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边上的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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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边上的纤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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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浑?这小子不知怎地成了什么专家了!”
  “这个,你说这个啊,这哪不知道,早传遍十里八乡的了,你刚才说,我还以为这小子又搞了什么新花样呢!”
  谢父心里窃喜,随便打了几个招呼,就坐了下来,这时倒有几个人围过来道:“老谢,可真有你的,才几天不见,你就脱胎换骨变菩萨了?”
  “往后你们还要顺靠着小扁子呢!”坐在里边的赵葫芦一面喘一面道。
  “哎哟,别碰我,痒的很!”谢父情不自禁地扭了几下脖子,“难受死了!”
  “怎么啦!”李长江从旁边一看说:“皮肤过敏了吧!打一针就好了!”
  谢光好不容易挤到了那医生旁边。那医生瞅了一会说:“你老兄这么结实,今天怎啦,看你浑身那熊样!”
  “不知道怎么的,中午还好好的,睡一觉就变成了这样!”
  “嘿,嘿嘿。”小李在旁边笑道:“也没什么奇怪的,人怕出名猪怕壮的理就对了,你今天走了桃花运,哪个管痒痒的仙女看上你了,哈哈!”
  “小李,你光耍嘴皮子,我看你哪天能改得了,非等你老婆用黄泥封上你嘴才好!”那医生又转过脸来对谢光说:“打一针吧,这春天痒痒的人挺多,你少吃些腥辣的好得快些,没事儿你先到那边坐着。”
  “我看倒没什么的,这样胖乎乎的,倒使你越发可爱了,你老婆得赶快行动起来,这一不小心,你这颗脑袋被别人勾去,可就不好办事了,”李长江又笑道,又用手比划着。
  “狗熊才那样干呢?”谢光也笑道:“你怎么跑这半天了,犯哮喘了。”
  “尽瞎说,犯哮喘的是葫芦老爹,我可没那气!”小李道:“那你这人有毛病啊,没事朝医院跑!”谢光道。
  “肯定是有毛病,没毛病就不来了,你问他自己有什么毛病?”赵葫芦白了小李一眼道:“痒痒仙缠上你了,铁拐李倒看上他了。我看他那腿,一辈子都别想好了!”
  “赵老爹说那样败兴的话。 别说我这腿,不就是被石纤戳了一下么,你看这没问题的,开始人家抬着来,二天后人家扶着来,三天后自己站着来,别人再要扶,咱还不干呢,这叫什么,叫英雄本色!”
  他说着还用手捶了捶腿。
  “你这家伙,我看真得封上嘴,装进口袋,”扑通“一声,扔到茅房去,你才能安心!”谢父笑嘻嘻说。
  “这好办,封嘴要用胶水,封上了便挣不开。笼子呢,口袋不行,铁的也不行,至多撑几年就锈毁了!”小李自顾的说:“至于扔茅房,就更不该了,你打死了我,我也不愿意顶个不拉屎白占茅坑的名声。”
  “怪了,你这号称”狗不咬“的木头怎地顾起名声来了?”那一脸麻子的医生拈着针筒朝谢父这边过来,“来你、打针!”谢父心咯噔一下,挪过去。那边小李又说了:“喂,你小心一点,他呀,见了那家伙就发抖,你要再在他面前晃两晃,干脆就吊水得了!”
  “你就不闭上你那乌嘴,咳咳……”赵葫芦一面喘一面道:“下回再去拿蘑菇,小扁可要加价的!”
  “葫芦爹,你多小心点,这天气,忽冷忽热,花粉又多,你还是穿暖点好,你这病今年一冬都没发了,要不是前些日子,干了王八两,又气又累,或许就好了!”那医生一面给谢光打针一面道。
  “咳咳……”赵葫芦刚想开口。谢光抢上来道:“王麻子你莫分神哪,你注意点儿。莫坑了我咳咳……‘”
  “不碍事!”王麻子笑道:“我王麻子打针打这多年了,闭上眼睛包管到你屁股上去。你不必想这个,多想想你那蘑菇,就不疼了!”
  “蘑菇?哼,想到蘑菇我就更疼了!”
  “怎啦,赔了!”王麻子打完针问到。
  “赔到没赔,今年市价也不差。只是当时装菌种时感染了,三棚蘑菇白白霉了一棚,光剩下两棚。不说多费了许多功夫,这里外一差就跑了上千元!”谢父边提裤子边道:“下年可得多留神了,只是咱零碎种点儿,也没什么大出息,要有几个人搞大的,外边人要好来大量收购。咱这儿你七斤,我八斤的一天卖点,人家也不值来收!”
  医院里人已走了大半。这时进来一个中年人,两撇小胡子上面衬着光亮的眼睛。那人边走边朝里边喊,“爸,还没看吗,这儿真热!”赵葫芦接过来说:“嗯,看过了,在这儿扯扯呢,心里舒服些!”
  “走吧,爸,这儿这么热,在家多凉快!”赵仁树执意要走。王麻子笑道:“老葫芦,嘿,就怪了,你儿子孝敬你你还装什么蒜,非找你儿了拿条绳把你这老不死的勒回去才成?”赵葫芦一面站起来一面笑道:“莫是看我儿子孝敬我你红了眼,我倒与你换换位儿!”
  “您慢走,赶明儿我找几个弄两桌牌解闷儿,包管算你一个,让你找点乐子!”小李道。他一探身子那份腿突然疼了起来。
  “哎呀!忘了,这个洞还没好!”
  “你活该,你那腿是跟你生气了,回去杀只鸡补补,它就高兴了,它一高兴,就不疼了!”王麻子笑道。
  “这事咱绝不能干,这要补好了,它不疼了,那可就太对不起您了/‘小李一本正经又道:”你别瞎扯了,快点来看看呢,再过几天才能行!“
  “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才行!”谢父站起来摸摸脖子道:“你们先慢坐,我走了。小李可千万别忘恩负义了回家烧只鸡啊!嘿,嘿!”
  “唉,别忙,忙着走什么的啊!”小李在背后喊道:“你秋天可养蘑菇了!”
  “不养我干啥?”谢父反问。
  “明年我也想养,上哪买棉子,带我一块去,可行?”
  “过两天再说吧,还有几个月呢!到时候,我叫你一声不就完了!”谢父又转过身去:“先想想你那条腿吧!”
  “谢老大今年闹得不小啊!”小李对王麻子道。那医生拿了药在小李腿上包扎好。
  “都是谢大宝那小子捣鼓的,光凭谢光那样子还什么学者,狗见了都认不得。”另一个医生跟着叹气道:“人这说老,便老了,赵葫芦那几个月跟八两干的时候精神的像只虎,再看看现在喘了几天就成了恹不拉耷的病猫了!”王麻子点了一枝烟又递给另两人根道:“抽烟,黄山的,咱这穷地方抽不起好烟!”
  “烟?”小李接了一根仔细端详了一番夹在朵上说:“这烟,咱可不敢抽的,要把咱抽成了老葫芦那样……”
  “怕什么,我都抽几十年了,也没抽出个毛病来王麻子道:”我还真想抽出个病来,那会儿,我这一身的担子一摞,就享福了!“
  “享福?你自个慢慢享吧!”小李走到门口道:“小心你儿媳妇把你腿折了,要不信,老葫芦就是个鉴儿?”
  “这家伙?总闭不上那乌鸦嘴!”王麻子笑了笑。
  第五章
  对于大数四十多岁的人来说,过去和未来都模糊得像水天相交处的淡雾。该忘记的都已忘却,该来的大都来到,便留下了摆在面前的现实。
  谢光觉得他仿佛身在一个大网里,却丝毫不能撑开,每每抬起一只脚,便发现头顶上巴掌大的蓝天就又升高一点,平静的生活倒像充满了压抑。
  一天早上,谢父起了床,谢母喊他去吃饭,饭刚端到手,那电话响了起来,谢母忙放下筷子去接。
  :“喂哪位……噢,……你是?……兴隆?公司,什么事?……想来这投资……什么?好……我家?……蘑菇?行,你的……今天上午?地址是……太紧了吧……找几个人……噢,再见,再见!”
  她放下话筒时,额头上已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她兴奋地对谢父道:“老谢有人要找咱商量种蘑菇,说什么合伙种!”
  “瞧你这样子!”她极力掩饰内心的兴奋与不安,哑着嗓子道:“不就是合,合蘑菇来……养蘑菇那个嘛!”
  “什么时候来着?”
  “今天上午!”
  “今天上午,上午不还要挖那小片园上地么?”
  “明天再挖也不迟,今天事紧,你快去收拾收拾,免得人家笑话!”谢母捶了他一下道。
  “笑话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他仿佛被进了一剂兴奋剂,乐呵呵走进屋去了。
  谢母进来,见他还在那儿翻箱倒柜,便说:“我的小祖老宗,你干吗你?箱子里全是冬天穿的棉袄,棉裤啊!夏天那几件衣服,好象收在被橱里了!”她又气又笑道:“老笨蛋,连衣服你也找不到,我看你快成白痴了!”
  “我能知道你把衣服收哪儿去?”谢父急道:“现成的衣架你不用,你要用这破柜子,塞得鼓鼓的像癞哈蟆,你叫我上哪找!”
  两人执拗了一阵,终于找到各自认为最体面的衣服,又打扫好房间,便坐在院子里一边闲谈,一边拿待所谓贵宾的到来。
  时间一秒一分流逝着,谢父愈来愈感到不安起来。 本能的反应让他想了许多,譬如怎么还不来,难道怕了么,怎么搞的,跟我故意捣蛋,要么是那个熟人耍着玩啊!
  “怎么搞的,是要上午来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电话里说的一清二楚。”
  “子云妈,你说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外面骗子也有,不会……”
  “我怎知道?”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冷冰冰的道:“咱还是提防着点好……”
  “来了?”谢母说。
  “我去看看!”谢父刚站起身门口站着一人,狗在一旁狂吠着,那人只好吓着朝里挪。
  “小李,进来啊,不碍事,它只会瞎咋呼!”谢光绷紧的神经,一时间松了下来。兴奋的脸也开始平静下来即而转为一种淡地失望。
  “小李啊,稀客真真,怎么今天没去跑工地?”谢母问。
  “你不知道,小李腿被楼板那石纤扎了下,正享福呢!”谢父笑着抢着:“你老婆没弄鸡给你补补?”
  “补个鸟,补了就对不起王麻子了!”小李笑道:“这里里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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