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罗列惊呼一声,便欲上前,欧阳亦宗大手一挥,骚动的人群,顿时再次静止下来。
“宗……”流锦脸色顿时煞白,一脚跨过去,伸出一手捂住了男子的伤口。另一只手颤抖的撕扯着囚衣的衣摆,女子用力撕了几次,却都失败了。眸色雾气潋滟,一滴眼泪便落了下来。
欧阳亦宗微笑着,突然伸出手,抓住流锦颤抖的手,一下便把她死死的抱在了怀中。
“锦儿……你担心我?”众目睽睽之下,形势紧急之时,男子凑到女子耳边含笑低语,像个讨到糖果的孩子,笑的那么温暖,那么开心。
“我……我没有,你要止血。”流锦顿时气竭,这个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啊?
“我没事。”男子舒心的吐了一口气,把流锦抱得更紧了。
“那……你可不可以放他们走?”流锦声若蚊蝇,怯怯的问道。
“理由。”男子勾唇浅笑,俯视着女子充满期待的小脸。
流锦敛起眉头,犹豫了一下,突然掂起脚尖,在男子颊上啄了一下。而后附上他的耳朵,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男子眸光微转,满意的笑容渐渐绽放于嘴角,扫过被他们无视了很久的众人,突然抬手,一个反转,手中的‘碧游琼宵’(欧阳亦宗的长剑)便狠狠的刺入左肩。一股温热的血,喷洒而出,溅落到女子苍白的脸颊之上,却如滚烫的岩浆,狠狠灼烧着流锦的脸颊,狠狠刺入她惊恐不安的心。
“宗……”流锦悲呼一声,滂沱的泪水顷刻肆意倾泻而下。那鲜红的血,渐渐打湿了男子的衣袖,打湿了女子身上那件雪白的披风。
“你们可以滚了!不想害死她的话,就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男子眉都不皱一下,瞳孔微缩,狠厉的眸光警告的扫过薛景睿等人,冷厉的开口说道。
“锦儿……”薛景睿担忧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流锦,心知欧阳亦宗刺伤自己,便是有意放他们走。只是,他真的无法放下她在此受苦。
“走!你们快走啊!”流锦抱住欧阳亦宗受伤的肩膀,痛哭着,吼叫着。
“我们走吧!”君嫣等人皆苦着一张脸,拉过神色悲戚的薛景睿,迅的向牢外走去。他们没想到,原本一个简单的劫狱,却会演化成这般境地。
“王爷,你要赶快包扎才行。”罗列皱着眉头,快步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扶住欧阳亦宗,冷漠的视线却忍不住瞪了流锦一眼。他突然很讨厌眼前的女子,就是因为她,主子才会受这么多苦,隐忍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痛。如果主子不曾认识她的话,早已拗定乾坤,足蹬高位了。她就是一颗灾星。
“今夜不明身份的人来劫狱,我等殊死搏斗,本王不妨,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当胸刺了一剑,而后受伤不敌,才让那拨贼人侥幸逃脱。尔等可明白本王的意思?”欧阳亦宗面色一凛,沉声说着,向那对亲卫厉声问道。
“属下明白!”众人深知主子的意思,便一同抱拳俯的回道。
“莫要哭了,我没事,我先回去包扎,你要小心。莫要牵挂于我。我们明日再见。”欧阳亦宗温柔的抹去流锦脸上的血迹和眼泪,微笑着安抚着。
“嗯,嗯。你要保重。”流锦哭着连连点头,紧咬着唇瓣,拼命抑制住愈加澎湃的眼泪。
罗列扶着欧阳亦宗,渐渐消失于牢房,便只剩下亲卫们救治昏迷狱卒和人犯的噪杂声。
流锦再次蜷缩于角落,喘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期盼着明天早日到来。尽管,她不久之后就要被斩,可她就是那么盼望着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那样,她就可以早点再见到他。
书房之内,包扎过伤口的欧阳亦宗却并未休息,他身披一件外衫,斜倚在椅上,凝眉看向罗列。
“最快的时间内,让库尔哲光知道锦儿的身世和她就要被斩的事情。”男子攥着手中的。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罗列恭敬的垂。
“还有,把这封信交给锦儿,我怕她担心。”欧阳亦宗突然扯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罗列。
“是。”罗列锁眉,默默的接过信件,向座上的男子拱了拱手,转身出了书房。
男子伸出手,抚摸上今日被女子亲吻过的脸庞,深邃的瞳眸流溢出一泓明澈的柔情。嘴角的笑容便越的明媚。
她说,不要他们,我陪着你就好。所以,他刺伤自己,放了他们……
………【284暗中较量】………
流锦在墙角蜷缩了一整夜,与他的那些过往,便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放映在脑海,从小巷偶遇,到如今爱恨两难,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于是,伴着灼人心魂的回忆,她时而勾唇浅笑,时而热泪盈眶。直到窄小的天窗,渐渐射入一丝微弱的晨曦,流锦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直了身子。天终于亮了。
流锦左等右盼,可除了一名狱卒给她送来早饭和干净的衣服,便再也无人来过。于是她的心便再次被紧紧的揪了起来。他还没有来,难道是他伤势过重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忐忑的在牢中踱来踱去,流锦越的焦躁不安。先前对他的误会,打碎了他谋划了十九年的大事,让他失去了走上储位的最佳时机。而今,他再次受到自己的拖累,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懊恼的死去。
老天,你不要那么残忍好不好?求求你保佑他平安无事吧!所有的痛苦都让我来承受就好!
女子对着东方,突然屈膝而跪,双手合十,悲戚的垂下眼眸,默默的祈祷着。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草堆内那肥硕的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
气势恢宏的钦天殿,一身明黄的元硕帝,高坐于金銮殿之上,胡图图恭顺的立于身侧。百官分列两旁,一室磨人的静谧。便只是为了等待那个天神般的尊贵男子。
片刻,男子缓缓而入,俊逸的脸庞冷若冰霜。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被雪白的绷带吊在颈间。即便这等模样,却依旧不影响男子那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行到殿中,欧阳亦宗冷厉的眸光微睨,冷冷的扫过右相索商吟探寻的目光,而后对着元硕帝躬身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宗儿小心点儿,你身受重伤,就不必拘礼了,胡图图,赐座。”元硕帝关切的摆了摆手,连忙命人赐座。
“谢父皇!”两个小太监搬来了一把铁梨木雕花重椅,欧阳亦宗优雅的落座。看到父皇和蔼可亲的面容,不由百感交集,那是他心心念念盼望了十九年的关怀。
“父皇,昨夜一批贼人入狱劫囚。妄想救流锦出狱,好在儿臣带人及时赶到,没想到那端木流锦见儿臣对她毫无戒备,便当胸刺了儿臣一剑,儿臣重伤不敌,又被那批人刺伤了肩膀,而后贼人趁乱侥幸逃脱了。”欧阳亦宗面色阴郁,沉声回禀道。
“今早朕惊闻宗儿受伤的消息,一直牵挂在心,没想到竟有这等事?索相,若朕没有记错的话,那流锦不是你负责看管的吗?”元硕帝目光乍寒,不满的看向索商吟。
“臣知罪,望皇上恕罪。那批贼人武艺高强,就连太子殿下都不敌,更何况那些狱卒呢?恕臣愚钝,臣不明白,前日殿下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深爱着那流锦,怎么会被其所伤呢?”索商吟躬身施了一礼,不紧不慢的回道,并没有一丝的胆怯和慌乱。
“本王深爱她不错,但她痛恨本王保不住她,如今有人救她,而本王却大义灭亲,前去剿灭贼人,她岂有不恼之理?所以那个狠毒的女人,丝毫不念旧情,趁本王不妨,刺了本王一剑。当真可恶至极。”欧阳亦宗瞳孔微缩,俊脸阴鹜遍布,暴戾之色让人触及生畏。
“哦?原来是这样。还好经过昨夜,殿下看清了那妖女的真面目,也是好事一件呐!”索商吟拂须朗笑道,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欧阳亦宗幽深无底的瞳眸。
“好事?本王差点命丧宗人府,还是好事不成?本王怀疑,是有心之人故意安排杀手装作流锦的朋友去劫狱,一来嫁祸于本王。二来救出流锦之后,便可处之而后快。右相以为呢?”欧阳亦宗冷呲一声,扯出一丝凛冽的笑容,向索商吟问道。
“殿下言之有理,想来这人还真是狡诈至极。还好殿下洪福齐天,击退了贼子,扣住了那妖女。”索商吟身形一震,看向欧阳亦宗时却笑意盈盈。欧阳亦宗所说的,正是他想要做的,没想到昨夜却被人捷足先登了。直到现在他都搞不清,昨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欧阳亦宗确实聪睿过人,竟能洞穿人心一般,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
“嗯!那贼人难保不会卷土重来,为了确保人犯不被劫走,本王建议,还是让本王把那妖女带回府,打入茗王府地牢为好。”男子揉了揉受伤的胳膊,好似不经意的说道。
“殿下,老臣认为不妥,难道茗王府地牢比宗人府更加严密吗?”索商吟一惊,探寻的看去,便见男子一脸轻松自得,只好看口阻拦道。他越来越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了。
“本王只知道宗人府昨夜差点丢了犯人,而且本王可以保证要犯在茗王府定会万无一失。索相只管等着八日后监斩便是。”男子薄唇微勾,魅惑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那人犯就交给宗儿便是,八日后和端木家一干人等,推于午门斩示众。”元硕帝满意的看着欧阳亦宗,扬声说道。
“报……”钦天殿外,一个侍卫疾奔而来,于门外拱手大喝了一声,殿中众人皆循声望去……
………【286出狱接旨】………
流锦紧蹙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手中的稻草,心中的担忧却越的浓烈。外面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流锦霍的站起身,奔到了牢门前,隔着栅栏焦灼的向外观望。一人迅的打开牢门,几步跨了进来。
流锦微微一笑,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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