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本能的想法也吓到了他,于是,他准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努力思考该说什么话、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终于,在刚才,他对她说了出来。
就这样吧……这最好不过了,不是吗?断了她的心思,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
他这样想着,努力忽略心头泛起的难受的感觉,收回了守护神,闭上了眼睛。
无论再怎么难过、再怎么不愿接受,事实总要去面对,选择了的路总要走下去。所以,当塞拉出现在晚饭时的教工席上时,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可亲——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斯内普免不了看了她一眼,她一如既往地冲他一笑,坐在了他的身边。
人的自我修复功能还真是强大。塞拉心里这样想着,虽然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和自己的心一样泛着苦涩。
吃过晚饭,她起身向地下室走去,在确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后,她转而折向了三楼。
一切,都将开始于今夜。
她直接来到了当初设置无声结界的那个房间,为自己施了一个混淆咒,开始了等待。
等了没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奇洛神情警惕地走了进来,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整洁,看来前几关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塞拉抿了抿唇,悄悄地撤去了令魔杖失灵的结界,但无声结界依旧保留着。
无杖魔法对于奇洛来说可能会有点难度,但无声咒应该难度不大,而且应付普通巫师来说足够了,所以应该不会引起伏地魔的怀疑。
果然,奇洛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魔杖一点门把手,嘴唇蠕动了几下,啪嗒一声,门开了。
奇洛快步踏了进去,随手把门带上了。
塞拉轻轻吐出一口气,恢复了魔杖失灵结界,继续等待着。
很快,房间另一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哈利和赫敏进来了。
不过,他们马上就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而且魔杖也失灵了。
“怎么回事?”哈利睁大眼睛,无声地问着。
“我怎么知道!”赫敏的嘴巴开开合合,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的魔杖也不能用了,你呢,哈利?”
“我也是!”哈利的绿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了,惊慌地看着自己的魔杖,好像那上面趴了一条挪威脊背龙似的。
塞拉在一边冷眼看着,忽然坏心地起了逗逗他们的念头,同时也想看看,凭借他们身为主角的强大气场、自己在课上所讲的半吊子理论知识,以及他们一年级的水平——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当然了,主要的希望还得寄托在赫敏身上。
果然,没过一会儿,赫敏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冲哈利龇牙咧嘴:“无声咒!无杖魔法!哈利,是我们学过的!”
“什么?”这几个词组太复杂,哈利没看清她的口型。
赫敏蹲下身子,用魔杖在地上一笔一笔写着,塞拉猜她应该正是在写“无声咒”或是“无杖魔法”。
“啊,是啊,是啊,”哈利的表情看上去快要崩溃了,“但是我们没上过实践课!而且无杖魔法——赫敏,这是许多成年巫师都用不出来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赫敏的小脸紧紧绷着,大踏步走向那扇门,开始在门把手上敲敲打打。
而哈利只是绝望地看着她。
过了大约有几分钟,赫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流下来了,可是她的“无杖魔法”却半点都没有奏效。
塞拉轻轻叹了口气,十一岁的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她悄悄地施咒打开了那扇门,时间恰到好处,给赫敏的感觉就好像是她自己打开的一样。
“我成功了,成功了!哈利!”赫敏跳了起来,一把拥抱住了哈利。
两个孩子看起来十分雀跃,他们没再多耽搁,直接进入了下一个房间。
塞拉垂下头,静静地坐在地上。血凝毒剂的药效差不多快要脱离潜伏期了,马上,就该她出场了。
又过了一会儿,赫敏急匆匆地回来了,她穿过房间,消失在门后。
看来哈利已经进入最后一个房间了。塞拉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打开门走近了斯内普设置的魔药推理房间。
装有可以通过黑色火焰的药水的瓶子已经空了,塞拉拿出备用的药剂,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奇洛痛苦的声音:“主人,我抓不住他!我抓不住他!”
还有一个听起来有些虚弱,但十分高亢而尖厉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来吧,让我看看你,我的黑魔王殿下,睽违九年,可别来无恙?
塞拉轻轻咬了咬嘴唇,一口喝下药水,穿过了黑色火焰。
哈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厄里斯魔镜矗立在房间一角,奇洛则狼狈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哈利!你怎么了?”塞拉满脸惊恐之色,跑过去蹲在哈利身边,象征性地摇了摇他,手指触摸到他的裤子口袋里硬硬的一块,才放下了心:魔法石还在。
“奇洛,果然是你!”她站起身,一脸的义愤填膺,魔杖指着奇洛,“如果不是刚才偶然碰到格兰杰小姐和韦斯莱——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
奇洛轻轻哼了一声,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让我跟她说话……让我跟她说话……”
——来了!
塞拉身子一抖,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谁?谁在说话?”
奇洛慢慢转过身,一张诡异的脸出现在了塞拉面前:脸色像粉笔一样死白,红通通的眼睛放出光来,下面是两道像蛇一般细长的鼻孔。
“……小塞拉……好久不见了……你果然出落得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丽……”伏地魔嘶嘶地说着。
……您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恶寒……魔王大人。
塞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让它表现得更加惊慌一些、更加激动一些、更加难以置信一些、更加……一些。
“你——您是……不,这不是真的——”她期期艾艾地说。
“呵,什么?什么不是真的?”伏地魔忽然发出了类似嗤笑的声音,“你也不相信你所看到的,对吗……是的,看看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比最卑微的游魂还要不如……”
塞拉定了定神,感到体内的血凝毒素马上就要达到高峰期了——就是现在!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深深鞠了一躬,“我——我和西弗勒斯,还有我的父母,还有许多许多您的忠诚的仆人们——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您的归来,我的主人。”她热切地说,“请允许我这么叫您,因为——我要向您献上一份薄礼,它将会对您非常有帮助——是的,请相信我,您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
伏地魔没有说话,细长的红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塞拉挥了一下魔杖,变成了独角兽的形态。
伏地魔睁大了眼睛。
“让您见笑了,主人,这是我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塞拉谦恭地说着,额上的独角金光一闪,她修长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狭长的伤口,银色的血液不断向外汩汩地涌出。
“主人,我的血液和真正的独角兽一样有效,”她迈动蹄子向前走了几步,“这对您将会大有裨益。”
伏地魔通红的眼睛闪了闪,似乎是在考量着面前少女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良久,他终于轻轻吐出一句话:“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而庆幸的,塞拉。好了,奇洛,没听到吗?过去!走过去!”
奇洛微微颤抖着倒退了几步,来到了塞拉身前。伏地魔把脸凑了过来——令塞拉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直接把嘴巴贴上来,而是在伤口下面一滴一滴地接。
看着自己银色的血液一滴一滴流入伏地魔口中,塞拉在心里微笑了出来。
很好,计划正在一步步顺利地进行着,带着毒素的独角兽血液已经渗入了黑魔王的灵魂。
服用了血凝毒剂后,服用者的血液将会在药力高峰期发生病变从而携带有毒质。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喝下了服毒者的血液,那么这种毒质也会随之进入饮血者的体内。
不过,独角兽血与普通的血液又有不同,由于这种珍贵的血液本身所带有的神妙魔力,喝下带毒的独角兽血的人,其灵魂会成为主要的被伤害对象。
而这种毒质的效果就是——灵魂衰弱。
是的,从此以后,不论是伏地魔的主魂还是魂器,都将会慢慢衰弱下去,直至不堪一击。
而且——那本古老的黑魔法魔药配方上还说,血凝毒剂另有奇妙的效果。至于这种奇效是什么,倒还不得而知。
当然,服毒者的血液只是在被饮血的时候含毒,之后将不再具有任何毒性。
可是,使用血凝毒剂的服毒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就是从此以后的每个月圆之夜,服毒者都要忍受整整一夜的灵魂被撕裂的剧痛,至死方休。
但是——塞拉想着,几乎就要畅快地笑出来了,如果最终真的能顺利改变那个结局,那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我一直很欣赏你,塞拉,从你很小的时候开始,”伏地魔喝完了血,体力似乎得到了很好的恢复,连声音都不再那么微弱了,“我消失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第一个令我感到满意的人会是你。”
“能对您稍尽绵薄是我的荣幸。”塞拉变回了人形,欠身行了一礼。她的脖子上依旧留着一道长长的伤口,只是不再流血了。
“很好。”伏地魔满意地说,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么,我现在就要给你一些奖赏。”
塞拉把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伸出你的左臂。”伏地魔说,“奇洛,把你的魔杖点在马尔福小姐的胳膊上。”
——果然,要被烙上那个西弗视之为一生耻辱的印记了吗?塞拉的心情挺平静的,似乎这是必然的、水到渠成的事情。她顺从地卷起袖子,伸出了左臂。
奇洛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