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恋歌- 第21部分

　　他一路仔细地看着，辨认着这曾经熟悉的地方。经过一个巷道，巷道里有几家大排档，有一桌有几个男女食客，男食客光着上身，女食客光有膀子，翘着二郎腿，在那划着拳，女食客的声音好大：“刘XX家妈，是个母夜叉啊！”这句话吓了经过此地小远一大跳，有名的演员怎么得罪了这里的人，成了口里划拳的调子？

　　这个城市的人真粗俗，像受着黑文化的影响，或许传承的是码头文化；这个城市的人又很讲究，要求很高，比如星儿，颇有小资情调；同时，这个城市也有很深的文化底蕴；还有这个城市出美女，或许是常年爬坡上坎练就就了身材，雾气笼罩形成天然面膜……一路看着想着，他尤如感受到了火锅时差，热辣辣，麻滋滋，却摸不透，简单又复杂。

　　已经是傍晚了，穿过小巷，经过大街，夕照晕红地发散着落山前的余威。已是吃晚饭时间，而对面这条街，星儿家所在的那条街，小远终于找到了，那家卤菜店，那条倾坡道。而星儿家所在的那幢楼，那两个卖花的妇女还在这个原地方叫卖。站在了星儿家楼下，他脚有一些发抖，心也在砰砰的跳着。

　　他看了看时间，这是下班时间，星儿应该会回家的，就在这里等着她吧！小远开始守在这里。

　　小远守在星儿家所在的楼下，渴了喝点矿泉水，饥了啃个面包，天都已经很黑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看到星儿。

　　“难道星儿知道他来了，躲着我，不见我？”小远疑惑。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以前星儿对他说的话：“老头，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分手啊！老头，你是我的救生圈，好不好！”

　　不能再这样干等，小远对自己作了一下整理，背着包，开始朝星儿家的那幢楼里爬过去。

　　进了铁门，开始爬楼梯了，他按住胸口，长长的嘘出一口气，这是个机会，一个表达自己心愿的机会，一定要上去。如果是星儿开门，把东西交给她，然后拉她出来。如果是她父母开门，就谎称是她的同学，帮她带的东西，请转交，他相信无论哪种方式星儿都会明白。

　　想好这一切，他闭上眼，又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很多年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

　　一步，两步，上完台阶，又爬完所有的梯步，他站在了星儿家的门前。

　　“要沉着大方，冷静！”小远告诫着自己，走过去，按了门铃。

　　是一个中年妇女开的门：“请问这是刘星儿这家吗？”

　　“是的，你是？”

　　“嗯，请问她在家吗？我找她有一些事！”

　　“哦，她不在家，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是他同学，顺路，帮她带了一点东西过来……”面对星儿的母亲，小远对着她，一口气说着已经编好的话。

　　“哦，”星儿母亲明白似的答应了一声：“星儿最近在培训什么，是封闭训练的，她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说着，星儿的母亲侧过一个身，作出一个要让他进屋的姿势。

　　一条小狗从屋里跑出来，哦！就是以前星儿带小远到这个家里时围着他转的那小狗。小狗嗅了嗅他的脚，像是看见熟人，使劲的摇着尾巴。看着小狗，小远想起她家还有一只大猫，应该躲在沙发的角落那里……一切似曾熟悉，但星儿不在家！小远心里忍不住的一阵失落，但他脸上堆着笑，从包里掏东西边说：“阿姨，不进来了，这里是帮她带的东西，等她回来交给她就行了，她知道我是谁的。”

　　就在小远掏出东西时，星儿母亲背后站了一个男人，是星儿父亲，他头有些谢顶，但双目炯炯有神，神情威严。

　　他父亲的眼神，似乎要抓住什么尾巴！

　　而小远一下动作迟缓起来，头发发麻，心跳也在一瞬间加快，像是做贼心虚。

　　星儿的父亲严肃地看着小远，大声的问道：“你们是什么学校的同学？”

　　“A大，A大的！”小远紧张的思索着星儿曾经给他说过他就读的学校，星儿曾说过她读的是A大。小远低着头，站在她家门口，像一个被罚站认错的学生。

　　还没等他想好回答，星儿父亲又在连珠炮的发问：“你是不是从贵阳来的？前段时间星儿还去了你那里，是不是？你们根本不是同学，对不对？……”

　　
　　星儿父亲说的全对，小远无言以对，发着窘，脸上发烫，没有想到会这样，他父亲像一个嗅觉灵敏的猎人。而此时，刚才还对小远微笑了一个的星儿的母亲则瞪着大大的眼，满脸狐疑。

　　“你，你们不合适，我的女儿不会嫁到贵阳去，我们也不需要你来重庆！我们家不欢迎你，你，你。你给我走，赶快给我走……”

　　星儿父亲的话变成了咆哮，用手指着门外，大声的斥责着小远。

　　小远拿着东西的手还在抬着，发着抖，他再也不敢看他们一眼，转过身，想立刻就逃离这里。

　　他刚转过身，就要跑的时候，传来他父亲的声音：“真不要脸，这种人最不要脸了！”

　　这话像针一样深深的刺进小远的心里，他停住，也不再慌乱，转过头，一下子来了很多勇气，很平稳前进两步，对着星儿的父亲，一字一句的话：“叔叔，我爱星儿，我相信，星儿也爱我。我只是想表达我，我……我……”

　　说完，小远非常伤感，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刚才掏出来正准备递给星儿母亲的小熊玩具和手表，猛的他一下子把这些东西放在地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

　　……

　　一路奔跑，这个城市满大街青翠的黄桷树扑面又流逝，他知道，父母对于一个人有时尤如空气，星儿的父亲这样不喜欢自己，他才意识到，他不可能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他拼命跑动，他跑到寂静的深夜，那可怕的寂静倾听他自己的抽泣。

　　可是，他不死心，他必须要面对对找到星儿问个清楚。

十三　面对面　2
他换了旅店，就住在星儿家对面不远的一间小旅馆里，在这个旅馆里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星儿的行径，只要她回家，就能立即看见她。一连几天，小远却连星儿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他胡须长了也没有时间剃，每天一点面包混着矿泉水，人也变得蓬头垢面。他每天呆呆的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眼晴红着，一连几天了，一直没有看见星儿，星儿不回家吗？

　　小远的心情像是坐着落山车，大起大落……在他的回忆里，星儿说过不嫌弃他，在她家时，她在自己的背上写着此夫有妇的四个大字，还有……而现在，她说消失就消失，这生活究竟是在哪里拐了一个弯呢？

　　见不着星儿，小远有一种锥心刺骨的悸动，但是他不能去逃避，逃避曾有过和未来的现实。星儿隐藏在人群里，小远一定要去找到她。这找到她，必须找到她的念头，就像呼吸，即使可以暂时摒息，但只要活着，却不能不继续的一种自我行动。

　　小远决定去找星儿，直接去她所在的电台。

　　有了决定，小远冲下楼，打了车，直奔电台，来到了星儿所在的电台。

　　他走了进去，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他问道：“请问星儿，刘星儿在上班吗？”

　　“Your？请问你是听众吗？来电台是拿有题问答的奖品的吗？”

　　“我……我……我找……”小远像语塞一样，口齿也变得不清楚。

　　对方变得不耐烦起来，随后，小远听到一阵急促且匆忙的脚步声，对方站起来，要离开这间办公室。

　　小强追上跑开的那个女人，跟着她说道：“我找刘星儿，我是她男朋友。”

　　“你是刘星儿的男朋友？”

　　那个女人转身，然后仔细打量着小远，一脸惊讶和错愕：“真的？”

　　“不会有假。”小远点头。

　　哦，难怪！这个女人像是知道什么隐情般，点点头，然后说：她最近很忙，电台也来得少，不知道我们庙小能不能安下她这个大神了，她在音乐学院‘五音房’封闭训练着，她在那里，要当歌星了嘛！”说到这里，这个女人的脸上露着一种怪怪的笑。

　　走出电台，问了路，音乐学院就在对面，过桥的对面。

　　小远顺着桥走上去，此时已经傍晚时分，嘉陵江交汇，青山环绕，形成独特的半岛风光；江上各种大桥，悬挑的，锚拉的在江面恢宏壮丽地跃然而起；山上山下是成片庞大的建筑群，在渐渐西下夕阳的照耀，更显熠熠光辉……

　　按着别人的指引，小远来到了音乐学院，“五音房”在5011号。

　　小远不断深入，在走廊上走，前面就是5011的办公房。

　　越来越靠近星儿，他走到了5011的房间门口，玻璃窗里，他看见了星儿。星儿背对着他，她的卷曲的长发斜散着，像花儿散发着香气。只是看见她的背影，那美丽的弧线深深地映照在小远的心里。

　　星儿手捧一把吉他，十分流畅，节奏又非常好的边弹边唱着。在唱着歌，数十张碟摆放在吉它琴箱上。

　　小远认真地听着她唱歌，他没有冲动，他需要自己冷静，他轻轻地推开门，听着星儿在唱。

　　星儿唱着歌，唱的时候就像是诉说自己的故事，把自己的情绪放在歌声中“我在太阳落山时出发，去寻找我曾经拥有的家；我在月亮升起时出发，去寻找我曾经温暖的家；黑暗中我迷失了方向，我的内心充满恐惧和忧伤；我是一只流浪的狗，我的家再也找不到……

　　小远悄悄地站在这5011“五音房”门口，听着星儿的歌。他的呼吸有些紧张，寻找多日的星儿终于出现在了眼前，他轻轻地跳动着……这不是做梦！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见面，会让星儿紧张或激动地跳起来了吗？小远一进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就静静地坐在星儿所在办公室的玻璃窗门外，突然，星儿转过身，她的肩偶抽搐着。

　　星儿对面有一个老师，伴着星儿的歌声，在拍着她打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