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话你倒说对了。”邓布利多微微一笑,“让我们再来听听看这个吧……”说着,他飞快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魔杖点在上面,那东西就开始发光了。
塞拉和斯内普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塞拉紧张得脸颊微红,斯内普的脸色则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这小东西正是塞拉曾经在老鼠斑斑的记忆里看到的留声石,此刻,斯内普的声音正从里面飘出来。
“塞拉……塞拉……”暗哑的、带了某种绝望的痛苦的嗓音,翻来覆去只说着这么一个单词,在房间里回荡着。
塞拉感到自己的眼眶湿热了,心里有种热热的蓬勃的东西正在迅速生长起来,让她几乎忍不住想要跳起来开心地大喊大叫。
西弗——西弗看着厄里斯魔镜的时候,竟然在叫着她的名字!
这说明了什么?
她的嘴角咧得很大,无声地傻笑着,不敢相信这一天真的来临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这不是真的吧?这是真的吗?
然而,就在她满脸幸福地胡思乱想的时候,窗帘外面传来了斯内普冷酷的声音:“四分五裂!”
啪啦一声,留声石碎成了一堆无法修复的粉末。
啊——讨厌,西弗干什么?塞拉皱起眉毛,她还想再多听几遍呢。
“你无法判断这些话的真假,邓布利多,”斯内普平静地说,“如果我说,我是故意叫着她的名字呢?”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邓布利多耸了耸肩。
“有没有必要,在于我的感觉。”斯内普高傲地说。
听到这话,塞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他就这么想要否认吗?
邓布利多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沉思了一会儿,挥了挥魔杖,变出了一瓶金棕色的酒和一只玻璃高脚杯。
“先喝点儿东西吧,矮人酿造的白葡萄酒。”他说着,倒出一杯递给斯内普。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然而,酒刚一入口,他的脸色就立刻变得苍白了。
“很好,无色无味,不是吗?”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很抱歉,西弗勒斯,这瓶酒里我加了一点小小的佐料,”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吐真剂——还是去年你配制的那一批呢。”
斯内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然而马上,他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甚至还轻轻勾起了唇角。
“那么,我需要问你一些问题,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慢悠悠地说,“放心,都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至少在你看来是这样的。”
斯内普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那么——告诉我,西弗勒斯,你爱上塞拉了吗?”邓布利多沉着嗓子问。
塞拉的心提了起来,她蔚蓝的眼睛紧紧盯着斯内普的薄唇,似乎那里面即将要吐出的话语会左右她今后一辈子的命运。
吐真剂——西弗他,可是刚刚喝了吐真剂啊——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有点顾不得对邓布利多算计斯内普的行为生气了,因为,她更想知道斯内普接下来将要说的是什么。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双薄薄的唇瓣终于张开了。
那双她无比眷恋的、温柔吻过的唇这样说着:“不,我不爱她。我爱的人是莉莉?伊万斯。”
邓布利多手里的高脚杯砰的一声落在了桌子上。
斯内普脸色平静,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塞拉,已经缓缓顺着墙滑坐在了地面上。
她用牙齿紧紧咬着手背,几乎要咬出血了,才能勉强压抑住喉间的抽噎。
服用了吐真剂的他,说他不爱她,说他爱的人是莉莉?伊万斯。
心真的好痛,痛得呼吸都困难了。
以前也不是没听过他表露心意,但那时,虽然同样很痛苦,但心底里毕竟还有一丝渺茫的期盼,盼望他是因为别扭、是因为冷漠、或是其他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说他不爱她。
虽然一直知道他爱的人只有莉莉,虽然一直知道自己那种小小的希望有多么渺茫多么可笑,但是——那至少也是希望!
那时,她即使失去所有,至少也没有失去被他爱的希望。
可是这次……
服用过吐真剂的人说出的话,句句千真万确。
寻爱的人们都渴望最坦诚的相待,渴望着“即使痛,也要真实”的爱情。
可是,如果这种痛,将她最后一丝被爱的希望都掠夺殆尽了,该怎么办?
塞拉在窗帘之后像一只小动物般蜷缩起身子,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她已经不能再想象这双臂膀是属于他的了。
报复卢平 。。。
斯内普离开校长办公室之后,塞拉站起了身,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
“塞拉,你——”邓布利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他推了推眼镜,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塞拉垂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仔细想想,其实自己还真是没有什么幻想的资格。他从未对自己有过什么明确的表示,即使那么多次——她几乎能感受到那种淡淡的、暧昧的情愫在涌动,但现在看来,那不过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就连那仅有的几次亲吻,也差不多都是她主动的,惟一一次他的主动,也是在他酒醉之后……甚至,他还选择遗忘了他们那次最最美好的初吻。
现在,再加上吐真剂——
难道还需要再说什么吗?
正如他所说的,他不爱她,他爱的人永远都是那朵纯洁的百合花。
塞拉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这么久以来,努力压制住内心骤然涌起的痛苦,似乎已经成了她必修的功课,而且已经练习得很纯熟了,可这一次,她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把那种铺天盖地涌来的苦涩压住。
“邓布利多,你刚才让西弗作为间谍回到伏地魔的身边?”她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校长。
邓布利多显然没有料到塞拉一开口竟然是问这个,他愣了一愣,说:“是的,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据我所知,塞拉你也已经是食死徒了。”他轻快地笑了,“我想,你应该也不会介意陪着西弗勒斯一起回到伏地魔身边吧?”
塞拉咬着唇瞪着邓布利多,怎么回事?是因为她今天心不在焉的缘故吗?为什么被老蜜蜂占了上风了?
“原来是这样,”她轻轻地笑了出来,“利用西弗牵制我,其实——我才是你真正想要利用的那把刀,对吗,邓布利多?”
老校长摸了摸他那长长的白胡子,没有说话。
“你大可以不用这样做的,”塞拉叹了口气,微微皱起了眉毛,“因为——我爱西弗永远都不会改变,我会保护他。所以,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说完,她冲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塞拉发现与魔药办公室相通的那扇门开着,通过门可以直接看到斯内普正坐在桌前紧皱着眉头看书。
看到他,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狠狠一痛。塞拉咬住唇,直到嘴唇都发白了,才走了过去,脸上绽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嘿,西弗,你的事情办完了?”她倚着门框站在那里。
斯内普抬头看了她一眼,紧皱的眉头略略放松了些。他点了点头,低声说:“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
“哦,我去找邓布利多了,商量一下这学期课程安排的问题。”塞拉耸耸肩膀,若无其事地说。
“你去校长办公室了?”斯内普呼吸一紧,掩在书本下面的手不由紧紧攥了起来,她——难道她当时在那里?她听到他说的话了吗?
“是啊。不过我先去找德拉科说了一会儿话,五分钟前才去的校长办公室。”塞拉微笑了一下,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斯内普慢慢垂下了眼睛,“不,没什么。”他说。
“那——我就回去了,时间不早了,你要早睡,晚安。”快速说完这句话,塞拉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再不离开的话,她恐怕……就会坚持不下去了。
也许是这次的创伤实在太过严重,直到几天之后,塞拉才渐渐恢复了心情。当然,那些痛苦只是暂时被埋在了心底深处而已,似乎永远也没有能够完全消除的时候。
不过,也就是在这几天里,又发生了一件令塞拉火冒三丈的事情。
几乎所有的学生——甚至也包括斯莱特林的部分学生们——对于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卢平的印象都非常的好,不仅因为他言谈诙谐幽默、讲课方式活泼风趣……甚至,他们喜欢他的主要原因还在于,他利用博格特,把斯内普的形象在全校范围内进行了最大程度的丑化!
对此,斯内普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种捉弄人的方法,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幼稚到极点了,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若是在学生时代,他或许还会有一点念头去进行一些可笑的报复,但现在,事过境迁,虽然仇恨依然存在,当年的心境却是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塞拉对这件事却一直耿耿于怀,好吧,卢平,既然你敢跟教授过不去,不管你的手段有多么幼稚多么可笑多么不值一提,你还是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于是,在某次给赫奇帕奇一年级学生介绍格林迪洛的课上,塞拉在教室外面偷偷给卢平施了一个混淆咒。这样,当有学生遇到危险的时候,卢平会认为他们做得很好很安全;而当学生们真的做得很好很安全的时候,卢平又会认为他们遇到了危险。
而且,塞拉挑选赫奇帕奇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也是有原因的。
由于小獾们在各门课上的表现普遍不怎么聪明,所以当他们遇到外表狰狞凶恶的格林迪洛时,首先就慌了手脚,卢平教给他们的防御方法完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危险事故接连不断。
而在卢平眼里看来,这一堂给一年级赫奇帕奇们上的课,效果出奇得好,每个人施咒的过程都十分完美而流利,这和他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