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确实是因为失血较多才晕倒,于身体的伤害也并不大。所以在我醒来以后,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因此,丑儿难得的没有过多地责备我。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刚醒来,丑儿就答应让我过来参加高层会议了。
现在,除了石曼龄、江子明和几名军务在身的将领,众将已经到齐了,黑压压地坐在两边,监军白尚武竟是于沧海槿一起,一并坐在首位正中,此时正得意地笑着,而沧海槿则阴沉着脸,带着几分不满的神色。
众将见我来到,都只淡淡看了我一眼。只有墨卿站了起来,“公主情况还好?”而楚垠也亦投来担心的眼神。而沧海槿也是直直的盯着我,却是让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好理会他太多,转而对墨卿微微一笑,道:“已经无事,要不然丑儿也不会放我来这里了。”墨卿听后心想也是,终是也放下心来。
我再看向正兀自得意的白尚武,心里不由得一阵恼怒。这个白尚武在捣什么鬼,把将领都集中在这里,而且听说,他是最后一个才通知的沧海槿,战事还没有最后结束,就要夺权了吗?还竟然敢携主将之名,主持军事会议,这简直是痴人做梦!就算他是沧海枫派来的钦差也不能如此做!
“赵初将军。何故来得如此之迟?又是跑到哪里逍遥去了?白尚武虽是微笑着地责备,听那口气,明明就是在讽刺前几日我因去见风子轩,而反而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在这军营中根本算不上什么的小角色。我始终也不是沧海人。
“赵初将军赶快坐下吧,你的座位在墨将军旁边!”白尚武故作亲切地招呼。
那个留给我的位置,还在墨卿之下。几乎排在了中将的尾部位置,不过是一个马扎子。我地心头升起一阵滑稽,倒倒要看看这白尚武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既想夺沧海槿的权,又要暗自讽刺我于军中不过一个无能之辈。便浅浅一笑,坐了下来。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我只是一名小小女子。
众将之中,多有变色,有生性暴烈的都有点按耐不住了。我扫视了他们一眼,心中冷笑:看来这白尚武的所有举动,并不能得到其他的将领支持啊。他们对我的能力,显然是认同的。对着众人灿然一笑,才见他们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可待接触到楚垠地目光时,我却惊讶地发现这个素来冷静的人今天竟带着一脸好奇的冲动和少许的几分不安,分明是发现了很有趣而又不太妙的事情地表情。我与他对视一笑,心里也安定了很多。
白尚武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本次战役,我沧海帝国承上天之德。举正义之师,众将齐心协力,将草原联盟入侵者的五十万大兵打败,实在是立了千古奇功,我将奏报帝都。为各位有功将领请赏,恳请陛下对各位封侯拜公。加官进爵——”
白尚武停下来,满面灿烂的笑容,按道理,这里应该有掌声——
结果却是只见到众将无不在忙着自己的小事情,有的在挖鼻孔,有地在打瞌睡,有的突然发现自己的靴子很有趣,有地则在研究同伴的刀鞘:啧啧,真难看,过时了,等回到帝都请最好的师傅重新打造一个吧
白尚武只好尴尬地继续说:“现在有几件大事,需要我们共同商讨决定:第一,战俘的处理问题;第二,如何处理好赵初国内的事情;”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见我依然是没空理他,只好继续,“第三,赵初国内产生大批饥民,纷纷涌向我沧海帝国的边界,我们该如何处理?”
这三点倒是目前面临的重要问题,我拿眼睛看向沧海槿,他亦正看着我……;.。然后我见他嘴角微扬,似是又想到什么计谋,之后便出声说:“这个当然要奏请陛下降旨明示,我们才好依旨行事。”
白尚武顿了一下,点点头,“沧海将军所言即是,但陛下每日日理万机,我等不拟一个方案呈给陛下,他恐怕——”
“白监军说得对,所以这个方案沧海将军已经拟好,差人送往帝都了!”我微笑接过白尚武的话,嗓音清脆悦耳,却听起来如一只大巴掌扇在了白尚武地脸上。枉我还曾认为沧海枫是个难得的治世之才,却怎地也用了这么一个人?
白尚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等事情自是主将的事情,所以没敢麻烦白监军您!”意思就是,你只是一个监军,不是你责任范围内地事情,别乱管。
“赵初罗蝶,你也太放肆了!我好歹也是陛下亲派的持节使臣,你怎可这样跟我讲话?”白尚武因被我说道痛脚,故一拍桌子怒道。
我看不过他地张扬跋扈,也噌地站起来,“就持节的监军吗?主将未曾有过失,你的位置终在主将之下,可你看看你与沧海将军同塌而坐,不分上下,这僭越礼节,也是自恃持节使臣的你该做的事情?你不过是一个监军,却擅自召开军事会议,主持军政大事,这越俎代庖,也是监军该做的事情?楚监军,看来你以后也可以试着开一个这样的回来看看了!再说你白监军,你身为陛下亲派的大臣,却在战事最紧迫的时候,要求抽调兵力保护自己,在战事取得胜利时,却要窃荣取誉。这趋利避害的行为,也是监军该做的事情?”
白尚武为官四十多年,还没有被人如此骂过,脸上当真青红黑紫绿,五色俱全,浑身如筛糠颤抖,竟是气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当下竟指着我大骂起来:“你不过一个亡国之女。有何资格在这里来指责于我!”
亡国……之女吗?说的,好像是事实呢。不过,从白尚武口中说出来,我听着很不爽啊,这分明是在讽刺我是那不知亡国恨地商女!“哟。白监军,我似乎记得,我现在也是一个将军呐,公然侮辱你的上司,你不觉得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吗?”在军队之中。虽然一个将军未必然能调动监军,但是将军的官职,毕竟是要比监军高上那么一阶。
众将见我俩互骂。皆大惊失色,虽然平日素知白尚武傲慢骄横,我对他敏感偏执,却如此当面锣对面鼓地互相言语不敬,倒是从来没有过的,特别是我和白尚武竟公然辱骂镇海王,这等事自沧海帝国建国一百年来,也实属罕闻……1@6@K@。尤其我还是另一国的公主。
沧海槿见到白尚武吃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得意的转身而去地背影说道:“真是越来有趣的人了,总是出人意料,给人带来惊喜。白监军,这只是小女子赌气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就此散了吧?”
沧海槿顿时心情好得不得了,觉得天都格外晴了不少。走到帐前舒了一下筋骨,在侍卫的簇拥下走出了议事帐,众将也便一涌而散,只留下了白尚武一个人还在里面。而我却也并未走远,加之沧海槿的声音本也不小,当下也是让我恨得牙痒痒。
迎面走上去拦住他地去路,我双手叉腰,怒火直彪:“喂,死妖男你什么意思?说我是小女子赌气?我这可也是在帮你!”
似乎是我生气的样子愉悦了他,他笑呵呵地回答:“是是,我知道你这也是在帮我。不过你不认为,你们两个这样子在众将士面前争吵,确实是很孩子气吗?你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还是再去丑儿那里看一下来的好。”
“我之前就说过,我已经没事了,不要当我是没用的普通女子!”
“我可是从来不认为你普通。不过,这看病地事情,也是不能耽误的。”说着,也不顾我的意愿,沧海槿当下把我打横抱起来,大步朝丑儿地住所走去。
“死妖男,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脚,不用你抱!”
我在这边和白尚武、沧海槿吵吵闹闹的时候,却是不知道石曼龄那边发生的事情……
石曼龄低头弹了弹落在靴子上的树叶和灰尘,准备绕开那扫地的老人,却突然看见老人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那里面精光四射,又哪有半点疯傻的样子?石曼龄心中大奇,赶紧作了个揖,道:“敢问老丈,可是有何见教?”
“将军可是石家后人?”那老人的声音苍老干涩,但却悠远绵长。
石曼龄连忙说:“正是在下,前辈是——”
“石终南那老东西还好吗?”那老人用他那如同枯枝一般地手抚着长胡子,核桃一般干枯的脸笑着问。
“还好!”石曼龄听他叫自己的祖父做老东西,虽也感觉有几分好笑,心下却也是越发奇怪。
“你跟那老东西年轻的时候还真像,你是叫做石曼龄是吗?”
“正是。老丈知道在下?”
扫地老人盯着石曼龄看了半晌然后才又问道:“你是为了追阿烦王才来的吧?他已经朝南去了。”
石曼龄当下大惊,“他可是知道阿酷王战败地消息,这才率兵逃亡?可是应该朝北逃亡,怎么反倒朝南去了?”
“阿烦王是第二个阿酷王——”那老人双手抱着扫帚的帚柄顶端,将整个瘦小地身子撑在扫帚上,摇头晃脑地说:“将军忘了你是怎么来的了?”
石曼龄浑身一震,惊道:“难道他要通过隐山谷偷袭我帝国境内?”
“只怕不仅是偷袭,阿烦王手里还有四个部落。十万大军呢!”
石曼龄感觉到一股冷气自脚底逼上身来,十万的草原雄兵,一旦进入帝国境内,遇上手无寸铁的沧海民众,岂不是砍菜切瓜,如入无人之境,又是一只死亡之师吗?原来胜了阿酷王。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
石曼龄当下将长刀紧握在手中,转身就朝城外疾步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转身问道:“不知前辈是何许高人?”
“我乃石终南当年挚友,你若见到他。就说老汤下个月要来看他,他自然会对你说起——那阿烦王的手下其实已是一群乌合之众,你自可设法,从乱字取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