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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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仪光-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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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见赵椿听了解说终是笑得喷了酒,骧不免赧颜:“琛哥真会嬉笑,哪里就如他想的这样?”
  赵椿抹了唇角,晃晃手指嘘了一声:“贤弟莫要小看这‘吃飞醋’,端是无章可循无理可讲。昨夜我还同雨航好生拆解一回呢。寻常人吃醋拈酸,左不过翻坛倒盏罢了;那位可是贵为一地之主,闹起醋性断乎不会是一星半点儿,生生要捣烂一座醋窖才够。”
  话音甫落,萧宇手一抖把酒杯扣在自己腿上,忙乱拾起放回桌案。略有心悸的朝骧看去,见他用袖子捂着倒在座中,笑得浑身乱颤。
  众口难调于安奉督知府言诚所谓是‘众座难调’。今日到场列席者:封疆亲王、行政大员、将兵之帅、白衣卿相,无一不是牵一发而动全局者,堪堪西疆一片天地支撑。
  饶是做好多重心防,亲眼见到本人时,骐王还是被满怀悲喜交集破了功。顾不得英琭在旁需要避讳,快步上前只是紧紧拉住骧的手,一手紧捂着口鼻,被哽咽冲得迟迟不得做声。林筝一旁觑见英琭面色趋于阴郁,暗揣情形不对,忙迎上朝英琭端揖一拜,诚谢其送药酒缓解旧伤之情。
  借这厢见礼寒暄之际,有某人形色寂然的被引到近门口处座位上讪讪落座。端木洵与罗锴早有交道,嫌透其人品行。觑着自家主公体面,对着罗锴点头一笑,便转向去寻唐劭、赵椿说笑逗趣。
  独孤澹朝谢琛略有薄责之意的看了一眼;谢琛暗指骐王面露为难。遂彼此会意,罗锴是骐王驾前左将军,再是不济也需照应其主体面,有其一席之地。
  英琭只把目光一扫,言笑晏晏中夹杂一缕不虞之色。骧见之莞尔一笑,向对谢琛附耳道:“放之不悦乃因嫌我的座位离他远。且顺他意思挪下我的座位就是。”言罢,骧借袍袖遮挡牵着英琭轻轻摇动,一对凤目在莞尔一笑之后,慧光璀璨的看向他。——英琭望之片刻,回以释然垂目一笑:“好吧,为夫并非那小气人。只是你须得进些饮食,再下去同他们叙话。”
  诚如骧所言,英禄只要他的小凤凰安然落在身侧,心气便一顺百顺。旁人的座次怎么摆与他无关,便是一人坐在另一人腿上也没个看不顺眼的。
  饮罢首杯酒,英琭端起酒杯敬对面两位东道,温言款款真个是好一派谦和随性:若行细分列席者的背景资历,是怎么都顺序不了的,索性将一干规矩位份尽数丢出门,说话举动倒能自在些。言罢,引得其余人等纷纷抚掌附议。
  “彼时应玄鹏之议,联诸位挚友至交成今日欢聚,幸甚之至。独孤澹冒昧相请鹤郎觉风,随兴做序一篇以兹相庆,不知觉风肯赏这个薄面否?”独孤澹长身离坐,率先捧酒向林筝敬酒。——林筝离座出列从容端礼回敬:“王爷及在座诸位抬爱,筝敢不从命。只是筝委实比之不及凤郎七步成诗之才。仓促连缀成句粗陋得紧,必要让诸位见笑了。”
  骧喜不自胜的端起酒杯朝林筝敬过:“骧久慕鹤郎之才。今日口占之作,定胜过沙场上刀斧快利。我等洗耳恭听。”话音甫落,便觉衣襟间有只手爬进在腿内侧上下游走,转头去看英禄,正撇着嘴角儿斜睨过来,分明一把酸溜溜的味道:你从未这么夸过我···
  林筝得赞不觉满面生辉,将手中就又向英禄和骧虚敬一下。冥思片刻复朗声吟道:“夫乾坤弘开;天地至诚。得仰先帝遗命,奉恒主倡议;赖天相、安奉两府镇守王驾倡和;时逢初寒之岁,于安远外西郊设立商榷所。三家共联安保巩固。兹安远西郊外,故有争战遗址。北望夷族信风;南通滇越崎径;西距恒土挥鞭之遥,东临昌境朝发夕至。诚所谓兵戈必期,边贸希冀至要之所在。
  幸得天地怀仁,诸家镇戍王驾宽德怀柔,感苍生微命黎庶无辜。定于故征战地,设立边陲互市通商,以利周边通途交汇。实乃至伟功德也。
  即日大局乃定,众愿乃成。筝奉东道靖王教,诚惶诚恐仓促口述成句,不成规矩。
  旨在抒怀记述以表当事胸襟:集边朔之宏储;利各族之民生;息刀火之干戈;开一疆之太平;禀醇良之精至;盼金石之为开;报天地之赤忠;结黎庶之泓泽。聚中直之良性,铸西疆祥瑞之乃成。”
  林筝话音方止,周遭立时响起一片击案喝彩声。独孤澹与英禄不约而同捧盏进前,向林筝亲自把盏相敬。其余案上亦随之开始相互敬酒道贺。
  首轮敬酒已毕,堂下起乐,有舞姬们踏乐起舞。堂上在座之客,本就存着武盛文弱由头,及至此时应和着廊间清音袅袅,红巾翠袖招摇,哪里还能守住所谓斯文之态。幸亏行伍人心中,还未曾淡漠拂幼护弱风范,以致如骧、谢琛、林筝等,年轻且有身带伤病的,依然被照料的无微不至。
  英禄自知管不住骧的兴致,哄着他略近了几口菜聊作果腹,便放他随着谢琛去寻旧故说话欢谈。
  萧宇应赵椿之邀留下入席,就便向赵椿、林筝二人请教起格局珍珑技术。唐劭与端木洵虽各奉其主,彼此间确是相熟得紧。两下眼神一对,便凑向一起提壶擎盏猜拳行令耍得好不畅快。有意无意间把个罗锴划在了交际线外。
  独孤澹与英禄之间熟悉得细在颠毫,手把酒盏彼此一碰,就着同桌或立或坐,望着各自心尖儿上的人儿,浅笑低语互换情怀。
  “当年无意间一句醉话,竟说成了事实。可见酒后之言断乎不可轻易说的。”——“兄台是在揶揄小弟抢先一步抱得佳人入怀?可小弟清楚记得那年,仁兄手把铁扇引颈眺望‘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的翩翩风姿。”
  独孤澹对于善意调笑并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同英禄碰了酒杯:“得见贤弟守得凤郎成就如花美眷,愚兄委实为你欢喜,也着实佩服贤弟的心思手法呢。”——英禄亦是咪咪一声笑,甚为得意道:“仪光这孩子在‘情’之一字上,稚弱得如同白纸。若不用强用谋,永远进不到那颗心里。如今得与斯人相守,且知他也钟情与我,我很知足。”说话间,朝远远向他看来的人举杯一敬。
  骧正在同骐王睿骐和谢琛说话。想是话题涉及到英禄,不自觉的抬头搜寻,恰遇英禄也正看向他。两下目光对上随之粲然一笑,无限爱意尽在其中。
  因照应室外警卫事宜,周全礼数之后便行外出巡视。端木洵由唐劭陪同,缓步近前来向骧和谢琛等人敬酒。二人杯中具是军旅中人好饮的烧刀子,谢琛见了连连拱手告饶。骧建议换酒同饮,随即招呼侍从取预备的果酒来。
  罗锴借这一空当凑近睿骐敬酒,就便以凝练叙述,将不久前才得掌握的机要消息汇报上来。其中包括:西恒境内婚俗中的收继婚,丧葬习俗中正室殉葬等特性。其意在向睿骐表明,如果放任沈骧被立为西恒男后的事实坐成,无益于将于不久之后再次将其推上死路。
  原以为如上讯息任何一条都可沽好价,孰料睿骐听完依旧袍袖一拂,面露薄怒申斥道:“孤无兴趣听你胡扯。你有精力扒巴望别家篱笆之内的见闻,竟无心思用在正经事上。”
  罗锴讷讷而退才行出不远,一个亲卫装扮的人凑到睿骐跟前,附耳低语一番。睿骐听完双目灼灼盯向罗凯背后,恨不得穿出几个洞才解恨。少顷冷冷对来人道:“还问什么,杀。”
  骧好歹应付过唐劭等几个海量的人劝酒,又尝了萧宇专为他制作的点心,喜滋滋的托着小食盒,回来拿给睿骐品尝。睿骐匆匆关照报事人几句,挥手示意其退下。却还是被骧温言叫住:“见这位兄台举动,颇似一位旧友。何不一起小酌片刻,暖暖身子再走不迟。”目光一闪之后,跟了一句追问:“若骧看得不差,敢问是墨轩吗?”
  一问之下连睿骐在内都不觉一颤,随之无奈一笑答道:“仪光的眼光着实刁钻。墨轩带着面具还是被你认出。罢了,墨轩无需再隐身,来会会故友罢。”
  贺铭抬手按了按面具,向睿骐和骧拱手施礼:“铭身负护卫王驾重责,为免于干扰才涂面隐身。暂时不便以真面目示人,还望殿下及凤郎担待则个。”
  睿骐捏着银筷,从食盒中夹起一块鹅儿卷,“墨轩,仪光不是外人便无需隐瞒。把方才之事再说与他听,令他有个计较。”言罢将点心放入口中细细品着。
  贺铭应命遂将事情简明说明。原是罗锴于日前擅自派出几路心腹家将,分别取道云州、虞州两处传信。欲图将安奉地界上诸般情形公开;并期望搬请慕超赶来安奉,凭借长兄影响,说服骧留在昌境内。但这两路人未出安奉地界,便被西恒和骐王麾下鹤卫擒下。骐王这边处理方法无非是‘肉烂在锅里’;但西恒方面确实不好相与。若英禄有意将事情闹大,三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你给我留一块儿。”骧老大不乐意的从睿骐手上夺下银筷,似是在嗔怪他把点心几乎吃光。乍见素日端方之人突显刁蛮,睿骐与贺铭忍俊不禁。骧亦随之一笑:“放之今早便已将此事告知与我。他表示:按下官方体面不言,三家的交情深厚,彼此见之以诚,岂能为些微宵小从中挑拨徒生嫌隙。”
  睿骐举目向不远处扫了一眼,英琭正与林筝、赵椿等人说话。目光却不时间缀着骧的身影片刻不离。觑见骧正同睿骐就近而坐,眉头一皱之后还是转开眼神。
  睿骐略转了身形,轻咳一下压低声音“也不瞒贤弟。罗耀庭言行虽难免鄙陋,多少亦切中我心中隐忧。父皇在世时曾嘱咐:昱皇叔心胸高远绝非久居池中俗鳞。他若当真纵横天下劈荆斩棘,剑锋过处必定会伤及离他最近者。我是担心你被其所伤。”——“兄长关爱之心我岂会不明白。这些我也想到,如此才能督促其知道收放有度。至于其他···仰于天俯于民,上于先帝下对己心,问而无愧足矣。再则,先帝当年之于西恒执事方略,本也蓄意定为‘以夷制夷’。今西恒国主在其主政方针既然侧重居安为首,分庭抗礼在次;试问我等如何倒行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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