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也出去走走啊,京城可热闹了,外面卖什么吃的都有,前街那还有杂耍看,可精彩了。”砚丰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说。
“是啊,少爷,你从考完试后就没出过这个院子,再这样下去身子都闷坏了,不如出去走走吧。”忠伯也在一旁劝道。
裴安却没有多少精神,依旧蔫蔫的躺着,好似遭受了大变故。
他确实遭受了大变故。裴安的家族也算是书香门第,他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一个大官的女儿做继室。这个继母之前对他还过的去,不过等她也生了一个儿子以后,裴安的日子也难过起来,他是长子嫡孙,如果没有变故,以后裴家的家产大部分都是由他来继承的,继母为了自家儿子打算,千方百计的算计裴安。
之前父亲还在,继母就算为难他,也留着几分小心,可是等到父亲也生了急病去世后,继母谋夺家产,干脆的把裴安赶了出去,裴安身边就跟着忠伯和砚丰,三个人身无分文的出了裴家,后来忠伯又生了病,如果不是玉容救了他们,又收留他们,最后还送了盘缠让他上京赶考,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那里呢。
裴安一介书生,以前心里只想着有书看就行,以后就待家里看看书,坐坐学问,闲来教几个学生,这样的日子挺好。可是后来有了家里的那个变故,他的第一心愿就变成了要好好念书,出人头地,夺回家产……
在他心里,是十分怨恨继母的,父亲的病情并不严重,按说不会去的那么快,全怪那个继母,胡乱的给他吃药,照顾的也不周到,父亲那么健康的人,也挺不到三天就去了。
父亲就是继母害死的,不但是裴安,忠伯和砚丰也是这么认为。继母为了自家儿子打算,放任父亲的病情,让父亲早早的去了,然后谋夺了家产,她就是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
裴安身为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努力念书就是一定要中进士。朝廷规定,前十名的进士可以亲眼见到皇上,一旦见到皇上,他就要告御状!请皇上好好查查父亲的死因,把继母这个恶毒的女人关到大牢……
可以说,这个信念,是一直支撑着裴安念书考科举的重大支柱!
可是现在,这个支柱崩塌了……
他们从青州城回到京城,租了这个院子住下,他复习应考,砚丰陪读,给他跑跑腿磨磨墨,忠伯在外面张罗吃的,可是有一天,忠伯大惊失色的回来,说是裴家败了。
原来,忠伯遇见了以前在裴家的一个老下人,听他说,他们离开不久,继母生的那个小少爷也不学好,迷上了赌博,偷了很多银子去赌,全都输了,后来甚至打起了家里房契的主意,偷了房契要去赌,却被那个继母发现了,继母一气之下大病不起,小少爷没了约束,更是赌的大了,到账房那支了许多银子去赌,账房先生不给,他还指挥着下人把人打了……等继母知道他干的这些混账事时,他已经把裴家输了一半……继母好不容易为他谋夺的家产,居然被他都败了,继母一气之下就再也没起来,拖了三个月,也去世了……小少爷一点都不知道反省,变本加厉的堵,把偌大的一个裴府全败光了,到最后,不但家里的东西都典当光了,连家里的老宅子也输给了人……
裴安听到这个消息,愣怔了很多……
他想着,等他中了进士当了官,以后要好好的跟继母报仇!
可是现在,他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马上就能达到目标,继母却死了……
继母死了,还是被她百般宝贝的儿子气死的……裴家也败了……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你想躲也躲不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裴安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他迷茫了,一直以来支撑他的就是要报仇,可是现在仇人已经死了,他也不用报仇了,裴家也没有了,他也回不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还应该做些什么……
他就成天这么浑浑噩噩的,考试也去了,迷迷糊糊的考完了,皇榜公布了,他好像还中了末等的进士,忠伯和砚丰高兴的不得了,他却没什么感觉,家已经没有了,家人也都不在了,他即使再有出息也没人看的到了……
失心疯(2)
“少爷,你这样对的起老爷的在天之灵吗?”忠伯悲愤的说,他口中的老爷指的是裴安的爷爷。
言情裴安从小是爷爷带大的,老爷子对他寄予重望,可是他却这么糟蹋自己,实在让他看了难受。
“忠伯。”裴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见从小跟着他的老管家一脸痛心的样子,心里也难受起来。
“少爷,那个女人落的这个下场是她的报应,老天爷帮我们惩罚她,可是你又怎么成了这样样子,你对的起九泉之下的老爷吗?还有夫人!”
裴安眼里一热,鼻子有些酸了,这些亲人早就离他而去,他就是想念他们了也托个梦也没有。
“是啊,少爷,还有方小姐、青梅、福伯、福婶、还有小雨,他可是最崇拜你了。”砚丰也在一旁帮腔。
“他们都帮助过你,你就这么辜负他们的帮忙?老爷在世的时候是这么教你的吗?”忠伯痛心疾首的说。
“忠伯,我只是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裴安找不到他的目标了。
“少爷能做的事情多着呢!裴家的老宅子还在别人那里,这可是裴家的根,少爷怎么能让它流落在外,这样老头子以后到了地下都愧对老爷啊!”
“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希望少爷能早点成家立业,以后中了进士,做个好官,爱民如子!”
“重振裴家!”
“光宗耀祖!”
忠伯和砚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在他们看来,少爷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玩一会颓废就够了,怎么能一直浪费时间呢!
裴安也知道自己这样逃避现实并不对,现在被两个家人教训了一顿,也不敢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忠伯说的对,男子汉大丈夫,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怎么能一直这样悲春伤秋、自暴自弃。
就连小书童砚丰也能讲出那么多的大道理,他难道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少爷,裴家只有你了,以后裴家也只能靠你了。”忠伯语重心长的说。
裴安点点头,明白了自己身上的重担。
没关系,没有家人了,他还有忠伯、砚丰,以后还有自己的妻子、孩子,他们都是他的家人。
“忠伯,你帮我写封信给青州城吧,给那边报个信,说我中举了。”裴安淡淡的吩咐着,一旦想开了,那么许多事都要计划着做了。
先给青州城那边送个信,出来这么久了,那么也应该担心了。再去打听下裴家老宅被谁买去了,赎回来要多少钱。
还有,最重要,他中了举,按道理说,今年起码可以轮的上一个小知县,也得去户部打听下,他被分配去了那里。
见自家少爷终于精神起来,忠伯和砚丰松了一口气,几个人都忙碌了起来。
客栈里不能再住了,之前来京城的时候,刚碰上赶考大军了,京城附近清幽的小院子都租满了,他们三个人没地方去,才寻了这个客栈住下,不过住在客栈里毕竟不方便,房费还贵,吃的喝的,一天就得花出去半两银子,他们手头本来就不宽裕,哪能这么挥霍,还是节省点好。
京城里中举等着轮差事的人很多,有钱有路子的先活动了,也能先轮上上任,不过像裴安他们这样的,没钱没路子,也只能干等着了。这是砚丰听那些举人议论说的,裴安去户部那打听了一番,事实也果真如此,好差事太少,且等着吧。最少也得等一两月。
裴安回来一说,几人都犯起了愁,京城的物价本来就贵,他们三个人住在客栈里开销也大,坐吃山空的,银子很快就会花没了,哪能撑的了那么久?
不过好在裴安现在也中了举,一个月能有20两的俸禄,不过这20两,搁普通老百姓家够半年的生活费了,他们现在三个吃白饭的呢,也过的紧巴巴的。
忠伯一合计,客栈一天就要花出去半两银子,这20两刚够住半个月,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是先找个房子搬出去吧。
好在考试结束后,许多来应试的学子离了京,京城出租的房子多了,房价也降了下来了。忠伯在外面跑了三天,终于定下来一个小院子,两进的小院子,住着一个老寡妇,为了赚点生活费,在院子中间竖了一堵墙,把院子隔成两半,一半自己住着,另外一半出租。隔出来那半前面一个客厅带个偏厅,后面也有三间房,厨房什么的也一应俱全,院子里还有一颗桂花树,环境看着很清幽。
忠伯看了还比较满意,不过最让人满意的还是房租,一个月租金才收8两银子,老寡妇一听是举人老爷要住,马上又便宜了一两,一个月才7两银子,福伯更满意了,急忙领了裴安去看,裴安看着环境不错,马上也同意了。
于是忠伯交了三个月房租和一个月的押金,一起是28两银子,双方立了契约,还去衙门那公正了。
第二天,三个人就搬了家,住到了小院子。福伯高兴的合不拢嘴,这里房租不贵,以后吃的可以自己做,也花不了多少钱,少爷一个月20两的俸禄,7两的房租,再8两的生活费,每个月还能存下5两,以后攒着给他娶媳妇。
裴家就这么在京城离安顿了下来,除了裴安偶尔去户部打听下差事的事,其他时间,三个人都在琢磨着怎么赚钱。
忠伯已经去打听过了,裴家老宅子被一户姓李的老爷买去了,要赎回来的话开价3000两银子,这么大的数目,他们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三个人没有办法,成天的琢磨着怎么才能赚到钱。
裴安这时隐隐的有些想念玉容了,方小姐那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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