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将自己手中能丢的都丢了,撒腿就往前边看得见自己部队的地方跑。
刘二跛了腿,根本跑不快,没走两步,就摔在了地上。
刘戎心想,你他丨丨妈活该啊!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被敌方首领爆菊吧!刚想撤,谢瑜居然不顾自己胳膊上的伤,弯下腰去,要扶他起来。
我擦……
刘戎本不想管,一点都不想管,十分地不想管,但跑过他俩身边的时候,一晃眼,恰好瞥见谢瑜胳膊上渗红的衣衫。
我擦!
内疚感害死人啊!!!
刘戎又跑了回来……然后气急败坏地揽过刘二的一侧身体,横眉竖目地冲着刘二另一边的谢瑜大吼,“混蛋!我欠你的人情两清了!”
谢瑜眼底含笑,大敌当前,表情依然淡定温柔,“十八公子,我可没求你留下来帮我。”
忽然间,刘戎感觉肩头一轻,抬头一望,苟胜不知几时从后方赶了过来,背起刘二,对刘戎道:
“洒家背他,你们快走!”
“一起走!”刘戎向前一扬手,三人交互点了点头,同时并肩朝前方的大部队奔去。
刘戎边跑边朝前方的远处眺望,发现罂粟花地的尽头,是一处涛声巨大的深谷断崖。两崖之间,仅有一座宽度约够四轮马车通行的栈桥。
桥面为全木质结构,桥头由两条婴儿手臂粗的绳索与崖顶相连,即使骑马或驾车而上,也不至于使桥身摇晃。
刘戎猜想,此处应该就是先前刘二口中所说的渡所了。
此时渡所这头的断崖边上,乌泱泱站满了西南王刘翦的军队。他们几乎溃不成军,争先恐后的要往栈桥上挤。
结果大家都懂的……堵车了……谁也过不去,全部卡死在桥头,有些人甚至还吵着骂着,就动起手来。
万军丛中,刘戎一眼就看到了衣着最为光鲜昂贵的庄贤。此刻他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潇洒风度,广袖残破,衣摆残缺,好些长发甚至脱离出头顶的束冠,乱糟糟地耷拉在空中。他脚蹬旁原先满满一筒的箭羽,如今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根躺在里面。
而他身边的西南王刘翦,更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就连原本长垂至胸的胡须,也烧焦了一半。
刘三就更不用说了,像是刚从煤堆里连人带马爬出来的。此刻他正眼神疯狂地挥甩马鞭,到处击打想往栈桥上挤的士兵,嘴里头大声吼着,“让父王先走!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是不是想掉脑袋?!再挤我砍了你们!”
刘戎远远听得嘴角直抽,心道:敢情在哪个朝代都有“遇到危险,领导先走”的传统……自己这穿没穿的,好像也没啥分别……
谢瑜的声音恍然从身侧传来,“我看见郭兄了。”
刘戎抬头一望,果真看见前边不远处的队伍不知为何停了下来,紧接着,队伍中传来数声惨叫,不绝于耳。
谢瑜眉头一皱,边跑边道,“不好!有人掉下毒泉了。”
第十章 人算不如天算
刘戎心里已经开始骂娘,感觉这无休无止的战斗根本没有尽头,“居然还有第三波?!第三波是什么?”
郭搏雄忽然丢开手中的盾牌,天空一下子亮了起来。下一瞬,周围更多的人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们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咣当”一声,抵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第一轮攻击。
郭搏雄同时答道:“人!”
刘戎这下傻眼了,随着停止滚动的火球继续燃烧,四周的雾气逐渐被炙热的浓烟中和掉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人间仙境、山中美景,而是密密麻麻从山坡上、树林中俯冲下来的士兵。
他们多数手持长枪,盔甲破旧,甚至还有些人,只是拿着斧头与镰刀或耕田用的农具。与西南王刘翦的军队比起来,对方的装备差得不止是一个数量级,但他们人数众多,又由于先前的两波攻击,刘翦的军队损失惨重,此刻中段又无人指挥,于是很快便与对方陷入了混战。
一时间,山坡上、主径中,到处都是兵械相碰、铠甲摩擦之声,人人打着群架,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刘戎一手握着短剑,一手举着圆盾,站在人群中间,脚下仿佛生了根,掌心内全是冷汗,背上也是。
身为一个出生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战争”这个词对于曾经的刘戎来说,是遥远而又陌生的,仅是在课本上看到过的历史,又或者是微丨丨博上见到的消息。对于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刘戎一代,别说打仗,平时连打架的机会都几乎没有,除了在幼儿园……
生活中好不容易看见个报复社会的,警察和武警围得比歹徒还多。刘戎再看向周围,密林里、山谷内,到处杀声震天,惨叫四起,处处是血肉横飞,瘸腿断臂。
刘戎瞪得有些胀痛的眼珠子,眨了好多次,每次睁开,依然还是眼前的场景。
看来不是噩梦……不接受现实,就得死!
刘戎控制不住呼吸的频率,胸膛剧烈起伏着。她不停扭头看向身后正在给刘二简单处理伤腿的谢瑜,“你快点!都这种时候了,还包什么?!浪费时间!”手掌由于汗湿打滑,她不得不重新动了动麻木的手指,短剑也握得更紧了,剑身却在不停发抖。
突然间,一个杀红眼的士兵,咆哮着冲破刘戎他们的防线,高举砍刀,就要朝刘戎劈来。
刘戎呆愣之际,身体本能地一闪,那人没砍中刘戎,刀尖落下时,划破了谢瑜右胳膊上的护腕。谢瑜正蹲在地上给刘二包扎伤腿,根本来不及反应,胳膊刹时血流如注。
刘戎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疯了似的大喊大叫,拼命将手中短剑刺向来人,哪怕对方吃痛倒地,她还不断挥剑往他身上砍。那人背上飚出的鲜血,溅了刘戎满身满脸,她却完全感觉不到恶心,直到谢瑜的声音从旁传来,“十八公子我没事……”
她才恍然醒悟,立即丢开手中的盾牌,噗通一下扑跪到谢瑜面前,“都是我的错……怪我……我刚才……”
刘戎自责不已,结巴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刚才站的位置,是郭搏雄特意安排来保护正在治伤的刘二和谢瑜的。那个位置,被左右的甲士保卫着,位于队伍最中间。运气好的话,根本不会遇敌,也不需要什么打斗。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身边二人不被流箭波及。
他们一个忙着治疗伤员,无暇分身战斗;一个行动不便,无能力自保;而自己作为被保护对象中,唯一一个有手有脚,行动方便的人,遇到敌情时,居然自己先闪开了!
刘戎深深地鄙视自己!唾弃自己!“啪”地一巴掌,重重扇歪自己的脸颊,打得腮帮子热热的,脑子倒是稍微清醒了些。
谢瑜看样子很痛,额头上全是冷汗,这才短短几分钟而已,他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血红浸湿了一大片,但他仍旧微笑着对刘戎说,“公子不必过于自责。只是在下伤了右手,不便包扎,公子可否帮我?”
刘戎立即抓起他先前放在地上给刘二包腿剩下的纱布,快速麻利地在谢瑜受伤的胳膊处缠绕了几圈,扎紧系好。先前就一直紧绷的神经,这会儿突然因为太过紧张,直接就给崩断了,脑海内居然涌现出三国杀里华佗的经典台词:
“医者不能自医啊……”
刘戎顿时满头黑线,心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临行前,别人提醒他,郭搏雄可能靠不住。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临时起意,抓了谢瑜这个壮丁同行。心想着,哪怕情况再不济,起码身边还有个医生,好歹死不了。
哪知自己千算万算,以为捡到根救命稻草,结果不过是抱着个泥菩萨过江,谢瑜连自身都难保!
这就好像玩三国杀身份局,一开场发现己方阵营里有个华佗,大家都笑嗨了,以为自己赢定了,桃子一顿猛吃,结果对方只盯住华佗一个人狂杀猛砍,团队瞬间傻眼!
刘戎心里有愧,抄起短剑,二话不说,砍断了奴隶手脚镣铐之间的铁链。
奴隶终于能挺直胸膛。他高抬头颅,仰天长啸一声。声威震天,如同狮吼。
刘戎看到他须髯如戟的毛发中间,一双鹰眼,渐渐展露出一股压抑许久的熊熊烈火。
刘戎没见过这样的人,忍不住上身后倾,仿佛面对的,是一头嗜血的猛兽,仅在弹指一挥间,便会将所见活物通通撕肉拆骨,生吞活剥。
敌方却不这样认为。
就在奴隶恢复自由的刹那,几十个手持长枪的士兵,齐齐由刘戎他们身后的方向刺来。
刘戎的身后,除了谢瑜和刘二,就再没有其他人了。仅有的十个盾牌兵,此刻都被郭搏雄安排在两翼,抵挡住从山坡上奔涌下来的敌人。
前面开路,仅靠郭搏雄一人之力;而身后,是整个阵型的唯一缺口。
此时敌人的来袭,正是看中这个空挡,想要爆刘戎他们小队的菊花!
第九章 共度难关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兵卒大多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还有些的,是信任。
他们跑了一段,刘戎突然在不远处的队伍当中,看到了骑马的刘二。此刻他居然还拉着那个强壮的奴隶,策马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奴隶的手脚依旧被镣铐束缚着,根本跑不快,被他生拉硬拽,手腕脚腕都勒出了血。
刘二此刻像是慌极,不停地用手中的马鞭,挥打向前边挡他道路的逃兵,口中大喊着,“滚开!”
忽然间,他手臂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向后绊了一下,回头一瞧,原来是那行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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