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小女孩已经哭成了泪人。
“大哥。”贾敏看到了贾赦，冲着她招了招手，在荣国公府的时候两人关系不好，可以说是有些糟糕，尤其是在贾赦的原配张氏去以后，但是人之将死，过往之事如云烟，能看到血脉亲人贾敏还是欢喜的。“我在这。”贾赦坐到了贾敏的床边，“妹妹……”贾赦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死过很多妹妹，但是看着其中一个死，心中莫名的有些酸酸的。这不是他的情感，也许是原身的感情流露吧。
“大哥，请你照顾好老爷。老爷……身子不好。”贾敏剧烈的咳嗽着，嘴角出现了血丝，单薄的小女孩上前帮她擦拭着，两只眼睛早就红的如同桃子一般。“母亲。”
“老爷，你要好好的，照顾好玉儿。只有你照顾玉儿我才放心。”贾敏断断续续的嘱咐着林海，“绝对不能……嫁入……贾府。”贾敏越说越费劲，贾赦却隐隐的知道了这背后的意思，怪不得老太太这一年提起贾敏有些不情愿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敏儿你放心。”林海使劲捏了捏贾敏的手，“大舅子也会帮我。”
“贾府没有人配得上外甥女。”贾赦顺着林海的话说到，这小女娃身体太差，怕是活不到成年。
“如此甚好。”贾敏挥了挥手，“大哥拜托你带玉儿出去。”不同于刚才的断断续续，而贾敏的脸上又有了些生气。
贾赦叹了口气，将黛玉抱在了怀里带了出去，回光返照么？黛玉被不熟悉的人抱着，有些拘谨，不过此时她满心都是贾敏，趴在贾赦的肩上默默地流泪。
两人在门口刚站了一会，屋内就传来了林海绝望的叫声，贾赦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黛玉，“母亲。舅舅……”黛玉抬头看着贾赦，希望贾赦抱她进去。
贾赦不看黛玉还好，一看愣住了，自己这个外甥女还真是个美人坯子，而她的家世，怕是以后逃不过选秀了。“好。”贾赦抱着黛玉进去。林海已经哭倒在了床边，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黛玉扑倒在了床边，叫了两声竟然是晕了过去。如果是平时，林海早就管黛玉了，而现在他的眼中只有已逝去的贾敏。
“如海，你还有女儿。”贾赦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身冷气不控制的散发，倒是换回了林海的部分神智。“妹妹唯一的女儿。”贾赦又补了一句，转身出去了。贾敏去世，林府肯定要办丧事，自己虽然不愿意管，却还是要处理一些事情才对。
当日林海将女儿送回了房间交给奶娘照顾，将贾敏入殓，在贾敏灵前守了三天三夜，一病不起。黛玉忙着照顾父亲，伤心母亲逝去，小小的身体更是吃不消了。
贾赦无奈，接管了部分事情，帮着林海张罗一番，倒是借此机会将江南一带的官员认了一个大概。不得不说林海处于巡盐御史这样一个得罪人的位置上，倒是真的没有得罪什么人，将上下的关系打理的着实不错。林海确实是一个能吏，只是过于多情，限于贾敏之死中不能自拔……等等，贾赦皱起了眉头，林海真的是自然死亡么？
“清风，去请肖泰来。”肖泰是有名的大夫，被贾代善救了一命，就留在了贾代善身边，不过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当时他刚到扬州，贾敏就逝去，追寻她的死因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帮着林海和黛玉强健一下身体。
肖泰很快帮着黛玉和林海请了脉，果然如同贾赦所料，黛玉的身体是有些弱，有天生的原因，更多的却是补药吃多了，补得过火了。而林海却是中了慢性毒药。贾赦知道后单独跟林海谈了一次，自此林海多了求生的意志，而林家管家林雷带人清理了一番府内，倒是将贾敏的不少陪房暗中扣了下来，秘密关押。
贾敏的报丧信自然是到了贾母手里，贾母晕了过去，之后就要派贾琏到江南去接黛玉，贾琏用贾赦本就在江南，更适合将表妹带回将此事挡了回去。贾母暂且作罢，而王夫人却是听说此事后找了大房几次麻烦，被周氏轻松挡了回去才消停了。
过了头七，选了日子，贾敏下葬了，林海上书为贾敏守丧一年，皇上水岚夺情，只给了他一个月的守丧期，而又下了一道旨意给贾赦，让他尽快督办江南之事，否则要治他渎职之罪。
贾赦平静的接旨，“恩候如何看？”
“自然是上密旨一网打尽。”
“恩？”林海自然不会认为a贾赦这段时间就乖乖的在林府带着了，他帮着自己料理了贾敏的丧事，却不代表他真的没有关心朝市。
“如海，皇上下旨一事怕是早就有人知道。你说他们是不是都藏好了？这雨季要到了，堤坝还是要加固的。不抄家怎么有钱？”
林海表示前面他还能听懂，后面就不懂了。抄家，贾赦以为他是谁？大臣们的家是能随随便便抄的么？
“别多想，不用你的人。金陵是贾府的根基所在，自然是还有些人可以用。不能抄家，打家劫舍还是可以的。”不是皇子好多事情都做不了，只能采取年羹尧曾经用过的招数了。只是没法灭口了。
林海紧握着茶杯，“恩候不要过了。”
“放心，两虎相争，夹缝求生，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
“恩候要做孤臣直臣，如海佩服，只是这条路很难。”
贾赦微微一笑，孤臣直臣？曾经也有人这样说过自己。
“孤臣直臣？真心不错。”门突然开了，一个一身白色锦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第15章 排行老四
“给北静王请安。”贾赦和林海愣了一下，随即都赶紧行礼。
“起来吧。恩师我来晚了，没有为师母送行。”听到消息后，水溶立刻上书皇上请求离开京城，皇上倒是没看到一样脱了几日，直到水溶求了太上皇，才能顺利离开。这也就耽误了时间，没有赶上贾敏的葬礼。
“王爷有心了。”提起贾敏林海刚起来的精神又没了。不过还是招待着水溶上座。
水溶落座，林海和贾赦分别又入座，只是明显的气氛变了。水溶虽说曾经是林海的徒弟，但也是北静王，略有实权的王爷。他不开口其他两人也不好说什么。
水溶说了一些劝慰的话，接着又说了一些京城的事情，倒是提了几句一等将军府，“改头换面，贾大人做的不错。”
“王爷过奖了。”贾赦面无表情，心中却是翻滚着，他也排行老四。
“恩师也累了，要是为了学生伤了身体，学生可承受不起。”
“如此，臣回去休息了。”林海自然明白水溶的用意，告辞离开，有了肖泰为他调养身体，他觉得自己好了许多，也想着等着过了贾敏的丧期再填一个儿子。
林海体贴的关上了门，屋内只剩下水溶和贾赦两人。
“贾大人，打家劫舍就不必了。本王这有一物大人应该用得上。”水溶拿出一个账本一样的东西递给了贾赦。
贾赦疑惑的接过，翻看了几页，脸色就变了，“王爷从何得来的此物？”就是百官行述的翻版，有了此物，可以轻易的将江南的官吏抓在手掌之中。而北静王将这个给自己，贾赦可不认为是没有目的的。
“既然要做孤臣直臣，本王自然是支持的。”水溶抿了一口茶，并不看贾赦，“将军变化如此之大，本王心中甚是安慰。夹缝中求生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此明晃晃的拉拢，贾赦不禁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利用价值究竟在何方了，“看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黄雀却并不是无故而来。当年太上皇册封我为北静王世子，怕也是防着这一天。”
“王爷倒是相信我。”
“颠覆江山之人，本王自然有兴趣。怕是将军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带了这样的批语，已经在皇室私下传遍了。”水溶压低了声音，“将军放心，外面很安全，都是本王的心腹。”
贾赦脸上并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这倒让本来当做笑谈的水溶对这一说法多了些考量，这贾赦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在这样皇上和太上皇明显撕破脸的档口出手，不得不说抓的时机不错。
“王爷信？”如此留言足以要一个人的命，当年的张明德，就是因为他让八弟一败涂地，现在这样的招数被用到了自己身上，似乎自己并没有当皇帝的希望，而且贾府也不是真的能雄起来的家族。
“曾经不信。”水溶笑了笑，“这东西给了将军，将军一定可以最大化它的价值，总比打家劫舍效果好一些。鲜血还是少见一些的好，太平盛世。”
“一路枯骨么？”贾赦冷笑，如果是太平盛世，那这一路行来为何见到那么多的行乞之人，为何有那么多的天地被人霸占成了别院成了马场。流离失所之人众多，秦淮河上之人醉生梦死，官逼民反……
“将军过于消极了。”水溶笑了笑，“我和将军一见如故，不如喝酒。”
“如果王爷需要，只是我酒量甚是不好。”贾赦突然觉得眼前的水溶有些碍眼，莫名的让人无法不喜欢，可是他的心底却难以不延误他。
水溶将贾赦眼中的挣扎收归心底，让人上了酒，贾敏丧期内，两人自然不能放肆，只是喝了几杯就让人撤了。
贾赦带着些许的醉意拿着账本回房后吩咐了一通，当夜，扬州刺史自尽身亡，上书请罪，紧接着江宁织造也上了奏折请罪，一夜之间位高权重之人死了六个，太上皇和皇上的人对半开。
贾赦带人离开了林府，四处走了走，等过了贾敏的丧期，在酒楼里大摆筵席，请了所有活着的江南官员，当着他们的面，将账本拿了出来，“无意中得到了这样东西，这里面写的东西让人触目惊心。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人言可畏，没想到倒是害了几位同僚，为此这几日我四处查探，收集了所有有关的资料，今日当着众位的面……”
清风端上来一个火盆，贾赦毫不犹豫的将账本扔入了火种，“如此陷害朝堂众臣之物自当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