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龙育成计划by捣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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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龙育成计划by捣药的-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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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为什麽,为什麽还要出现在这个家里?」
  
  杜兰继续微笑道:「为了跟您叙叙旧,怎样?」
  
  「杜兰!」唐娜猝然呵斥道,「我是个快要躺进棺材里的人了!我马上就要死了,可是,只要我活着哪怕一天、一分钟,我都不容许坏事发生在这个家里。你了解我的,是不是?」
  
  「我太了解您了。」
  
  他们彼此如同在打着外人听不懂的哑谜。
  
  现任的年轻公爵注视着他们,知道祖母有意给自己某种指示,但他没耐心等太长时间,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似的,还要等多久才会告诉他呢?那委实太过难熬了。
  
  於是他开口问道:「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人究竟是谁?」
  
  公爵显然急于求得答案,然而,唐娜却不急于回答。她先是看了杜兰一眼,眼神莫名古怪,似乎还带着一丁点嘲讽的意味。
  
  「很像吧?」
  
  杜兰暗暗叹了口气,蓝眸对上公爵的视线,两种纯然不同的蓝色,一是海洋,一是冰湖。尽管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还是很容易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岂止是像,跟哥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杜兰说,「他叫西摩尔吧?」
  
  「对。」唐娜在西摩尔愈发不解的目光中吐道。
  
  「哥哥?你们到底在说什麽?」西摩尔鲜少会有如此困惑的时候,特别是当别人都在谈论自己,却唯独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吞没了他。突然间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也姓布朗特。」
  
  「噢,不!西摩尔,他现在不是。」唐娜高声叫起来,「我们家从来没出过这麽个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呵…」
  
  说着,她有点气力不支的样子,弯腰大喘了几口气。
  
  西摩尔见状上前轻轻拍了拍祖母的背。
  
  杜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既没有流露出怜悯,也没有半分动摇之色。他想了想,问道:「阿雷纳斯在哪儿?为什麽我没见到他?现在他应该是个大人了吧。」
  
  「是呀,」唐娜的那种嘲讽语气更加的明显了,「他已经长大了,杜兰,你想见见他吗?」
  
  杜兰回以颔首。
  
  唐娜看了他一眼,不耐地动身走了出去,屋里的其他人紧随其後。修亚在这个过程中保持沉默不语,只是用特殊的眼神打量着那个秀丽的青年人。他仔细端详外表,发现杜兰跟公爵竟真的有几分共同点,比如那双肖似的蓝色眼睛,不过杜兰的色泽更浅了一点,看起来好像琉璃盏里映出的烛火,飘忽、摇曳,清脆透明到随时会消失似的。
  
  除去这一点,还有都是相对高挺的鼻梁、薄薄的淡粉色嘴唇……修亚向来喜欢丰满的唇,因为那样很适合用来接吻,可是现在他又不那麽确定自己的喜好了。
  
  为什麽同样的事物,放在不同的人身上,便会产生如此之大的差异呢?
  
  这座华美的府邸本该受到人们称赞欣赏,如今却半丝影子都没有,到处空荡荡的,仿佛就在一天之内,所有人都被扫空出去了。长廊内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明晃晃的大白天,此处反倒显得有些阴暗,前路映得不清不楚。
  
  修亚落在最後面,因此,他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接下来可能牵至自身的……
  
  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未来继承人,修亚可以表面上看起来无脑、好色、贪玩,唯有到了真正必要的时候,他才会褪去那张用来伪装的外皮,露出深藏在内的狰狞獠牙和蓬勃的野心。
  
  唐娜停在门前,直接省略了敲门询问的步骤开锁进去了。
  
  杜兰注意到她手中持有钥匙。
  
  首先出现在眼帘中的是满地的五颜六色。
  
  没用完的颜料盒堆落在地上,色盘倒在椅子腿前,绿的黄的紫的涂抹在一块,干涸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仅剩的几支画笔被捏在那人手中,坐姿不正地依靠在高脚凳上面,专注地对着画板上的水彩纸进行描绘。
  
  那人的神态不像是布朗特家的人。杜兰生出这个念头,完全格格不入的行为和气质,不由得略显吃惊地看向唐娜——这真的是她跟菲特罗的儿子?
  
  旁边的两个相对年轻的後辈对那人的样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疯了。」唐娜用平缓的叙述调说道,「也许有人会说,阿雷纳斯还活着就是一种幸运了。毕竟能从那样一场可怕的谋杀中活下来,已算是神对他最大的眷顾了;但要我说,我的儿子打从失去神智的那一刻起,便彻彻底底地死了。」
  
  「留下来的这具躯体,全凭他曾经的执念而生存下去,呵呵,你应该不知道的,阿雷纳斯小时候是个很有艺术天分的孩子。我不喜欢一个男孩整天画画,就叫他放弃这门东西。」
  
  语气渐弱至消逝。
  
  杜兰悄然上前一步,看到微黄的水彩纸上绽放美好笑容的少女,长而卷翘的深色头发,弯弯的眼角,看起来就像小鹿般的天真温柔可爱。对于房间里多出的这些人,阿雷纳斯毫无所觉地继续着笔下的工作,笔法细腻小心,跟常人的专注神态无异。
  
  杜兰看得出来,画上的少女是唐娜年轻时候的模样,他不禁又一次感到吃惊,转头盯着如今垂暮之年的唐娜,期望能够获得只言片语的解释。
  
  「父亲经常画这些东西。」西摩尔代替她说道,「他画祖母和祖父的肖像,有时候会画他们站在一块儿,有时候会画我的母亲,偶尔有别人出现,但是他从来没有画过我。」顿了一会,又说,「我想,这是因为父亲的记忆止步于他疯掉的那一年了。抑或,更早的孩提时期……」
  
  唐娜没说话,光是每每见到阿雷纳斯的景象,这位老妇人就已经悲恸欲绝到失声。再要她鼓起勇气说出真相,未免有些太过残酷了。
  
  西摩尔的话凝住了。
  
  他望着父亲挥舞画笔的动作,蓦然回想起很久以前——大约是五六岁的时候捡起来的一张纸。就父亲无数的作品而言,那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画了。风中细碎的雨点飘零下来,犹如云端凭空洒落的花瓣。少年的面庞被微黄晕染得温热,精心勾勒的唇角,恰恰如眼前的男人一般,满是迷惑人心的风情。
  
  那张纸後来落到哪儿去,西摩尔不记得了,只是有段时间对少年的身份很感兴趣。因为他不知道父亲何时认得此人。可是,一旦自己跑去问唐娜,便会遭到严厉的训斥,久而久之,逐渐淡忘了这份时光的存在。
  
  明明这个人一直存在于家族之中,为什麽却又被从历史里抹消掉?
  
  「所谓的谋杀,究竟是怎麽回事?」杜兰指的是发生在阿雷纳斯身上的事情。
  
  「自从菲特罗走後,家族就被蒙上了可怕的阴霾。不间断的谋杀,暗害,我们的新生儿总是活不长,西摩尔本来有个双胞胎弟弟,却因为食物投毒死去了。」唐娜一声冷笑,「当然,你不知道,你怎麽可能知道呢,你逃到了那麽远的地方,谁也不认识你,看,你将责任推脱得干干净净。」
  
  说到底这麽多年布朗特家还不是都她一个人撑起来的。
  
  有谁帮过她一把?没有!
  
  连唯一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丈夫都……
  
  唐娜的面上风云变幻,愤懑、不甘、痛苦一一闪现。
  
  阿雷纳斯终於注意到自己被打扰了似的,转头皱眉看着他们,眼见争执的气氛风雨欲来,令他感到即惶恐又担忧。
  
  阿雷纳斯抬头望了望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此时也在看着自己,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哇!叔父,是你啊。」阿雷纳斯惊奇地认出来,「你回来了?怎麽不告诉我一声呢?」
  
  结果杜兰半晌不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父亲应该也回来了吧!他在哪里?对了,我要让他看看我的画。不过父亲总会说很好,很好,我觉得他根本就没用心。」
  
  杜兰听着他真挚如孩童般的口吻,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那时候阿雷纳斯还只到他膝盖那儿高,竟然还记得自己,真是不可思议。
  
  「你说呢?叔父,你觉得怎样?」
  
  杜兰侧头回视,俯身应道:「非常了不起。」他说道,「你画的是个伟大的女人,这很好。也别忘了你父亲,若他看不到自己在你的作品中出现,会很失望的。」
  
  「是吗……」阿雷纳斯呐呐地说,「好吧,我听你的。」
  
  唐娜冷漠地看着这个快奔赴老年的中年人,像在看路边的一只流浪狗。
  
  「我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我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你赶出去,反倒愿意跟你谈话。」唐娜开口,对杜兰说道,「当时你是仅有的可以掌控大局的人,却偏偏抛下这一切,任性地跑到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了个世人唾弃的黑袍法师……」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追求不老不死,还是别的什麽……不论如何,你都对不起你哥哥,甚至整个家族。所以我就擅自做主,将你的名字从家谱中永远地划去了。」
  
  「凡是有人问起你的事……不,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曾是这麽想的,只要还活在这世上就要抹杀掉你的存在。要不是因为西摩尔小时候,被那个卑鄙的三流佣兵团追杀,而你出手救了他一命的关系,今天,我宁死也不会见你。」
  
  闻言西摩尔浑身一震,立刻朝杜兰望去,好似回忆起了别的事情,连修亚也诧异地歪了歪头。杜兰淡淡垂下眸子,仿佛对她的知情感到丝毫不意外。
  
  唐娜顿了顿,质问道。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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