俏,紫俏的肩背上就纹着同样的小紫鱼,用长发挡着。他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因为看了那条小紫鱼还挨了紫俏的白眼和胖揍,从那次起,他再不敢跟紫俏动手动脚的开玩笑了。
  他又想起三年前的一幕,粉艳的一幕:在燕湖度假村,叶远鹏神采飞扬,很少见的浓情烫红了紫俏的脸。
  后来,再没见过这种情形,两人形同陌路。
  韩风知道作为钻石王老五的叶远鹏对女人是挑剔的,能入眼的女人少之又少,而且论背景、论身材、论相貌,都高出紫俏一筹。 所以他认为,叶远鹏是一时兴起,玩闹而已,也就没放在心上。
  今天,叶远鹏的“紫鱼”让他怀疑:紫俏和叶远鹏之间“不简单”,至少紫俏酒醉后的风骚相能令叶远鹏暴怒。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精明如他,怎么就没觉察出这种微妙?
  他要弄清楚,趁他还只是紫俏的蓝颜知己,趁他还能够放得下她。他在情场是有原则的:朋友妻不可欺,宋衾瓷不是他的朋友,但叶远鹏是,绝对的老铁。
  韩风在屋里转悠来转悠去,看着紫俏洗衣服的背影,心想:豁出去了,大不了也就是朋友做不成。
  他走过去,忽地从后面把她卷曲的长发拨开,紫鱼的文身立现,和表上的一模一样。韩风道:“真要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紫鱼的事情,和叶远鹏有关吧?把我留在你家,是想断宋衾瓷的念想?还是在跟叶远鹏怄气?”
  盥洗盆前面是一面镜子,韩风看到镜中的紫俏僵在那里,如同光影陆离的假面舞会散了场,只剩下一身布衣的灰姑娘,茫然地找寻水晶的舞鞋,她的王子在假面的人群中弄丢了她,只留下曲终人散的孤寂。
  紫俏很少这样,微笑是她的招牌,也是她的假面,当假面粉碎,真相沧桑得近乎残酷。
  这样的紫俏,韩风以前只见过一次,是在紫俏外婆的葬礼上。只那一次就让他暗暗发誓:得好好保护这个可怜的孤女。虽然也没带给紫俏什么好的名声,但那只是一些是非之人的捕风捉影,韩风并不真的那么“随便”。这一点,叶远鹏最明白。
  人人都说韩风是个浪子,其实他们不懂:韩风是太多情,博爱那种的。如果生在红楼,可以跟宝哥哥志同道合,惺惺相惜。
  所以,紫俏受伤的表情简直是对他的谋杀,他不由得懊恼自己多事,快速地从水盆中拉出她冰凉的手,在掌中捂着,连同白色的泡沫,像哄孩子似的絮叨:“不想说就不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烂掉算了。管他谁家小谁,我都替你挡,铜墙铁壁的那种,天网恢恢,哦,不对,天罗地网?也不对……”直说到紫俏笑出了声。
  缓了一会,紫俏正色道:“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不过是男女情事罢了,都已成了过去。既然你问了,我就讲给你听,终归不能让你糊里糊涂的夹在中间难做。但讲过以后就别再提起,我不想再与叶远鹏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叶远鹏也没有权利干预我的生活,他心里清楚得很,所以利用你达到他的某种目的——他宝贝他的妹妹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韩风反驳道:“怎么会?你想偏了,别是误会了他。他对人虽然是冷淡了点,但绝对不坏。你不知道,刚才叶远鹏失魂落魄的,……他在意你。他要来燕阳建设‘梧桐山庄’,也许你们还有机会……” 韩风没敢说叶远鹏砸表的事,怕越描越黑,嘴里为叶远鹏说着好话,心里对媒婆这种职业又多层敬意。
  韩风说话的工夫,紫俏把衣服洗完了,还去了厨房切了两只甜橙码在盘中,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句话。
  俩人坐在茶几前吃甜橙,紫俏说道:“韩风,别瞎操心,乱点了鸳鸯谱。我了解叶远鹏,‘为叶远婷的婚姻扫清障碍物’也是他亲口对我承认的,我们只是交易而已,都各得其所,也能撇清关系,两两相忘。”
  说完,紫俏走到窗前,“哗”的一声落下窗帘,因为用力过猛,白罗纹绣玫瑰的窗纱起伏摆动,牵着紫水晶挂坠 “叮叮咚咚”的响。人儿沉默,时光似乎也沉默,只有脆脆的叮咚牵动心弦。
  紫俏幽幽地说:“你说过凤宝长得像我,像我的女儿,其实本来就是。她是那场交易的意外。叶远鹏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今天把你留在我家,是想断宋衾瓷的念想,因为,我有了凤宝。他总认为是他辜负了我,其实是我辜负了他,如果不任性同他分手,也许就不会出现叶远鹏。”
  韩风听得张大了嘴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释放超级震惊:叶远鹏和于紫俏有个私生女!宋衾瓷知道后该如何感受?紫俏讲给我听,一定有她的目的……她不会想利用外界的流言推说凤宝是我的吧?我刚才可说了“替她抗一切的事”,我真敢吗,我?
  韩风的头开始疼,暗骂叶远鹏带过来的‘破酒’怎么这么容易上头呢。索性趴在沙发上,把头埋在臂弯里,闷闷地说:“知道了这么些秘密,我可心满意足了。于紫俏,你可别杀我灭口啊!我不会乱讲的!”
  “今晚住在这里可亏大了,亏了我这浪子的花名了。”在这种意念中韩风进了入梦乡。
  窗外,月朦胧,屋内,灯朦胧。紫俏,却无睡意。
  往事如烟缠绕,蔓延。

  昨夜星辰

  1993年,紫俏19岁,她考取了H省电视传媒学校,是省属专科。紫俏文科是极好的,文章写得神采飞扬,但理科思维不活,高考时拖了后腿,未能升入本科院校。
  这所电视传媒学校是H省广播电视厅办学,有一部分品学兼优的毕业生能分派到各市级电视台工作。紫俏的舅妈为了紫俏能被这所学校录取,大费心思,最后托了她的“娘家人”才办成。说是如果不出意外,“娘家人”能帮紫俏分配到燕阳电视台。
  后来的事实证明,“娘家人”真是厉害。1997年,H省电视传媒学校只有9名毕业生分回了各市级电视台,最没身家背景的紫俏就是其中之一,而谢宁—紫俏的同学兼老乡却未能如愿。
  那么,“娘家人”是谁呢,当时只有紫俏的舅妈心里清楚:“娘家人”只是隐瞒吴家的说辞,真正是跟紫俏的父亲于军有关。于军和吴一彤分开后,当上了叶家的姑爷,娶了叶远鹏唯一的姑姑—叶萍。当时,叶远鹏的祖父在部队任重要官职,能成为叶家的乘龙快婿是相当荣光的,对事业的发展也可想而知。
  叶萍和于军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于军为了搞科研,与叶萍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叶萍时常会想:如果于军娶的是吴一彤,他会不会如此对待?好在叶萍在部队里长大,骨子里有男孩的气度,也对于军钟情,所以很少抱怨。为了派遣寂寞,也是看哥嫂们太忙,就把叶家“远”字辈的五个孩子都带在身边,而叶远鹏是这些孩子中的老大,叶远婷最小。
  当于军知道紫俏的存在时曾想过把女儿接到身边,叶萍也真心实意的想要这个有着于军骨血的孩子,但在诸多原因的限制下,终没如愿。
  于军跟紫俏的舅父联系过,听说“紫俏不想见他,为这事哭喊着拒绝,还挨了外婆唯一的巴掌。”知道紫俏恨他后,于军自己静坐了一夜,一夜间仿佛苍老了10岁。后来,借着出差的机会偷偷地看过紫俏两次。再后来,叶萍就单独与紫俏的舅妈联系,协商并安排紫俏的学业和工作。
  在这件事上,于军对叶萍是感激的,俩人的关系也逐渐改观。
  其实也该如此,海枯石烂的誓言,梁祝化蝶的爱情自有它瑰丽的光芒,一菜一饭的温暖,一盏灯火的牵挂也有它质朴的情谊,只能叹世事蹉跎!
  在平凡的人世间,哪里可找得到纯粹得绝无杂质的爱情,守侯也好,不守侯也罢,都有他(她)的苦衷。“从此无心爱良夜”是最好的惩戒。
  紫俏是到燕阳市电视台工作以后才从舅妈那里得知自己与叶家竟有如此牵连:父亲是叶家的姑爷,衾瓷也即将成为叶家“远”字辈的女婿。冥冥中自是命运在牵引吗?
  可是,无巧不成书,窗沿上的老式收音机总是这样说。要不怎么会有“薛仁贵三请樊梨花”?要不怎么会有“杨宗保娶亲,穆桂英挂帅”?要不怎么会有“风筝误,误了前缘”?
  紫俏在传媒学校念大一时,衾瓷在H大念大二,在同一个城市中,两所大学的距离也不远。紫俏在等待,等待着一场浪漫的巧遇,让他俩邂逅在开满紫丁香的校园小径上,她抬眼,他就在眼前。
  从老院子子搬迁后,紫俏和衾瓷就再也没有机会联系,紫俏只是听说“衾瓷在H大”。
  “没有机会,我们就要创造机会!” 谢宁鼓励紫俏。“H大周末有舞会,我们去看看,也许就遇见了呢。” 谢宁刚学跳交谊舞,舞兴正浓,硬拉着紫俏去、一路上又邀了好几名同学,像奔赴一场绮丽的梦。
  大学生们的夏日露天舞会,放达而纯净,有世上最昂贵的宝——青春。那时也许并不觉得,可后来走出校园就再也没见过这么美且无暇的翩翩仙踪。
  彩灯斜睨星斗,晚风微薰脸颊,是谁把青葱的欢颜洋洒?又是谁述说着不经意的情话。
  紫俏不会跳交谊舞,男生请她又躲不开,两个舞曲下来就紧拉着谢宁不放手。谢宁懊恼极了:“好好的舞会,却只能陪着紫俏在舞池中瞎转悠。”
  紫俏也后悔,她不打算去找衾瓷了,因为她发现很多“学生情侣”,她想:我以什么身份去找他,如果他有了女朋友,自己岂不尴尬。
  就这样,她和谢宁邂逅了韩风和石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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