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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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十九年-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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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对于许多年前的沈老头而言,那个夜晚真够窝囊的,连尝试自杀都反复受挫。可见在江湖上混,没有本事的人活着就是没尊严,就是尴尬,哭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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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重生】………

    假若一个人运气极衰,以致连自杀都反复受挫,当然不是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因此,沈一钱的神sè仿佛有些黯然。

    济尘忽道:“假若贫僧猜测不错的话,那黑衣人不但搭救了你的xìng命,而且还教了一个解困脱身的妙法。”

    沈一钱道:“大师猜测的极是。但凡一个人做事情,在得罪大多数人的同时,也往往也会有少数人因此而感激。尽管感激我的人寥寥无几,但那黑衣人却是其中之一,他不仅是救我xìng命,而且愿意满足我当时的最大心愿。”

    丁素月道:“哦?满足你当时的最大心愿?是替你儿子报仇么?”

    沈一钱道:“说来惭愧,我当时的最大心愿并非替儿子报仇,而是一心想要躲藏起来,脱离江湖纷争,苟且活命而已。”

    丁素月安慰道:“在那个关头上,还是保住xìng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再报仇也不迟。”

    我连声附和道:“对,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烧柴。”我的语气亲切而柔婉,表现出对丁姐姐的热烈拥护。

    其实我的本意是好的,想借此缓和与丁姐姐的紧张关系,但很不幸的是我话说快了,将“不怕没柴烧”改编成“不怕没烧柴”,未免贻笑大方。

    这虽是简单的口误,却听得丁素月咯咯而笑,让我感觉有些发窘,无可奈何,当时只得跟着傻笑。

    沈一钱道:“后来凭借一把火,烧了我住的那间屋子,留下一具焦糊的尸身。由于土墙之上又有我以刀尖刻写的遗言,那尸身上有我平时所佩戴的饰物,自然无人想到会是替死鬼。第二天消息就传遍江湖,说我为仇家所迫自。焚而死。如此以来,在那个夜晚之后,我就彻底zì yóu了。”

    丁素月道:“嗯,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沈一钱道:“虽然我从此钱财无多,但一个人随处游荡,也无比惬意。后来厌倦了,就跑到兰溪独居,闲时种种菜、养养花。江湖之大,谁能料想得到我还活着?又有几人知道我沈某竟在此处逍遥?”

    沈一钱说了许久的话,眼见他上气不接下气,我有些忧心忡忡起来。假如沈一钱今番运气不好,就此归西,又将给大家扔下一些特大谜团。于是,我默默的向佛祖祈祷,保佑他老人家还是多活些时rì。

    丁素月问道:“我想知道那个替死鬼是谁?黑衣人又是何许人?”

    沈一钱道:“那替身是黑衣人找来的,原来只是一个路旁冻死的乞丐,无名无姓。”

    丁素月道:“那黑衣人的计策真是周详。”

    沈一钱道:“咳…当夜我脱难之后,与那黑衣人同行至郊野,四下无人,我便向他磕头谢恩。那人嘿然不语,惟笑而已。在月光之下,见他是个秃顶,衣衫颇为褴褛,口中喑哑不语。那黑衣人以脚尖划地,写道:‘江南三子,不必言谢。’随即抹掉,飘然而去。想必此人就是江南三子之一罢,但是具体所指的哪三个人?我至今亦不知晓。”

    济尘听到此处,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道:“以贫僧看来,那江南三子并非三个人,乃是黑衣人的自号。”

    沈一钱道:“哦?请教大师,此人究竟甚么来历?”

    讲到此处,我要发表一下不入流的个人评论,沈老头冲口而出的这句话,充分展现了他井底之蛙的本质。还是济尘大师博学多闻,真不愧是从少林寺出来的高僧。

    济尘道:“所谓的江南三子,乃是秃子、哑子、叫花子合称。此人真名叫做余西遥,一杆旱烟不离手,人送绰号‘烟丐’,早先本是丐帮六大长老之一,担任神机长老的职位。后不慎触犯帮规,遭受驱逐,后来江湖又有传闻事出有因,似乎涉及该帮重大机密,却未知其详。”

    丁素月道:“余西遥,这个名字倒有些雅致,谁料想是一个丐帮的前任长老?看来沈先生从前所贩卖的某些消息,无意之中对他颇为有利,他才肯出手相救。”

    沈一钱道:“想必如此。”

    济尘道:“余西遥原本有侠义之名,自从离开丐帮后,虽仍是一副叫花子的状貌,但经此变故之后,为人便有些疯疯癫癫了。他行事忽正忽邪,却不再开口说话,外人便渐以‘哑子’来看待。此外,余西遥生来头发稀少,有些秃顶,背地里还有人唤他‘余秃子’。因此他索xìng自号‘江南三子’,即是暗喻秃子、哑子、叫花子。只是此人已经从江湖上消失整整二十年了,故而知之者甚少。”

    沈一钱至此恍然大悟,叹道:“多谢大师明示,我刚才所述之事,正是二十年前的往事。想必自那夜之后,‘江南三子’余西遥便退隐了。”

    丁素月道:“原来‘江南三子’的绰号是这样得来的,很有意思啊。我若是有机会能见到余西遥他老人家就好了。”

    我道:“余先生都退隐江湖了,哪个愿意来理你?”

    丁素月嗔道:“你这小东西,又想来拌嘴是不是?”

    我吐了吐舌头,便不吱声了,其实不能算是怕她,只是担心吵得过分欢畅,万一惹得济尘大师厌恶或生气,把我看扁了就大为不妙。

    ※※※※※※

    丁素月又问道:“沈先生,听你先前所述,似要躲避尊夫人的耳目,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一钱道:“此事话长,待我从头详说,咳…咳。起初,内子也以为我是自。焚而死的,但收拾遗骸时总觉得不太对劲,后来终于是发现了端倪。”

    我道:“哦?她如何看得出来?那替代之人想必都快烧成木炭了吧?”

    沈一钱道:“小兄弟,其实这是一种潜在的感觉。大凡夫妻俩人在一起生活rì久,彼此心照不宣,形貌上的丝微变化殊不例外,就算烧成灰也认得。”

    由于我当时年纪还小,尚无讨老婆的资本,也根本不懂得甚么夫妻生活,其经验自然是一片空白。因此,我对于沈一钱的此种解释有些茫然。

    我却忽然想起一事,那死尸是临时找来顶替的冒牌货,不禁有些想笑。在如今这种世道,人家的爸爸是可以假冒的,就连死尸也是伪造品。

    我偷眼去看丁素月姐姐,她似乎在甚么思考问题,难道她也有此感想?

    沈一钱续道:“内子是个聪明人,心思缜密,原来她发现那死尸体虽然皮肉尽焦,但骨骼形状与我颇有些不同。”

    丁素月叹道:“噢,沈夫人的眼光真是高明!”

    沈一钱道:“当然这是与内子见面的事后言语,当时我亦是不知。”

    此时我却没有闲着,我开始浮想沈一钱老先生在澡盆里,没穿衣服,一副光溜溜的样子,她老婆在旁边拿根鸡毛掸检查身体,一边进行有效的健康监控,还一边数摸着骨头。

    我承认这纯属胡思乱想的范畴,大抵我小小年纪,别的本事没有,常会幻想一些不现实的委琐事情。

    想着想着,我忽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丁素月姐姐不知所以,却又瞪了我一眼。

    丁素月好奇道:“后来你是如何与夫人相见的?”

    沈一钱道:“我一直在江湖上飘泊,就这样过了近二十年,虽是zì yóu自在,但心里仍存惧怕,担忧行踪泄露,不免过着戚戚惶惶的rì子。风里来,雨里去,最终落得形容销减,如同换了一番面目。我看到自己相貌颇有变化,于是就生出探望内子的念头。但我还不太放心,又jīng心乔装改扮一番,便悄悄回来了。”

    丁素月道:“你夫人那时在哪里?还在南京么?”

    沈一钱道:“自从我‘死’后,内子将所有的客栈转让出去,回到南京江浦县的乡下居住。她生平最喜欢吃杏子,每次遇到口味颇佳的品种,总要把小贩叫到跟前,亲自打赏,以作来年的预订。于是我事先寻觅到上好的杏子,扮作村汉,再挑到旧居的后门口去叫卖。”

    我向来嘴馋,听他说及上好的杏子,不免舌底生津,口涎几乎都要挂在腮边,便忍不住插嘴道:“呃,那杏子很甜么?”

    谁知情况不妙,我的多嘴又遭到丁素月的高度鄙视,她道:“你这个馋嘴的小家伙,就知道吃?猪头!还是先听沈先生讲话罢。”

    对此我有些悻悻然,却不愿就此服软。我辩道:“刚才叶公子说‘民以食为天,此语甚矣’的时候,你怎么不吱声?现在却来教训我?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丁素月道:“大人讲话,你小孩子不要老打叉,行不?”

    我还想继续斗争,但想到沈老头时rì无多,还有很多话要讲,当下闭口不语,只哼了一声。

    沈一钱见我嘴馋异常,好奇心又如此之强烈,也没有与我计较,微笑道:“那杏子自然甘甜怡口。”

    我道:“沈先生,你接着说吧,我不再插嘴便是。”

    沈一钱道:“果然,内子见杏子甚是甜美好吃,我便顺利的见到了她。相见之后,我让她支开众人,随即示之以真实面相。内子惊喜交加,互道别来情愫之后,我向她解释了如何脱身的来龙去脉,她亦是满心欢喜。我担心逗留过久,引人猜忌,于是仍旧回去。以后每隔数rì,便来送杏子。”

    丁素月道:“你们应当想办法,找个地方彻底隐居起来,一同过世外桃源的生活。那该有多好!”

    沈一钱苦笑道:“我本有此意。但是重逢时rì不久,内子每每想起爱儿惨死,便不免埋怨多了起来。

    我早就灰心丧气,因此又产生逃避的念头,与内子见了最后一面,便再度独自浪迹江湖,辗转又回到了兰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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