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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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 第8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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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徐阶也从锦墩上下来,也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嘉靖面前。

    见阁老跪下了,其余的大臣、殿里殿外的太监,都赶紧跟着跪下,就连那些威武雄壮的大汉将军,也不禁动容,暗道:▲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怎么又来了?”

    嘉靖的想法也差不多,他看看众人的表情,又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缓缓道:“都起来吧,跪着干什么?”

    众大臣都望向徐阁老,却见徐阶依然跪在那里,身体微微发颤,难道是吓坏了?

    “起来吧徐阶十一一十一一”嘉靖又唤一声心中不悦道“你就是再多委屈,也给朕起来说……”话音未落,便见徐阶身子一歪,竟然昏倒在大殿上。

    “御医,快传御医……”圣寿宫中登时乱作一团,好在皇帝整天生病,太医时刻准备着,转眼间便冲进大殿,直奔龙床而去,待看清皇帝好端端的,才发现原来是首辅晕了,这才折到徐阶身边,把脉看眼皮、察舌苔,一番检查之后,回禀道:“元首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忧思少睡,以至于身心虚弱,然后又受了点刺激,一下子气血上涌,身子承受不住,一下晕过去了,静养几日就好了。”

    大殿里一片默然,嘉靖望着头发全白了的徐阶,眼眶有点湿润,他记得一年前,徐阶的头发还是花白,现在竞找不到一根黑发了。不由有些动情道:“这两年,朕的身体不好,有些倦怠了,朝政全靠存斋一个人撑着,你们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么大个国家,那么多的事情,他都要操心,拉磨的驴一样累死累活,怎么就成了专权的野心之徒了呢?”说专挥挥手道:“把金邛收监,审一下是什么人让他说这番话的!”最后警告他的大臣道:“谁敢再拿此事做文章,诏狱里和金邛作伴去!”众臣凛然退下,但在圣寿宫离开之后,高拱和郭朴,还是忍不住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笑容。……分割………第二章,月票过一百了,所以要加更,现在写,明天早晨接着写,

第七三四章 阳中

    锦衣卫追查下去,发现钦天监正金邛,跟朝中大臣并无任何关系,竟然跟徐阶是同乡,这无疑为他开脱了‘受人指使,、‘设计构陷';的罪名,而且金邛一口咬死了,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对天象的分析,绝对不是针对朝中的某位大臣。追查来追查全,最后只定了个‘妄语臆断';的罪名,撤掉官职,发回原籍闲住,当然这是后话。

    但这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金邛可以豁出今来对付徐阶,一定有他的原因,只是知道的人凤毛麟角,而高拱恰好是其中一个。因为高拱对徐阶的反感从来不加掩饰,他的学生投其所好,专对他讲一些某某如何憎恨徐阶的故事,但高拱的性格粗中带细,而且细如发丝,别人当闲话讲的事情,他却能去伪存真,沙中寻金,找出可以利用的东西。

    去年,他听自己的一个学生说起,钦天监正金邛最近情绪低落,时常喝得烂醉,且酒后必会痛骂徐家父子;后来一打听,原来金邛的岳父因为土地被徐家的恶奴霸占,推搡间被打死了,消息传到京城「金邛的妻子饱受打击,居然难产死了……这三条人命,都被金邛算到了徐阶头上,喝完酒骂一骂,已经算是很理智的了。

    高拱当时便上了心,只是一时没想起该怎么用,所以只是让他的学生跟金邛保持联系,设法取得他的信任而已;结果今岁开春以来「接连几个月的大旱,让他找到了这步闲棋的用处。便跟郭朴…商量,要冷不丁给徐阶一个闷棍,估计打是打不死,却也要让他疼半年,还不知是谁下的手。

    于是两个老乡便策划了一系列袼作,说动金邛,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高拱让他的学生,秘密联系到了金邛,如此这般的嘱咐一番,金邛对徐阶的恨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反而愈加刻骨,想也没想便答应了,这才有了的他在金殿指桑骂槐的一幕。

    高拱的高明之处便在于,并没有乘胜追击,他知道嘉靖离不开徐阶,也不愿意再折腾了。若是这时候头脑一热,暴露自己的话,肯定会被徐阶活活玩死……徐阁老‘度量如海';,绝不会立刻报复,但早晚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不信请看袁炜的下场。

    但即使不动手,徐阶的日子也很难过了,先是被送回府中休养,然后长期积累的疲劳爆发,大病一场,十几天没有下来床,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让回京述职的张居正眼泪都淌下来了:“老师,您可要挺住啊一一一一一r”“我死不了”徐给摇摇头,靠在躺椅上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这回还要不了我的老命。”“那就好。那就好……”张居正哽咽道:“也不知什么人。竟存如此歹心,老师为朝廷呕心沥血,他们却还在您的背后捅刀子。”

    “呵呵,这很正常”徐阶徽微笑道:“为师是嘉靖二年的进士,已经当了四十多年官,成为天子近臣也有二十多年,看多了宰执大臣的起起落落,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望向张居正道:“甭管你多么的谨小慎微,原来的人缘有多好,只要当上了首辅,立刻就会成为许多人的敌人,因为你挡住了他们上升的道路,不把你搬开,他们就坐不到你的位子上。”说着徐阁老说出一旬切身体会道:“想要善终,就得见好就说,老赖着不走,肯定会招人嫌、惹人怨,早晚要倒大霉的。

    张屈,正听得一阵凄凉,他能感觉到,老师虽然嘀上说无事,但确实已深受伤害。陪着徐阶沉就片刻,他才轻声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徐阶道:“让那金邛一番信口雌黄,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想从老夫身上,找出专权谋私的证据?老夫要休养一段时间,你就不要操心了;把赈灾的差事办好,这对你来说,是个极好的磨练,专心点,别被人拉下太远。”

    张居正知道徐阶说的是沈就,轻轻点头道:“学生知道,自己缺乏实际政务的能力,会认真学习,办好差事的。”“很好,很好……”徐阶缓缓颔首道。

    这时候,门子通禀,吏部尚书郭朴求见,徐阶让张居正去书房待着,便命人把郭朴请进来了。郭朴的性子雷厉风行,稍稍问候几句后,便直入主题道:“吏部拟出了对南京兵变责任官员的处罚,请元辅定夺。”

    徐阶不想看,道:“老夫心力交瘁,怕权衡失度,老弟让养斋公过目便可。”养斋是严讷的号,因为以阁老称呼,总感觉怪怪的,所以徐阶都用字号称呼他。郭朴道:“次辅大人说,这事儿必需得您拿主意。”徐阶暗叹一声,都说严讷厚道,其实他当官都当油了,知道事情涉及首辅的门下,便坚决不掺和。却忘了关键时刻不给领导背黑锅,那领导要你何用?

    收起心中的不满,他只好戴上老花镜,拿过郭朴递上来的文件,慢慢查看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处理结果与他给出的意见并无二致,但徐阶知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绝不能照原来那么办了,便平平淡淡道:“这个,再斟酌一下吧。”

    “请元辅明示。”郭朴很好的隐真昔他的攻击性。

    “部下叛乱,负全权之责的官员该怎么处置?”徐阶仿佛唠家i似的问道。

    “撤职”郭朴答道:“并矽交大理寺查办。”

    “那对引起兵乱,负全权之责的官员呢?”徐阶又问道。

    “撤职。”郭朴又答道:“移交大理寺查办。”见徐阶不再问话,他出声劝说道:“元辅,张鏊和马坤毕竟是功勋卓著的老臣了,应当酌情轻处。”

    “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徐阶便闭上眼睛,缓缓道:“南京兵乱,震惊朝野,虽然即使制止,却反应出各地、各级文武的松懈,不重罚此案官员,不足以警醒各省,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的。”

    见徐阁老心意已决,郭朴暗暗心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感觉形势不好,马上便壮士断腕,不给对手任何机会……原本按照他和高拱商量的,如果徐阶包庇门下,他们便组织言官弹劾张鏊、马坤等人,向百官印证徐阶徇私拽权的劣行,只要徐阶不想跟言官发生正面冲突,就只能‘挥泪斩马谡”要是发生冲突,就惹到了大明的喉舌,甭管原先多好的名声,都会败坏掉。

    但徐阶当机立断,主动放弃了张蓥等人,虽然损失不小,却避开了与言官们的冲突,而且可以预见,日后徐阁老的言行必然加倍谨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难上加难。

    打发走了怏怏的郭朴,张居正从书房里闪身出来,徐阶指着郭朴离去的方向道:“就是这个人在算计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估计那个高肃卿也跑不了。

    高拱是张居正的老上级,两人私交不错,且互相欣赏对方的远大抱负,和经天纬地的才干,这种传说中的‘惺惺惜惺惺”让张居正忍不住想为他辩解两句道:“郭部堂也是按老师的意思在办吧?”

    他虽然没说完,但徐阶听得懂潜台词,冷冷道:“郭朴从来不把老夫放在眼里,有什么事情都是越过老夫直接向皇帝请示,今天却巴巴来问我的意思?难道是他转了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五六十的人了,当然不可能改脾气,所以徐阶断定:“就盼着我保下自己的门人,他好捧着新鲜出炉格证据,去展示给百官看吧。”老徐阶果然是半生浸淫于阴谋之中,高拱和郭朴如此巧妙的设计,还是让他猜了个不离十。

    张居正听出老师对自己的不满,赶紧补救道:“学生知道了,以后不跟高拱来往就走了。”“不”徐阶却道:“继续和他往来,多长点心眼儿就走了。“学生明白了。”张居正恭声应下。

    一场高层暗斗,展示在人们眼前的,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瞬,京城很快就恢复了辛静,但其影响之深远,足以为今后四五年的朝局定调,至少目下便让千里之外的南京城,掀起了一场官场地震。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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