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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冷哼道：“简直冥顽不灵！到这一刻，还想让人陪你赴死！”
“……我……不甘心……怎能……甘心……永生永世……被命运……所束缚……”
一言听着欧阳少恭不甘的呐喊，看着周围的大火，以及和欧阳少恭依偎在一起的巽芳……这一刻似乎与曾经的某个场景重合了，这父亲抱着母亲葬身火海的那一刻何其相似？这……是不是报应呢？
可是她心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空落落的。
“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一言闭目片刻，终于放下了心结，修为竟因此有了突破。“蓬莱是你心中仅剩的美好之地，你便……葬身此地吧。”
玉横从空中落下，落入一言的手中，她看了看即将死去的欧阳少恭和巽芳，还有打算陪伴欧阳少恭一路的尹千觞，最终还是收入了袖中，不让它有机会吸纳魂魄。
终于，蓬莱摇摇欲坠起来，在它即将坍塌之际，百里屠苏催动仅剩的法力，在众人脚下结下传送法阵际，将红玉，方兰生，襄铃，风晴雪依次传送出去，之后他气力不继，半跪下来，想强行催动真气却被一言用手抱住了掌心，阻止了他。
“屠苏，你是不是要散魂了？”
“一言，你为何阻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怔住。
“我感觉到了，刚刚玉横在我手中，你的魂魄差点被吸进去。”一言静静的看着百里屠苏，微微笑了，笑容带着苦涩和悲伤，“屠苏，我的母亲，父亲都死了，我只有你了。若是你也死去，我怕是也活不下去了……与其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如让我与你作伴。”
“……胡……胡闹！”百里屠苏吃力的掏出悭臾的龙鳞，坚定的道：“……我不会……让你死……”
不多时，一条黑龙从远方极速飞来，不过几息时间到了蓬莱顶空。
一言和百里屠苏被悭臾接到它的背上，一言坐在上面，百里屠苏躺在她的膝盖上，静静的看着天空流动的白云。
“……悭臾……要去……哪里？”
悭臾苍老的声音响起，“不周山龙冢。几日之后……便是吾的死期。”
百里屠苏虚弱的道：“……这样……也算实现了……你与太子长琴的……远古之约……吧？”
“哼，小子，到现在才召唤吾……差一点就等不到了……”
突然，有水滴滴落在他的脸上。百里屠苏勉强睁眼看去，却见一言已经不知何时，满面泪痕。
“一言……对不起……我要失约了……”百里屠苏颤抖着想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有心无力。“……我的魂魄……快要散了……哪怕……化作荒魂……也想陪在你身边……”
一言已经泣不成声，百里屠苏还在说，只是声音渐渐变低了，“…………韩云溪……太子长琴……焚寂……百里屠苏……这一生……不知作为谁而活……不过……不管是谁……到这一刻……”
“……虽有……遗憾……并无……后悔……”
一言察觉到百里屠苏的气机越来越弱，忍不住决绝的道：“屠苏……夫君……我不会让你失约的，我会完成我们的约定！你听见了吗？”
百里屠苏阖上眼睛前，似乎浅浅的笑了。
☆、第七十七章 嫁娶
一月后·乌蒙灵谷。
破败的村落经过修缮渐渐恢复了曾经的模样，只是许多的空屋昭示着此地并无多少人居住。只是此时，不管屋子有没有人居住，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和红绸，似乎有什么喜庆的事情要发生了。
谷口，襄铃带着方兰生与风晴雪再次重逢了。
“屠苏和他师姐成亲，你竟然没带贺礼？”方兰生难以置信的看着风晴雪。
襄铃闷闷不乐的捂脸，“有什么好庆贺的……屠苏哥哥他……呜呜呜……”
风晴雪自从尹千觞陪着欧阳少恭死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稳了许多，听了他们的话只是静默不语。
“欢迎诸位来参加师弟师妹的婚礼，陵越有礼了。”陵越此时也脱去了万年不变的天墉道袍，该穿着一袭绛红色的衣衫，彬彬有礼的对方兰生等人抱拳行礼。
“呀，竟然是你，没想到你也来了。”方兰生显然认出了陵越，这个屠苏和一言的师兄。
陵越微微颔首，“各位请……”
“今天客人很多吗？你们天墉城不会都来了吧？”方兰生挠了挠头，看着焕然一新的村子，忍不住问道。
“非也，仅仅我与师尊以及芙蕖师妹来了而已，哦，还有你们也熟识的红玉姑娘。”
“红玉姐也来啦？太好了，她在哪里？”风晴雪这时才露出的微笑。
陵越一本正经的道：“红玉姑娘与芙蕖师妹正在为师妹梳妆，稍后你们便能相见。”
襄铃一路走来，发现村里虽然好看了不少，但依旧没什么人的样子，便忍不住问道：“今天会有多少人来呀？”
“并不多。”陵越摇摇头，“除了你们之外，便没有什么人——”
“哎哟，这地方可真是让老娘我好找啊！”
“……！”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除了我们就没别人了吗？”方兰生斜眼看了看面色有些僵硬的陵越，抱胸道。
“不过，这声音有点耳熟……”襄铃点了点下巴，歪头望天似乎在回想着。
风晴雪眨眨眼，不确定的道：“好像是……瑾娘？”
“诶？瑾娘？！”X2
方兰生和襄铃都惊讶极了，瑾娘自从离开花满楼就不知所踪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远处高空传来一声鹰鸣，襄铃方兰生风晴雪都惊喜的叫了声，“大鸟！”“肥鸡！”“阿翔！”
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准确的在方兰生的头上踩了下，才施施然的落在一边的窗台上，昂着脑袋斜着眼睛看着这群人，这副叼样不是阿翔又是谁？！
“阿宝~你等等我呀——阿宝~”瑾娘追着阿翔气喘吁吁的跑着，好不容易跑到地方了，脚软得差点跪下去，“哎哟，累死老娘了！”
“瑾娘，你没事吧？”风晴雪好心的扶着瑾娘，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我歇会儿就好了。倒是你们，有一阵子没见了啊……不知道少恭……”见其他人神色有异，瑾娘识趣的没有问下去，想必也是知道既然他们活下来了，那么少恭自然不存在了吧。
“哎呀，不说这些了，新娘子呢？今儿个我可是专门来当喜娘的！”
陵越对着瑾娘点点头，“师妹在屋里，瑾娘姑娘请随我来。”
瑾娘仔细看了看陵越，还是没忍住打趣两句，“哎哟，这位俊哥哥看着真是一表人才啊，不知……高姓大名啊？年方几何啊？在哪儿高就啊？”
陵越绷着脸，就差没喊出“胡闹”两个字了。这还是看在瑾娘是客人的份上，不然早就开始训斥了。
吉时将到，曾经属于艾彩家的屋子早已被腾出来当作新娘的娘家。一言穿着嫁衣，蒙着盖头静静的坐着，等待着。替他上妆和梳头的红玉和芙蕖已经出去做其他的事了，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静静的摩擦着掌心的一枚玉珏，通体雪白带着血色的纹路，这是铸魂石，别名玉横。百里屠苏的二魂三魄，以及太子长琴的命魂四魄都在里面。
是的，百里屠苏并没有复活，他已经散魂而死，魂魄被她收入玉横，肉体被悭臾冰封，如今正在大巫祝的家里安置着。只等吉时一到，他便会被陵越抬去喜堂，而她也会随着喜娘牵往喜堂，与他拜堂成亲。
这并不是寻常的婚礼，这次他们举行的是冥婚。
只因为他们曾经约定过，解决完欧阳少恭的事后，便回乌蒙灵谷成亲。
约定既成，即便是死亡亦不能毁约！
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一切，包括请紫胤真人出山充当二人的高堂，以及修缮整个乌蒙灵谷。整个乌蒙灵谷都是她一个人修缮好的，这是婚礼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整个婚礼她都不曾假手于他人。
“吉时到！新郎新娘快入喜堂啦~！”
在瑾娘的高声尖叫中，一言从床上站起来，牵着红绸的一端，随着瑾娘的脚步走出了屋子，脚步缓慢又坚定的向喜堂走去。
而另一边陵越也背起了冰棺，步入了喜堂。风晴雪一众人见到冰棺出现的那一刹那险些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心中的悲戚怎么也止不了，纷纷偏头以袖擦拭眼睛。
然后一言出现了，她走到冰棺的身边，瑾娘则把自己手里的那端红绸轻轻的放在冰面上，强忍着叹气的冲动，勉强笑着唱喏。
“一拜天地——”
……云溪……屠苏……我们终于成亲了……
“二拜高堂——”
……今后……我便可以称你为夫君……
“夫妻对拜——”
……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夫妻……
“礼成——！”
……夫君……你高兴吗……
恍惚间，一言想起了五年前幻境试练，那时候那场荒唐的婚礼是不是今天的预言呢？
观礼的人最后都没忍住悲意，啜泣声渐起，就连几个男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见此，一言轻轻揭开自己的盖头，淡笑的说：“为何要哭？今天可是高兴的日子……莫要哭啦，你们该祝福我们才是。”
“师尊，弟子不孝，未能服侍您左右……今后，请多多保重，弟子即使远在万里，也会为您祈福。”
“一言，你日后作何打算？”紫胤真人一派仙风道骨，即使在喜堂这么个凡俗之地也未能使他染上半点尘埃。
一言轻轻抚了抚冰棺，“弟子曾经有过一个心愿，那是寻找亡者重生之法复活弟子的母亲，如今弟子的母亲已经回到该去的地方……弟子初心不变，只是对象却换成了屠苏。”
“痴儿！”紫胤真人叹息一声，见一言目光坚定，便知她定不会改变决定，便只能道：“也罢，你的体质注定成仙无望，只盼你好自为之，莫行差踏错。”
“弟子明白！”一言跪下来，深深的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