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静儿怎会知道,您真把小女子当神仙了!”
“呵呵!这倒也是,你一个女儿家知道那么多已经称奇了,什么都知道的话,那还不成神了!”皇上听了调侃的话也有些笑意,紧张的空气开始缓和下来。
“不过静儿倒想,应该是知悉皇上行踪的人,至少皇上身边有人泄露行踪,不然外人如何会知道皇上今晚会到杨家!这次行刺有周密的部署和计划,因为我们侥幸抓住了领头的人而致使计划失败,但刺客事先知情是毫无疑问的!”
“回宫后,朕会彻查此事!”
后来,我的一生都为自己这句多余的话而后悔,就在当晚,皇上回宫后即掀起后宫波澜,当值的太监宫女们因此遭累,皇宫内冤枉声下多了无数冤魂!
“杨业!”
“老臣在!”
“你我君臣这么多年,朕对你是无比信任啊!这么些年,你杨家为我大宋守卫疆土,朕都记在心里!”
“微臣谢皇上隆恩!”杨业跪地一拜,声音里居然有几分哽咽:“自臣效命大宋以来,忠心为国,自问忠诚之心可昭日月!有皇上的信任,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杨家一门忠臣,对皇上的效忠是全身心的,对皇上的信任也是百分百的!可龙椅上的人呢,真如自己所表达的吗?
不论哪朝哪代,最忌功高盖主啊!眼下百姓对杨家的呼声越来越高,现在皇上对杨家是信任的,可是以后呢!
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这才建立了大宋,难保皇上不会忌讳兵权在手的人会做第二个杨匡胤、郑匡胤!这些年来,大宋一直重文轻武,消弱将领的兵权,连我爹堂堂一兵部侍郎都无法独立调拨军队,兵权牢牢握在皇上的手中!中央集权的加强,特别是军事权利的独占,正是显露了皇上的防范之心!
何况杨家确实前朝倒戈的将领,皇上的对降将不都是嘴上爱,心里防的吗!
杨业啊杨业!你在奉献的同时也不要忘了隐藏啊!我在心里默默地提醒着眼前这位忠臣。
“刺客的事暂时说到这里吧!我们来谈谈耶律将军的来意如何?耶律将军,静儿一女流在此,不介意吧!”
“皇上多虑了!想我大辽太后也是一名奇女子,我耶律才对有才的女子素是尊敬的!”耶律才微微颔首笑道:“今日小将代表太后来杨家送上贺礼,又机缘凑巧化解了这次阴谋,足以示我大辽的友好诚意!”
“那依萧太后之意,我们的和谈什么时候开始?”
“我大辽正为和谈做准备,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即会派使者来宋!”
“时机成熟?何谓时机成熟?”王勤开口问道:“和谈最初是箫太后提出,现在也是你们在推脱,你们辽国究竟是何意?”
“皇上无需置疑我大辽的诚意!这段时间辽宋边境平和也是我大辽和谈诚意的表现,我将尽快回上京,向我太后转达皇上和谈的意思!”
“耶律将军错了!”见他四两拨千斤地在那儿说废话,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向你们太后转达的不是我大宋皇上和谈的意思,应该说是我大宋皇上同意和谈的意思!”
“就请耶律将军照静儿的意思回复!”皇上笑着看着我,又转头看向杨业:“今日朕也有些累了,杨卿家,送客吧!”
“是,耶律将军也请早日休息吧!”杨业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刚才的抢白和这个优雅的逐客令让耶律才的脸上沉了下来,几许深沉的眼光落在我的脸上。
看在救命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我大方地还他一个微笑,双膝微屈:“耶律将军走好!”
耶律前脚离开皇上就开了尊口:“朕觉得静儿很有谈判的潜质,这次与党项李德明的和谈,静儿若能参加倒是件幸事。”
“皇上万万不可!这郑家女儿再怎么聪明,毕竟也是女儿身,恐难当大任啊!”王勤的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不妥,不妥!”
当和平鸽啊!我还不想去呢,风险那么大,谁知道会不会成为清蒸乳鸽!听见反对意见,我心里暗喜。
“王臣相此言差矣!”潘仁美发言了:“皇上,微臣以为和谈乃与敌争利之举,需步步为营,更需斤斤计较,能否谈好关乎我大宋江山,应是有能者居之,而不应太过计较男女!方才静儿应对耶律才确有寸步不让之势,很有大将风范!”
“潘卿家说的是!朕也是方才发现静儿有此能力!”皇上抚摸着美髯思索状:“不过,王卿家说得也不无道理,一个女儿家……”
“皇上,臣女一小女子怎能当此大任!”见皇上摇摆不定,我慌忙推辞:“大宋如此多良臣,随便一人都强过臣女,且女子参政,毕竟不合我大宋礼数……”
“臣倒有一主意”,我话音未落,潘仁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皇上可遣一人为和谈主将,静儿为副将,出谋划策,必要时也可着男装参与谈判,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女扮男装?好!好!还是潘卿家脑子灵活!”皇上高兴地笑出了声:“静儿,朕现在就任命你为和谈副使,好好准备准备,待朝中事宜定下,就随军到西北沧州你父亲的驻地,与党项议和!”
我求助地看了看王勤,他居然附和皇上的意思,没有再反对。于是狐狸们达成一致后谈笑着,比划着,商议着一些具体事宜,我这主角倒被晾在一旁!
那么多嘴干嘛呢,显示才干?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 看着满屋人的笑脸,我真的无语了!
可是如果时间倒回,难道我会一言不发地做个彻彻底底的旁观人?自问无法袖手旁观,那么重来一千遍还是这个结果!无可奈何,我接受了自己即将成为和平鸽的事实!
六郎与郡主
郑家千金成为和谈副使的消息长了翅膀般,一夜之间飞进千家万户。于是,赞赏的、不屑的、怀疑的、甚至诅咒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
足不出户,我的声名已是传遍千里。
毕竟是到前线,为了安全,皇上下旨让杨夫人亲自教我防身之术,于是,我带着翠儿再次住进杨家。
上次的历险在翠儿心上蒙上了阴影,那三日醉居然真的让她足足酣睡了三天才醒来,得知了自己已经到鬼门关旅游了一趟后,更是胆小了许多,此次随我到杨家竟是鼓足了勇气!弄得我好气又感动!
现在的我已经不仅是同僚之女,更是身负重任的和谈副使,安全来不得半点闪失,于是杨家经多方考虑,竟让我住在了内院的西厢,杨业和夫人住正中,东厢是七郎的房间,西厢房是五郎的房间!隔壁相对独立的院落则是就是杨六郎的新房!
按老杨的说法,这次的保护如铁桶般,蚊子苍蝇都休想飞进来!
在杨夫人的陪伴下,我踏进了五郎的房间。
五郎的房间简单得有些寒酸,除了一张宽大的床、一个简易的木箱,一张书桌旁一把木椅和桌面上摆放的纸笔墨砚就什么都没有了,房间里地透着冰凉。
我的心隐隐有些疼,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大宋最年轻的将军的私有空间,与其说是家,感觉却更象一家旅店。
想起方才路过的院落,新婚的喜气洋溢在豪华的装饰上,强烈的反差让我的心里开始抱不平,都是儿子,怎能偏心至此呢!
“静儿,五郎少有回家住,这陈设简单了些,少些什么尽管开口!”杨夫人有些歉意地看着我。
“杨夫人,静儿也是小住而已,不必劳烦了!”尽管心里一百个不舒服,我还是压抑了自己的不满,没有半分显露。
杨夫人寒暄了几句,离开了房间,翠儿一边把我随身的用品放在床头,一边咕哝:“这五将军的房间怎么简陋成这样!上次五将军让来的时候如果小姐进屋了,添置些东西也不至于这样!”
“翠儿,休得胡说!”我打断她的唠叨:“这是杨家,怎么布置自有杨夫人操心,哪儿轮到我来添置!”
“你要肯添置,那五将军还不高兴得紧!”翠儿嘟嘟嘴:“你就是把这儿装扮成马棚,估计五将军都是乐意的!”
“扑哧!”我不禁笑了起来:“这小妮子,居然学会调侃你家小姐了!”
这一笑,方才心中的不快淡了去。
下午时分,我到二嫂院子里去探望她,接着又转到其他几个嫂子的院儿里,自然又是一番亲热!
“静儿,我们到六郎新媳妇那儿去看看?”三嫂笑着提议:“这新娘子除了敬茶那天见着,还一直没怎么露面呢!”
“人家小两口亲亲热热的,哪儿需要我们嫂子们去搀和!”大嫂笑着说:“你和三郎刚成亲那会儿不是也是足不出户?”
三嫂羞红了脸:“呸呸呸!还大嫂呢!说这话也不怕人家静儿笑话!”
“笑话什么呀!那静儿也迟早是……”
“哈哈哈哈!”嫂子们善意的笑声传来,竟弄得我不知如何回应,只好羞红着脸:“嫂子们就拿我开心吧!静儿不陪你们胡说了!”说完匆匆离开,往自己房间走。
路过花园时,郡主的贴身婢女正送一两鬓斑白的老人出门,老人身着官服,垂着头与我擦肩而过,不时用衣袖抹着眼角,似乎刚刚哭过!
这谁啊,怎么到杨家来找郡主,还抹着眼泪?我心里泛着狐疑,想着郡主冷冷的表情,这女人难道连一个老人家都欺负?哼!
夜深了,院子里传来小虫的低吟声,初秋的夜已经有了薄薄的凉意。我躺在五郎的床上,盖着五郎的被子,枕着五郎的枕头,他的气息深深地将我包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第一次与遇见五郎相遇时的情景,披着朝阳的白马战将,铠甲在阳光下闪着亮光,那马蹄声踏破的清晨……
等等,谁在哭,打破了美好的回忆!我不满地四下搜索哭声的来源,原来这声音是从隔壁院子里传来,深夜中听起来那么清晰!
“呜……呜……呜”,女人委屈的抽泣声从隔壁传来,伴着六郎不耐烦的声音:“别哭了,既是你造下的孽,你有什么脸来哭!”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