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濮阳宗政没想到会听到言一彦说出那番话来。不知是那些话真的有道理,还是濮阳宗政自己心里头盼着点什么理由,竟然觉得那话一句比一句帖在自己心上了。
天界的凤凰琴,鬼界的珠帘隔,在昨日就全都摆在进了三晖阁。濮阳宗政喂完药后,又细细的将沈蝶烟的唇含住摩挲半天才松口。他看向那放在博古架上的凤凰琴与珠帘隔,眼神平静到叫人琢磨不透。3。
“烟儿,你若是爱我,你就一定会原谅我;若是不爱我——”濮阳宗政盯着沈蝶烟每次喂完药后,都会呈现出娇艳朱红色的唇,慢慢的说道,“若是你不爱我,我也必定会让你接受我的。”
凤凰琴虽然能控制万物心神,但是濮阳宗政心中并不想用这件神器。他要的不是控制,是放弃。那凤凰琴,只当做以防万一的帮手罢了。4。于是,他的打算自然放到了珠帘隔上。这珠帘隔本是个神秘的东西,濮阳宗政也怕用了它后会出现什么不良的后果,于是就先找来了在鬼界待过数百年的百雨金。
百雨金是他所有的姬妾中最受宠的一位。并不是全因为她的善解人意与温柔,而是因为,百雨金是他所有姬妾中最特别的一位。
濮阳宗政自从百雨金进入十三殿的一日起,就知道了她心中爱的人是那个玉面狐狸钟离殷。6。他并没有觉得愤怒,反倒当时还对百雨金起了一些好奇:怎么会喜欢上钟离殷那种阴险狡诈的人,既然喜欢上了为什么不要让他知道,居然还任由着他将自己送到十三殿中送到别的男人身边……
他记得当时百雨金回了他一句,你若真是喜欢上了,哪里还有闲空去考虑这么多为什么。那时他自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今到了明白的时候,却觉得无奈。5。
百雨金不喜欢他,但是也回不到钟离殷身边去,他也就将人随便留在了春望城中。百雨金不会像别的姬妾那般争宠吃醋,不会挑起麻烦是非,性子也跟水一样柔。濮阳宗政越看重她,也渐渐地传出百雨金在这春望城中最为受宠的消息。像是这次烟儿遭难,也是百雨金冒死闯了重地敷文阁去通知他的。当然,事后他带人离去后,百雨金与钟离殷难得相处一室这就是后话了。
此刻,百雨金一听濮阳宗政要用珠帘隔,竟然还是要对沈蝶烟用,当时就愣住了。1。等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颤着声问:“宗主大人,这您可要想好了。这药要是用下去了,这后果您可清楚了?”
“这是自然,不过,这药可有别的什么效用没有?”
百雨金想了想后说:“药即是毒,毒便是药。更何况这珠帘隔中还有那一碗含有剧毒的三途河水。服用这珠帘隔后,不仅人会忘记了前世今生,甚至还有出现痴痴傻傻的情况。3。宗主大人,难道那会是您想要的结果?”
“痴痴傻傻?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之前钟离殷送药的时候没有说这话?”濮阳宗政大吃一惊,同时心中暗自庆幸没有贸贸然给烟儿吃了这药。
“鬼王大人虽然没有对珠帘隔多做解释,但是也肯定劝阻过宗主大人您慎用了吧。”百雨金说道。
这话濮阳宗政自然无从反驳,那日钟离殷破天荒的说了好些不似他秉性的话。3。可是照着当时的情景,别说濮阳宗政愿不愿意听这些话,即便是听了也断然不会听从的。濮阳宗政将盛着珠帘隔的玉盒从怀里慢慢的掏出来,看了眼后放到了百雨金面前的桌上:“那按你这意思,这珠帘隔本君就用不了了是不是?”
百雨金盯着珠帘隔,嘴唇紧紧抿着,连一双精致的远山眉黛都微微蹙着,一脸的为难。2。濮阳宗政看着她这副表情,心里明白她大概是有些什么法子的。
果然,等了一会儿,百雨金缓缓地开口了:“这法子自然是有的,正好臣妾有办法除去珠帘隔多余的毒性。可是,宗主大人真是想明白了,要将烟儿夫人变成那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没有一条根连着的浮萍?”
没有记忆才会没有那些仇怨,没有过去才会没有那些对别人的眷念,没有根没有依附才会乖乖的依靠自己。濮阳宗政点点头,眼中是不容更改坚定。
百雨金叹了一口气:“臣妾明白了,那就请三日后,宗主大人来取这去除些毒性的珠帘隔吧。”
“你当真有法子?”濮阳宗政有些疑虑的问。
濮阳宗政的怀疑也是有几分根据的,百雨金的原形本是人间一株炼化出灵性的牡丹,也不知因为什么原本被钟离殷带了鬼界。她被移栽到奈何殿中,等一百载后才真正化成了人性。她的那些修为本来就不高,人在鬼界之中也仅仅是个宫娥,怎么能有化去珠帘隔毒性的本事。
百雨金也明白濮阳宗政的意思,她慢慢的伸出手讲桌子上的白玉盒子捧进自己的掌心,随即笑着对濮阳宗政说:“百雨金什么时候哄骗过宗主大人?等三日过后,您尽管来取就行了。”
进殿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割腕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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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隔有毒,可是百雨金却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能将那毒给去除了。
濮阳宗政一面觉得这么个好东西却不能用实在是可惜……而另一面,自然是怕沈蝶烟真的吃出个痴痴傻傻的模样来,左右为难。
三天后,沈蝶烟还是没有清醒过来的半分迹象。濮阳宗政不等百雨金将东西送来,就亲自到南吕楼去取。
百雨金似乎早早就交代了南吕楼中的小丫鬟们。等见着濮阳宗政后,都知道了宗主大人的来意,捧出之前的那只白玉的小盒子。1。濮阳宗政打开盒子,现那药丸似乎与以前无异,可是等仔细的看过好一会后,终于现那药从原本乌黑的颜色变成了隐隐约约透着朱红的奇怪颜色。
“百雨金呢?”濮阳宗政心中有些疑问,注意力从珠帘隔放到了百雨金身上。自己怎么可能不就这样拿着这药就回去给烟儿用,必定要先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可以。6。
那小丫鬟见宗主大人问到了自家夫人,脸上带着些复杂的表情,嘴里吭哧吭哧半天才没吐出一句完整清晰地话来。濮阳宗政自然没有好脸色给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丫鬟看。他顿时就拉下脸来:“你主子人呢,连个话都传不好么。”
小丫鬟立马就跪下了,战战兢兢的说;“回,回宗主大人,夫人说她现在不方便见宗主大人,这药,多余的毒性已经去除了,您放心用了便是。2。”
“她人呢,为什么不出来见本君?”濮阳宗政并不是关心百雨金,只是觉得奇怪,自己重视的事情她向来也是挂在心上认真办的。如今这件大事,她怎么会连个面都不露就算了事了。更何况,他还有好些问题要问问她。
“回宗主大人,夫人说——”
“本君不听她是怎么说的,你只要跟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濮阳宗政干脆打断小丫鬟的话,直接切入正题。5。
“——夫人在偏房。”
濮阳宗政皱着眉看了一眼那小丫鬟,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足够那个小姑娘跪在地上战栗不已。
濮阳宗政将玉盒攥在手中后,不再管跪着的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的小姑娘,朝着南吕楼偏房的方向去了。南吕楼的正房后面,还有一间较小的房间。那间房间一向是闲置不用的,濮阳宗政心里奇怪,百雨金怎么就忽然住进了偏房,还挑了这个时候。9。
南吕楼中人并不多,仅有的几位伺候丫鬟平常也是不见人影,等喊人的时候才会不知从那个角落里钻出来。
濮阳宗政绕过南吕楼的主房后,立刻就看到了那间不起眼的偏房。四周极安静,半个人都没有见着。他慢慢的走到门前,抬手轻叩房门。
房间中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跌落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百雨金的声音:“谁,谁在外边。7。”
“百雨金。”濮阳宗政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想到屋内紧接着就却传来百雨金抗拒的声音:“宗主大人,百雨金现在不方便,请大人改天再来。您若是想问关于那珠帘隔可否去除了多余的毒性,这个请您放心。百雨金敢用性命担保烟儿夫人会平安无事。”
濮阳宗政听着百雨金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有气无力的像是去了半条命一般。他问:“百雨金,本君进去了。9。”
“不要进来——”房内的百雨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又放缓了语气说,“百雨金现在才刚刚起身,衣衫不整,请宗主大人改日再见吧。”
濮阳宗政心中越疑惑,百雨金一向自律,何时在青天白日的时候就衣衫不整眷留床榻过的。这样想着,他伸手就推开了房门。百雨金果然半躺在床上,身上穿了件白色的单衣,脸色却几乎比那衣服还要苍白。明明天气并不凉,却盖着一床厚厚的锦被。5。
百雨金的这幅模样就像是受伤或者大病一场似的。濮阳宗政走到她跟前问:“这是怎么了?”
百雨金抿唇笑笑,她的唇原本是娇艳的桃红色,今日却变成了青白色。濮阳宗政见惯了她明媚的模样,忽然见她成了这幅半死不活的病容,也是震惊不已。
|“没什么,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人生病的时候,没几人是好看的,宗主大人这样擅自进来,可全把我的丑态看清楚了。6。”百雨金的笑容有些勉强,仿佛挂在她那张苍白到透明的脸上,随时都有剥落的危险。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濮阳宗政甚至能看到唇上干燥翘起的死皮。
也许是濮阳宗政脸上怀疑的表情太过明显,百雨金有些窘迫的皱皱黛眉,下意识伸出手拉拉被角。
濮阳宗政却在这一瞬间看到那细致的手腕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绢纱。9。他手疾眼快的伸出手将百雨金的腕子抓住:“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扯得痛了,百雨金的身子本能的往后一缩,却没有甩开濮阳宗政的手。她任由自己受伤的手被大力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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