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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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 第1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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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沈默被高拱的豪情感染,拊掌笑道:“真是‘平生不识高新郑,岂敢自称豪杰士?’痛快啊痛快!”

    “过誉了。”高拱也开怀笑道:“我倒听人说,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沈绍兴呢?”

    “得了,咱就别互相吹捧了。”沈默苦笑道:“这些构想固然美好,可要变成现实,不知得吃多少苦头呢。”说着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微凉的茶水道:“别的不说,就你那个‘考核法’,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

    “改革嘛,本就是砸人饭碗的活计,哪有不得罪人的?”高拱嘿然笑道:“我也不怕他们跟我对着干,没了张屠户,还吃不了带mao的猪?这天下等着做官的有的是,谁不听话就换谁,还真以为离了他们不行啊!”

    “不能cao之过急,”沈默皱眉道:“否则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我们的目的,毕竟只是把事情办成了,而不是炫耀自己的肌rou。”这是他对高拱今日处理‘空衙’时间时,所采取措施的委婉批评。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用这种口气跟高拱说话,而不会引起他的不快的,那就只有沈默了……皇帝当然也可以,但问题是,隆庆绝对不会批评自己的老师,

    高拱闻言沉默片刻,而后低声道:“我的看法恰恰相反,应该以雷霆万钧之势,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把事儿办成了!这样才能掌握主动!”说着他有些担心望向沈默。无论如何,自己能坐在这里指点江山,全是拜这个男子所赐,而自己将来想要改革成功,更是万万离不开他的支持。

    听了高拱的话,沈默只是洒然一笑,点点头道:“好,听你的。”

    见他答应的痛快,高拱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接下来的事情,知道高拱还要料理本部的烂摊子,沈默便起身告辞。高拱送他到外面时,看到6光祖在廊下恭候,高拱低声问道:“听说你们关系匪浅?”

    “中玄兄说过,不会区别对待的。”沈默没有否认,在高拱这里,否认就等于虚伪。

    “哈哈,你误会了。”高拱笑道:“我只是想nong清楚,什么人可用罢了。”

    “用吧,”沈默淡淡道:“他是难得的能吏,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嗯。”高拱点点头,送他离开了衙mén。

    …分割…

    字数够咯,简单说两句。

    翻看了这么多史料,不得不承认,张居正的一切改革方领,都是从高拱那里继承而来。但不是扬光大,而是开了历史的倒车……不过不能因此指责张居正,因为高拱的举措太jī进,不回调一下,实在维系。

    但这不能证明,高拱比张居正伟大,因为创业难,守业更难,往往一项政策推行十年之后,才是其弊端显现,生死攸关之时,张居正能撑过去,已经是千古难得的政治家了。

    但高拱和张居正,都无法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政息人亡。其实这两位,都是那种拙于谋身之人,高拱之所以能开创隆庆新政,是因为他对隆庆皇帝,是如父般的特殊存在。而张居正能掀起万历改革,是因为万历皇帝太xiao,李贵妃又跟他不清不楚……总之,两人都得到了柄国的机会,成为权臣,然后前赴后继的将改革推行出很远。

    可当隆庆一死,高拱立仆,万历一亲政,张居正的改革也彻底被废除。

    这就是帝制时代改革者的宿命,如果不改变这一点,任何改革都没有意义。

    这也是我写这本书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加入沈默这个变量,看看能不能推导出一个全新的结局来。

    诸位请放心,历史之所以还未大改变,是因为我认为,还没到改变的时机。

第八三五章 神挡杀神 (下)

    第八三五章 神挡杀神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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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菊hua开满城,满城尽带黄金甲。

    当秋风变得凛冽,除了这满眼的菊hua之外,北京城中再找不到其它的鲜hua与之争奇斗yan了。

    当所有庞大势力,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或主动或被动的收敛起爪牙时,整个京城官场,就凸显出那一把拉风的凌1uan胡须来……

    高拱对吏部的清洗,毫不意外的引起了轩然**o,舆论将专横、跋扈、偏狭、独裁的恶名加诸其身。然而众人也只是sī下里咬牙切齿,最多扎个草人诅咒他一番,可让谁当面指责他,或者上书弹劾他,放眼朝堂,还真是没人敢捋这个虎须。

    高拱本来已经憋足了劲儿,准备迎接一番大反扑了,谁知除了偶尔听到几句背后之言外,竟没有人敢明着跟自己放对。不由心说:‘呵呵,怕了是吧?’他可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就像他对沈默说的,非得以雷霆手段,杀得对手片甲不留,才能给改革创造条件。

    在把吏部上下洗刷一遍之后,高拱将空出来的职位,一半换上了自己的班底,一半换成了沈默提供给他的xiao年青。见谁也不敢冒着触怒高胡子风险给他们出头,剩下的那些心有不满者,也只能夹起尾巴来,xiao心翼翼的给他办差。

    稳定了大后方之后,高拱并没有急着,把他和沈默议定的奏章抛出来。而是向笼罩在京城上空的那个身影起挑战……他深知,就算自己和沈默的方案再好,在当下这个顽固保守的氛围中提出来,恐怕也不会掀起多大涟漪。因为徐阶虽然走了,但朝中仍有他的班底,绝大部分官员,仍然视徐阶的政策为圭臬。可以说,如今朝廷上搞得这一套,仍是没有徐阶的徐阶之政。

    徐阁老养望二十年,其恐怖影响力,足以让任何与他心意相悖的人,施展不开手脚。

    想要革旧布新,就必须先把那个带着腐朽气的老者的影子,彻底从京城赶出去!

    就在他苦苦寻找飙的机会时,机会就送到了他眼前……

    这天下午,高拱像往常一样,从内阁回到吏部坐衙。今日当值的6光祖,赶紧将上午处理过的公文,亲自抱给这位祖宗审阅……跟杨博大事不糊涂,xiao事你随便时的情形不同,如今这位掌铨阁老待人待己都十分的苛刻,无人任何事,都必须做到jīng益求jīng,不容有差。否则他才不会管你,是shì郎还是郎中,保准一顿泼天大骂,让你后悔怎么就走上仕途这条路。

    短短不到俩月时间,6光祖已经被骂了三次,虽然这已经是高拱身边,挨骂最少的记录了。但对向来以老成持重著称的6shì郎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夸耀的事情。

    所以在奉上那摞文简后,6光祖虽然状若平静的在案前坐下,但整个心都揪着,唯恐这高胡子把脸一拉,化身hua洒给自己洗脸。

    高拱看得极认真,6光祖也不敢出声打搅,签押房了安静极了。只是高部堂的每一蹙眉、一叹气,都会引得6光祖一阵心肝颤、浑身mao,直祈祷着赶紧过去这两天一轮的火焰山。

    怕什么来什么,当高拱看到中间一份奏本时,一直还算正常的脸sèyīn了下去,但忍着没有吭声,而是继续看下去。但当看到下面一份也是如此时,便把那两个奏本往他面前一扔,冷声道:“以后这样的非分之请,一概不准。”

    6光祖赶紧拿过来一看封皮,就知道里面的内容了,原来是嘉靖朝官员唐枢、王俊民的子辈,向吏部上表请求荫恩的奏疏……唐枢在先朝以大狱得罪,王俊民则因议大礼得罪,都在《嘉靖遗诏》颁布后得到了平反,其后人按照前面的惯例,上书吏部申请荫官。像这样的乞恩奏疏,自《遗诏》颁布两年来便终日不绝。许多本不在恤录名单里的被免官员,也纷纷借着大赦之机,四下活动,企图再起。

    长期以来,对于此类荫恩恤录,因为有《遗诏》这面大旗所在,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徐阁老收拾人心的重要举措,没有人敢于在这上面找不痛快,所以除了大jian大恶之辈外,大都依所请恤录了。

    只是6光祖这种老吏部很清楚,除了最初的一批恤录名单,是经过严格筛选,朝野公认的忠贞义士之外,后面的两批是一批不如一批,沦为了当权者营sī舞弊,为那些因为种种不法,而被朝廷罢黜的官员,大开的方便之mén……6光祖真想问问那些榜上有名者,你们中有几人敢拍着xiong膛说,自己是因言获罪,是被冤枉被打压了的?绝大部分,还是罪有应得的。

    到后来,因为朝野间质疑声越来越响,便不再大张旗鼓的成批恤录。但这种行为从来没停过,只是改成了分别自行上书,然后低调恤录而已……甚至在高拱复出掌吏部以后,也不可避免的,终日被这些乞恩奏疏所扰,不胜其烦。

    在今天之前,每有申请,则必先详细考察其所请恤录是否合例,事关先朝口水仗的一律驳回;因为贪赃枉法的一律驳回;因为考察被黜的一律驳回……然而那些人仗着有《遗诏》这面大旗,竟不厌其烦的反复上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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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6光祖有些错愕,高拱提高声调,又说一遍道:“以后这样的奏请一律驳回,不要再来烦我了!”

    6光祖这才回过神来,咽口吐沫道:“这样的话,怕是有悖‘先帝遗诏’啊……”

    一想起那个‘起复因建言得罪诸臣,存着召用,殁着恤录’的所谓遗诏,高拱的脸sè便yīn沉的可怕,狠狠骂一声道:“屁得遗诏,都是姓徐的假先帝之名,sī收人心而已!”

    6光祖这才想起,高拱和徐阶的矛盾起源,就是出自那份《嘉靖遗诏》。以局外人的角度来说,徐阁老当时做得确实不厚道,事关接下来数年国家大方向的问题,又怎能撇开其他的阁臣,而找来当时还是shì郎的张居正共拟呢?这不摆明了唯我独尊,不把其余人放在眼里吗?

    后来高拱果然以此事难,但抵不过徐阶老谋深算,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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