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将军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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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将军误终身-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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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新的绸缎,精巧的首饰,波斯的香料,上好的脂粉,我和欢颜还有良嫂的冬衣,买给欢颜的新奇玩意儿,风车,布偶,皮影,各种特色零食一应俱全,还吹了一个欢颜向来最喜欢的糖人。
    “姑娘,好久不见!”老汉在酒肆的房檐下避雨,守着糖人挑子,抄着袖子候着,只是没有客人光顾,居然还记得我,“还是来个银衣银甲的将军可好?”笑容在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流淌着。
    “不,”我微微一笑,目光透过雨幕望望已经有些暗沉的天色,有些虚无,“这次只要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就好……”
    寅时,府丁簇拥着我在怀化大将军府下了车辇,下了一天的微雨此刻云收雨霁,只余下秋夜冷澈清凉夜风摇曳着正红色朱漆大门上的两串红灯笼,洒落一地赤金的流影。
    天阶夜色凉如水,他抱着臂倚在门口的雕花石柱之上遥遥看着我,夜风拂动着雪白的衣袂,他没有束冠带,墨玉般的长长发丝轻轻在风中流荡,飘逸灵动,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毫不尘染的虚幻。
    积雨顺着琉璃瓦的房檐悄然坠落,只在青石地面上氤氲着一圈又一圈的小小涟漪,周遭已经陷入深深的暗沉,唯有他的白衣依旧那般耀目,清邃眸光落在我的身上,在灯笼的光晕中与房檐垂落的珍珠雨滴相互辉映,幻变千色。
    府丁们提着大包小裹的东西跟在身后,我只身走在前面,一步步拾阶而上,唯有手中还握着给欢颜的糖儿,白衣翩然的糖人儿那般栩栩如生,让他的眸华中温润着宝石般的光彩。
    一日不见,他的容色有几分的疲惫,只是在看到我的时候,那人前不易察觉的忧色似烟消云散,他靠着石柱居高临下看着我一步步走上石阶,在我踏上最后一阶的时候向我缓缓伸出了他的手。
    身后的府丁或垂首,或转移了目光,指尖刚碰到他的,就被他紧紧握住,略一用力人已在他的怀中,他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满怀是秋夜微凉的味道,流荡着雨后清新的气息……
    那日,欢颜兴高采烈的疯到了半夜,各色小玩意儿让她目不暇接,玩得不亦可乎,直到握着她口中“白衣叔叔”的糖人儿,抱着良嫂的脖子沉沉睡去。
    展若寒今天好似格外的疲惫,躺在我的身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尚未显怀的小腹,半垂着羽睫,似有无限心事,直到月上中天,呼吸才渐渐深沉起来。
    轻轻移开了他的胳膊,转过了身子,悄悄摸了摸被我偷偷藏匿在木枕里的那两粒鸽卵般大小的绛珠丸,心头紧张得突突直跳,手缓缓滑向了柔软的腹部,仿佛能够感觉到那正在慢慢生长的弱小生命,眼底瞬间充满了刺痛的泪水。

  ☆、第63章 谁动了欢颜

从房门口到院门口八十又七步,从左侧院墙到右侧的院墙三百三十六步……我院落中辗转反侧,像是一只困兽般踱来踱去。
    欢颜去了学中,良嫂的家人生病特告假两日外出探视,清晨起身的时候,展若寒就已经不再身边了,这些日子他总是早出晚归,神色匆匆。
    消息已经传递了出去,剩下的事情就是耐心的等待,可是除却每月的月中他赐予我的一次外出的机会,余下的时光终是难以打发。
    尤其是展若寒怕欢颜顽皮累到我,近些日子吩咐为欢颜和宁羽加了课业,午饭就在学塾中吃,下学的时间也都下午时分,这样可以让我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天空晴爽,冷冽秋风舞动院外高大的胡杨落叶瑟瑟飞舞,在青石地面上铺陈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像是寂寥的流沙。
    自展若寒在这里居住后,已经命人将后院那十几个坟冢迁出了院子,原来埋着十几个不知名的西域女子骨灰的土坑已经被填平,上面栽了几棵海棠,这是耐秋的花卉,可以为萧瑟的秋日平添几分颜色,打算着来年春天再移来些洛阳特有的名品牡丹。
    斜睇着那几棵枝繁叶茂的花树,冷冷弯起唇角,秋海棠粉腻的球形花朵虽看着花团锦簇,却已是落英缤纷,恣意着晚秋最后一抹张扬,空气中弥漫着甜腻颓废的香气。
    他在这些事情上一向细心,当年玉蔻不过就是喜欢素色,他就在长安东小院中伐去了灿如云霞的蔷薇,为她种了满院雪野流芳的玉簪花。
    可是花儿再美,终究无法留驻随风凋零的红颜,当年的玉蔻,如今的赫连云笙,何其的相似,幽深静谧的院落,满园孤寂的花朵,周而复始重复着相同的日子,扼杀着女子寂寞如花的岁月。
    我不是玉蔻,一朝情错,再回首时,对展若寒已经不复当年烈焰熔城般炙热而偏执的爱恋,所以,无论这座见鬼的院落中凝聚了他多少的深情,都不再会是我的归宿。
    两枚蜡封的绛珠丸在我的掌心中已经被握得滚烫,自胡汉通商后,胡姬酒肆密布市井之中,中朝风气日渐开化,纵情声色,珠胎暗结的胡姬艺妓经常要在药材铺子中寻觅这种落胎药。
    怅然坐在院中的石椅之上,我把身体蜷缩起来,脸颊贴着膝盖,微闭了眼睛,睫毛上凝润着一分晶莹,秋日的阳光照耀在我单薄的后背上,却感受不到半分的温暖。
    若是岳仲景可以顺利把我的信息传到迷月渡,从洛阳往返西疆多不过两个月的辰光,得到消息的顾南风一定会不遗余力赶往洛阳,对此我毫不怀疑。
    二度逃出将军府必定会有一番惊天的波折,有了上次的教训,展若寒也必定会事事小心谨慎,不会再给我机会。
    两个月后,这个腹中的孩子已经近五个月大,势必影响我的行动,若是不痛下决心,再拖累着小小的幼女欢颜,即便是有顾南风倾力营救,想要逃离展若寒也只怕是难若登天。
    按照计划,我应该服下这两丸药,在众目睽睽之下制造个闪失,早些堕下这个孩子,这样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将养身体,为逃离贮备体力。
    这本是个不该到来的生命,是展若寒幽禁我之后强加给我的桎梏,可是让我亲手要杀死这个已经与我血肉相连的孩子,还是会让我痛彻心扉。
    因为有了女儿欢颜,让我歆享了新生命带给一个母亲涅槃重生般的欢乐,而这腹中的小小珠胎只需再多几个月的辰光,便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又是一个有着清秀眉眼,玉雪可爱的孩子。
    狠狠咬着嘴唇,唇齿之间洋溢着腥甜的气息,却不及剜心的疼痛,缓缓展开手掌,两枚白色的小小蜡丸在掌心滚动,豆大的泪滴打在掌心之上。
    沉吟了许久,终是狠下了心肠,拿起一枚蜡丸,指尖用力正要将其捏开,却听得院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打开院门锁链的哗啦声响。
    闻声急忙将那两枚丸药藏起来,却见大门已经打开,管家吴婆婆带着几个家人,仆婢一拥而入,其中一个家人居然抱着水淋淋的欢颜,身后踉踉跄跄跟着府中的大夫。
    大吃一惊,我飞快地扑过去,欢颜浑身上下都被水浸透,被家人托在怀中,素日黑葡萄般灵俏的大眼睛紧闭着,细密如织的长睫毛无力的地低垂着,小小的脸蛋惨白如雪,头发*的贴在面颊上,气息微弱。
    “欢颜!”一把从府丁的怀中接过女儿,摇晃着她的身体,轻轻拍打着她的面颊,“欢颜醒醒,娘亲在这里,欢颜乖不要吓娘亲,快回答娘亲一声!”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手足酸软,欢颜并不沉重的小身躯仿佛在我的怀中仿佛重逾千斤,已经承载不了那些许的分量,抱着她沉膝跪在地上,一遍遍呼唤着她,那一刻袭来的冰冷恐惧几乎给我带来而来了灭顶的窒息。
    “姨娘莫惊,方才老朽已经救治过了,姐儿虽浸了些水却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受了惊吓,快将她移到屋内的床榻上,需马上点起暖炉,给她换了湿衣服,再热热的烧了姜汤驱寒!”身后紧随的大夫在一旁劝慰着我,一叠声的吩咐着。
    一阵忙乱之后,欢颜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擦干了身上头上的水渍,用厚厚的被子包裹着躺在了床榻上,整个人的状态依旧不好,无论怎样召唤她也不应声,只是微微张了张双眸,无力地看了我一眼便陷入昏沉沉的状态。
    “欢颜……”俯在她的身边,握着她冰冷的小手,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府中的大夫说得没错,现下她的状况看似凶险,却也并无生命危险,我来不及问清她如何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看她的状况应该是落水的过度惊吓导致的昏厥。
    渐渐从方才的震惊无错中冷静下来,视线直直盯着欢颜,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众人,“马上知会四爷,若是有一分的耽搁,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过格的事情来。”
    身后立时响起了奔跑的脚步声,在管家吴婆的示意下,一个家仆已经飞快的地跑出去传讯。
    经历了几日前那一场血雨腥风,无论是来自长安老宅还是洛阳的家仆,想必都已经知晓了我的脾气秉性,那日我与十几名武艺超群府丁的一场激战,以及事后展若寒对我的回护,对夫人邱蔚的苛责,让府中的大多数人都对我噤若寒蝉。
    “大夫,欢颜这样子应该如何医治?”我轻轻问道,语声在空气中冷澈成冰。
    “嗯,”在我的面前,那曾经为我诊出孕脉的老郎中颇有几分期期艾艾,“回禀姨娘,姐儿此刻的症候主要是惊厥神迷,可以辅以汤药和针灸,针灸的效果应该快一些。”
    “汤药还烦请先生认认真真开个方子,只是这针灸应该是哪些穴位?”回眸望他,犀利的眼神让他禁不住往后躲了躲。
    “小儿惊厥,针刺太溪,气海,中脘,关元,合谷,足三里,膈腧,腰阳关这几个穴位应该就足够了。”他仔细思量了一下,方才答复我。
    “取银针来。”我向他伸出了手,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姨娘,这针灸可不是儿戏,穴位须得认得准……”
    我伸着手不语,先生和管家吴婆面面相觑,瞠目半晌,方解下腰间的针囊放到了我的手中,神情颇为犹疑。
    太溪,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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