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将军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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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将军误终身-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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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一愣,旋即笑笑,“西域那么大,穷苦人家为了生活把女孩儿卖了作婢女的大有人在,哪里识得那么多。”
    她弯弯唇角,眼眸中却看不出一丝的笑意,“说的也是,不扰你休息了,等你好些了,再找你叙家常。”绿柳给她打了帘子,余妈依旧是陪笑着送她出去,新夫人过门后即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想必她也是满心疑惑。
    听说夫人待字闺中的时候,在朝臣的家宴上见到将军一见钟情,遂央求父亲到展府提亲。只是她没想到嫁入展府后,夫君身边竟然已经有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她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却提及了玉蔻,那么今晨展若寒从东小院出来的事情就已经是放在了心里。
    余妈特地安排了个小丫头碧月照顾我,端茶递水,十分周到,展若寒为了我在西市大动干戈,戎装而归,想必在将军府又徒增了不少闲言碎语。
    “这西域来的女子就是不同,不仅是东小院的玉蔻姑娘,就连云笙看来也是爷心坎儿上的,你不瞧夫人出门后,脸色冷得要结冰碴子了!”门外两个丫头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很低。
    我在榻上合着眼眸,佯作朦胧睡去,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西市上那胡服男子的样貌,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会出现在长安,在闹市挟持我,究竟是何用意?
    可能还有残留的药性使然,不知何时,我竟然已经沉沉睡去,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碧月靠着我床边的小杌子打着瞌睡,轻轻下地,批了件单衣,走出西厢房。
    正院的人大概都用过饭了,房间内点着明晃晃的喜烛,院落中的红灯笼高高挑着,照得满庭通亮,夫人邱蔚去了老夫人的延寿堂,院子里只留了几个婆子和丫头,坐在门房前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
    出了院门,沿着府中的小径信步闲逛,将军府是展若寒父亲的老宅,占地朗阔,共十余处院落百余间房屋,院落之间铺着青砖路,曲折相连。
    没有明确的去处,只是在房中呆得气闷,高墙深院毕竟不如那蓝天旷野,行不多时,耳边传来竖箜篌的声音,从东小院一路清幽的飘过来。
    是东小院的玉蔻,随着乐声,我缓步走向东小院,这是入府一年有余我第一次走近她的院子,刚进院落便可看到满园怒放的玉簪花,幽香袭面而来。
    玉蔻喜素色,尤其偏爱白色花卉,这洁白芬芳,冰姿雪魄的玉簪花本是南来的花种,展若寒四处寻觅了来,堆云砌雪满满种了一院子,瑶池仙子宴流霞,醉里遗簪幻作花,清风微拂,风姿摇曳,雪野流芳。
    她就坐在房前的芭蕉玉石椅上拨弄着那凤首箜篌,房前只掌了一盏银灯,静幽幽的月光如华,她穿了水蓝色的衫子,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映得她的面孔如美玉无瑕,仙子般不杂人间烟火气息。
    凤首箜篌弦声幽若潺水,与清凉月华相映成色,月下一个高高的身影,伫立在门廊前,白色长衫的袍袖在微风中摆动,默默凝望着月下凝神弹奏的人儿,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我长长喘了口气,悄悄放缓自己的脚步,倒退着出了东小院的门口,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有在延寿堂,没有陪伴新娇妻,而是在玉蔻的门口驻足凝望,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返身走了没有两步,身后已经穿来轻轻的脚步声,回转身来,他的人竟已在面前,“四爷……”,我打着招呼,不知为何有点心慌。
    “身上有伤,不在房中休息,跑到这里做什么?”他颀长的身影遮住了月光,脸色暗暗的,看不清神情。
    “四爷既喜欢,为何不进去?”静寂无人的月下,我仰望着他,反而没有了白日的拘谨,看到他在另外一个女子的门口流连驻足,深情凝望,胸臆中涤荡着无言的酸涩。
    “喜欢……如果人人都按照自己喜欢的心意行事,这世界早就没有了规矩。”幽暗月色下他冷冷回答,随后靠近我,似端详,似审视,竟然轻轻挑起了我的下巴,心中突地一跳,下意识的向后躲去,后背却撞上了院落的墙壁。
    想起白日的那一吻,心乱得不成个数,他已经俯身过来,手臂挨着我的脸侧,支在身后的墙壁上,高挑的身躯覆盖下浓重的阴影,“赫连云笙,离开了西域一年多了,你在将军府中安静得像个没声没息的影子,你呢,你又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我一时无语,他清浅的呼吸拂动着我鬓角的发丝,低眸凝睇,瞳仁中一抹寥落,让人微微心痛,“我得蒙皇上器重,执掌京城守卫军符,又娶了长安最美的女子,不是该人人艳慕的吗,为何我却并不觉得快乐……”
    那一刻,他清水明眸中那分幽邃的疼痛一闪而过,为了谁?当然是那个月下寂寥独奏,洞开着院门,默默等候良人的女子。
    我咬了咬唇,缓缓站直身体,直视着他的眼睛,“四爷做事讲求规矩,为何还要带了她回来?四爷身边钗环锦簇,为何又带了我回来?四爷做事尽求完美,想让身边每一个女子称心,却偏偏谁都不会真正如意。”
    他不料我如此作答,微微怔在那里,俯身从他支撑墙壁的手下穿过,脸颊碰到了他白玉般的修长手指,微微的沁凉。
    我之所以同你回长安,在将军府做个安静的影子,让过去的一切永远尘封在心底,只是因为你给了我承诺。
    我爱你一日,便留在这里一日,若有一天这爱不在了,便是这太子脚下皇城之中的深宅大院再是富贵逼人,对赫连云笙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可惜这些话我并不想对他说,绕过他向着正院的方向走去,他静静站在我的身后,忽然说了一句,“龙武军封锁西市,虽没有抓到劫持你的人,但是却打听到了他的身份,西域的马帮匪首出现在长安,对将军府的一个丫头大动干戈,你就没有一句解释吗?”
    果然是他……
    我回身,他在月下伫立,衣袂发丝在风中微微飘拂,眸华炯炯,等待着我回答,缓缓扬起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绽放的笑靥柔化了脸上每一个清冷的线条,犹若花开。
    “原因一点也不复杂,四爷是我自己选择的男人,而爹爹和哥哥为我选择的男人却是他!”

  ☆、第二个承诺

“六小姐,奴婢的院落还没有打扫干净,要不,你找凝眉陪你玩?”我叹了口气,看着腻在我身边的展若离,一脸无奈。
    她偏偏枕着我的腿,躺在院子里的长石椅上,看着头顶上略显阴霾的天空,微微眯着双眼,细而软的长发如瀑般流泻在石椅之上。
    “云笙,你说过沙漠的上空经常可以看到飞鹰盘旋,为甚么我在这里躺了这么久,连只鸟都没有飞过?”淡淡阳光打在她脸上,透过薄薄的皮肤,可以看到白皙的面颊上淡蓝色的血管。
    “沙漠里的飞鹰盘旋并不是甚么好事情,它们聚拢围绕的时候只有两个原因,除了要捕捉活着的猎物,再者就是……”我顿了顿,她的眸光追逐着我,“它发现了死去的人和动物。”
    她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显然是在思考我的话,她继承了展家人清丽的五官,凝神专注的样子很像展若寒,她是展家唯一的女儿,母亲是老将军的妾侍,过世很早,由展老夫人一手拉扯长大,老夫人对她很是溺爱。
    年近十五,她已过了豆蔻,再有几个月就及笄了,听说展老夫人也为她物色了一门婚事,但是毕竟庶出,嫁入皇室已是不可能,按照大唐律法,妾本贱流,可以和货物一样交换,所以庶出的子女在身份上就是低了嫡出一等。
    “沙漠里为甚么会有那么多的死人呢?”她蹙起了眉头,俊俏的脸庞满是不解,稚子无心,我的心中却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疼痛开始沿着心房蔓延。
    猛地站起身,她的脑袋咚地一声撞在石椅上,恍然坐起来,揉着后脑勺嚷着,“你是怎么了,云笙,你撞痛我了!”
    “举目不尽的荒芜,沙祸,贫穷,饥饿,酷热,严寒……还有为了生存无休无止的战争,那种苦楚又岂是你这样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能晓得的。”提及西域,我的声音就不可抑制的冷硬起来。
    可是她偏偏就喜欢缠着我,每天在我的身边腻着,就是捡着西域的风土习俗问个不休,偶尔对她谈及一些,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大概是那一下撞得很痛,她不满的嘟着嘴,小姐脾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什么稀罕!我为什么就不晓得?你不喜欢说,玉蔻也是带答不理,可是四哥五哥都与我讲过西域的故事,四哥虽然回来了,五哥还在那里,等我五哥回来我让他讲给我听!”
    说着,她气呼呼瞪了我一眼,扭着身子走开,怒冲冲的样子让院子里的人忍俊不禁,凝眉抿着嘴笑,神情却有点落寞。
    这段日子,夫人让陪嫁丫头绿柳代替流苏住了前厢房,一贯喜欢耍点小脾气,恃宠而骄的流苏从将军正院缀锦阁搬了出去,调给老夫人跟前做事,她一时气苦,整日在延寿堂偷偷以泪洗面。
    将军府缀锦阁的通房丫头就是剩下我和凝眉,外加一个过了明路的绿柳,听说邱蔚还要将她的陪嫁丫头选了好的进来,风声放出去,就连最是温婉和顺的凝眉也觉得惴惴不安。
    嫁入将军府半年有余,那个曾经笑语嫣然,波澜不惊的新妇变得端庄雅重,气度从容,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老夫人渐渐把府中的家常事务交给她管理,府中上下百余人的生活起居也打理得明明白白。
    展若寒在很多时候对她更是容让,包括她调出了自幼就跟着他的流苏,我曾不止一次见过流苏在他的面前委屈得泪水涟涟,但是他都没有干预。
    薄情如斯,就如同古人说过的,女子如衣服,如敝履。于流苏,凝眉和我,仿佛都是如此,只是对于玉蔻,却永远是个例外。
    “原因一点也不复杂,四爷是我自己选择的男人,而爹爹和哥哥为我选择的男人却是他!”那个清冷月夜,我笑着对他这样说,他那渐渐冷凝的神情曾经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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