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老爷子的脸彻底拉了下来:“知道什么?!爹什么不能知道!”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凌山‘唰’的从大堂木椅上站起身,脸色铁青:“那是什么意思!做出那种事!你还嫌没丢够人吗?!”
老爷子的话在宋言脑中‘轰’的一声炸开,
他全知道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
宋言全身绷紧的坐在那,一声不吭。
老爷子是完全咽不下这口气,左右踱着步子的厉声说道,
“你闯什么祸爹都可以不管,但独独这件事!我告诉你!爹绝对不允许!否则你让我和你二娘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
“等这件事安下来!挑个黄辰吉日爹把你的亲事给定了!给我安安分分的成家立业!”
闻言,宋言神色一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不要!”
“不要?!由不得你要不要!就这么说定了!最近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哪也不准去!”
“爹!!”
“听到没有!”
“不要!我不要成亲!!”
“言儿!!”
“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我不管什么样子!反正我不准你再和那个六王爷来往了!你要是不听爹的话!你就出去找他!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逆子!!”
宋凌山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什么话都放出来了。
一下子,宋言什么话都堵在了心口,一句都说不出了。
愣愣的看着老爷子,
宋凌山是气昏了头,说出那话的时候,心底也是巴拉巴拉的疼,
可就是下不了那脸,
儿子就一个,
老爷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宋言从头到尾的神情都一幕幕落在他眼里,
做好了准备他不跟自己回家了,
做好了准备好好教育他们两个一番了,
却是看他落寞着眉眼,跟了自己回家。
老爷子是没脸啊,
怎么都接受不了,只能硬着心肠了。
瞪了眼什么话都不说的宋言,重重一‘哼’,甩袖走出了大厅。
宋言微垂着眸光,一个人坐在那,
拈着点点沫沫的寂寥,
心里某个地方,男人墨色如玉般的眸子挥之不去,
凝眸深处,是宋言怎么都捉不到的几宵浮尘。
傅洛容,傅洛容,
你不说,
我怎么知道,你的覆水难收,
你不说,
我怎么有勇气
摘那彼岸的姻缘花。
这天晚上,宋言是梦是醒之间,
几个声音总是在他耳边萦萦绕绕,
那个人目光锐利,让人寒颤,
“龙阳之癖,你们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宋公子,六王爷选择了天下,你是生,还是死,都与他无关了。”
那个人沧桑着眉宇,却是不变的厉声厉色,
“做出这种事!你都不觉得丢人吗?!你让爹怎么向宋家列祖列宗交代!!”
那个人薄云淡笑,翩翩贵气,好一副斯文清秀模样,连语调都轻笑连连。
“宋言,这一剑,你要怎么还。”
还有一个人,英气逼人,微蹙着眉头,语调波澜不惊,
却让宋言滞涩了呼吸,
“宋言,我不想留你。”
声线叹着昙华一宿尽的情殇,
宋言猛的一震,就觉得自己已只身坠入了万丈深渊,
只剩旦休的半世痴盲。
为什么,
不留我……
宋凌山没好气的瞥了眼耷拉着眼,没精打采用着早膳的宋言,
“言儿!”
宋言一顿,抬眼看向老爷子,就听到宋凌山对自己喝道,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有点精神,晚上跟爹去个饭局!”
“饭局?什么饭局?”
老爷子不常带宋言出席些饭局,就算去了,也充其量是个凑热闹的。
宋凌山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宝来当铺的张老板摆的饭局,让你去见见他的女儿,你给我像样点!听到没有!”
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什么见女儿!摆明了就是想让他去定个亲事!
“不去!”直截了当就回绝了。
宋凌山一听,眼一瞪:“你敢!”
宋言脸也拉了下来:“我不要去!”
“不行!让你去你就去!你不去试试看!我绑也要把你绑去!”
“爹!”
“不要多说了!晚上安安分分的跟我出门!”
“……”
宋言面色绷的死紧,一声不吭的扔下碗筷撩袍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老爷子脸一青:“站住!你去哪?!”
宋言站住了脚:“医馆。”
宋凌山愣了愣:“医馆?去那干什么!”
“去看司徒昭文。”
“别想给我找借口又去找那个六王爷!!”
宋言一怔,半响,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你要不信,大可以派人跟着我。”
说罢,举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把老爷子堵的:“你、你……”
只得干瞪着眼睛看着他走出了府门。
宋言到了医馆,刚想敲门,林然末正好从里面开门走出来。
看到脸色难看的宋言,翻了翻眼:“大清早就瞧见你这倒霉相!触什么霉头啊!”
“……”宋言实在是没心情搭理,急急忙忙就问道:“司徒昭文怎么样了?”
林然末眼波一转:“啧!不是说了有情况会通知你们的么,你急什么啊!”
宋言撇撇嘴,
他现在是一刻都静不下心来了。
“跟我说啊,司徒昭文怎么样了?!”
林然末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扭身走回了医馆内,宋言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直到内堂,转进个厢房,才看到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的司徒昭文。
宋言心里一慌,上前伸手就想探探气息,手刚伸到半空中,被一旁的林然末‘啪’的拍掉了手,
就听到林然末没好气的说了句:“没死呢!探什么探!”
“没死?!”
即使他语气不好,一句话,照样把宋言乐的,神采一下亮了:“真的没死?!”
“是啊是啊!没死!你满意了吧!”
宋言弯着眉眼,摇头晃脑的凑到林然末面前:“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哈哈!林然末,你就是神!”
林然末看到他的乐颠劲,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眸底却也已经不由的沾上了笑意,
“宋言,你白痴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白痴诶!”
宋言现在哪管这么多,径直走到床头,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司徒昭文,眉间苍白,不免担心的问道:“诶,林然末!司徒昭文都没事了怎么还不醒啊!”
“恩,”林然末顿了顿,声线带上了点点的无奈,语调也不由的软了下来:“这次的伤,让他保住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现在体内是气脉大伤,这一睡,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也醒不过来。”
“十天半个月?!”
“恩。”
“……不会有什么事吧?”
林然末看了宋言一眼:“让他好好休养就没事,你别给我有事没事的往这跑!知道不!”
宋言完全没放心上,敷衍的‘哦’了几声就不说话了。
看他一脸心不在焉的,林然末是无语了,转了话题:“对了,你怎么没和洛一起来啊?”
话音刚落,就见宋言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目光一转,摆出一脸恍然大悟状:“啊!林然末!我突然想到……”
“……什么?”
“那个、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先走了!”
刚说完,林然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宋言慌张着步子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又探回头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我明天再来!”
“喂!你——”
听到唤,宋言理都不理,反而快步子走出了房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现在别和爷提什么傅洛容,
先搞定家里的老爷子才是最重要的!
王府的下人都知道,昨儿晚上,书房的烛灯,是亮了整整一夜。
愣是谁都没敢进书房。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傅洛容从书房里走出来,面容带着倦意,
却连早膳都没用,进房洗漱了一番,甚至连个随从都没喊上,就出了王府。
径直到了挂着‘医德天下’牌匾的医馆,
见实木门虚掩着,没多犹豫便是推门而入。
正好撞上从内堂里出来取药材的林然末,林然末看到他,眉眼一喜:“洛;你来啦!收到我让人带给你的话了?”
傅洛容微一颔首,走进医馆:“恩,今早寅时,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报了。”顿了顿,又问道:“他醒了没?”
“没呢,哪有这么快呀,刚刚宋言来的时候我还和他说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醒呢!”
男人一愣:“宋言刚刚来过?”
“是啊!才刚走一会儿呢!对了,你们两个怎么没一起来啊?”
傅洛容冷了冷神色,没回答,扔下一句:“我去看看昭文。”
撩袍就往内堂走去。
弄的林然末二丈摸不着头脑干干站在那,
这两人,
怎么回事呢?!
今天的揽月酒家,格外的热闹。
宝来当铺的张老板为了自己未出阁的闺女是下了血本的包下揽月酒家,摆了酒席。
宋言跟着宋凌山到酒楼的时候,宾客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了。
张老板一看到他们爷俩,立马乐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缝,扭着发福的身子来到两人面前,
一个抱拳:“宋老板参加张某的酒宴真是赏光,赏光啊!
宋凌山礼数性一笑,连忙回礼道:“哪里哪里!张老板特别邀请宋某,才是宋某的光啊!”
说完,老爷子一把便将身后不情不愿的宋言扯到面前,对着张老板赔笑道:“这是宋某的犬子,单名一个言字,”又转向宋言:“言儿,还不快见过张伯伯!”
宋言扯扯嘴角,微一屈身:“宋言见过张伯伯。”
张老板站在那,笑呵呵的上下打量着宋言,连声说着‘好’,弄的宋言都不自在了。
“宋老板啊,你这儿子生的模样可真是清秀俊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呵呵,哪里哪里!还不成气候呢!”
“来来来!别光顾着说话,入了座咱们再好好聊!”
边说着,张老板就领着两人入了主桌。
宋言还没坐下来,目光就被自己座位旁的人吸引了过去,
花一般的女子!
瞳若秋日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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