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绽朱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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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绽朱门(完)-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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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外乎交接敬王,来往的深了些,太婆……”太婆只怕是自求速死的,李丹若心里如同骤然扎进把刀一般,痛的吸了口气,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大伯父心里只怕也是明明白白,才会痛悔成那样……
  “也没什么大事,有了这一场丁忧,虽说大伯父的前程没了,可一家大小的平安总是保住了,人平安才最要紧。”
  杨氏点了下头道:“我想着也就这事了,唉,说起这个,当初这京城,多少人家拼着命想攀上敬王府?还有你三伯娘,五姐儿那门亲事……唉,如今也是不尴不尬,这门亲事,当初她跟你太婆提起时,我正好也在,你太婆一口就回绝了,倒不为别的,你太婆就觉得岳七那孩子人品不行,可她到底还是偷着定下了,你看看现在,前儿我听她跟你大伯娘说这事,懊悔的什么似的,竟打起退亲的主意……唉,这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事儿呢,这人心哪,真不能贪,还有你们府上,那三房大爷不是在敬王府上做长史的?这会儿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李丹若苦笑道:“这些天我也没回去,前儿听五郎说,他告了病,已经在家歇了好几天了,这会儿告病,唉!五郎劝过他,就是疏远,也得不动声色慢慢远着,怎么好这么忽哧巴拉、好端端的就告了病,敬王就算没继大位,也不是个能轻易得罪的主儿,可大爷性子就那样,自己不是个明白人,可又听不进别人的劝。”
  “唉,也是,你看看,家家都有那么几个不省心的,要不怎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说到这个,你留神三姐儿没有?这三姐儿怎么熬成那样了?我头一眼竟没认出来,看着跟三十多四十岁的人一样,唉,我就说那陈清迈不是个好东西,三姐儿这会儿倒明白些了,你太婆在时不知道亲,你太婆走了,她这会儿总算明白了,你听听她哭的,我听着都心酸难忍。”
  “她是哭她自己呢。”李丹若低低道,杨氏慢慢叹了口气:“可也是,还有件事呢,她临走时,正好在穿堂里碰上我,也不说话,‘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我紧着拉也没拉住,她到底给我磕了三个响头,磕完也不说话,也不看我,站起来低着头就走了,我看哪,这回是真懂事了,可这会儿再懂事,哪还有回头路走?那个陈清迈,就不是个好东西。”
  “大伯父这一走,三姐姐的日子更得难过,不过,她是要真能想通了,至少心里能不那么煎熬。”
  “可不是……”
  两人一路零零碎碎的说着闲话,回到京城时已近傍晚,李丹若和姜彦明别了杨氏等人,各自回府了。




  第六十章  有备无患
  眼看着大/奶奶赵氏临盆将即,程老夫人借着为赵大/奶奶祈平安,在大相国寺连做了三天水陆道场,为全家人祈福。
  水陆道场刚做完没两天,这天半夜,不过一个来时辰,赵大/奶奶就顺顺当当生下了三房嫡长孙,程老夫人欢喜不尽,如今四房子孙,除了姜彦明和李丹若刚成亲没几个月,其余三房,都有了重孙子了。三太太廖氏也算是添了几分欢喜,天刚亮,就忙着打发人四处报喜。
  各家接了喜信,这细米炭醋也流水般送到了姜府门上,李丹若因有孝在身,只守在院子里一步不出,午饭前,姜彦明一身寒气回到正屋,李丹若迎出去,见他面色阴沉,怔了怔问道:“出什么事了?”
  “进去再说。”姜彦明声音低落,两人进了东厢,李丹若沏了茶过来,屏退众丫寰,侧身坐到炕沿上,姜彦明将茶放到几上,伸手拉了李丹若的手紧捂在双手间,停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敬王府也遣人送了细米炭醋来,还是……一路敲锣打鼓送过来的。”
  李丹若一时怔了,顿了片刻才低声问道:“大伯父怎么说?”
  “大伯父的意思,觉得大皇子还是想拢络咱们家。”
  “怎么可能!”李丹若失声道,姜彦明眼睛里闪过丝亮光,惊讶的看着李丹若道:“你也觉得不对?我也是这么想!”姜彦明拉着李丹若的手,往前挪了挪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敢深说,大伯父也太……有些高看自家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在京城哪里数得上?拢络咱们有什么用?再说,这样大打旗鼓送炭醋,唯恐天下不知,这哪象拢络?倒象是警告。”
  李丹若微微颤抖了下,看着姜彦明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大哥还告着病假呢?”
  “嗯,今天还忙里忙外、一身喜气的张罗,添了长子,他高兴的很。”姜彦明皱着眉头道,李丹若看着姜彦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他想……他这是怎么想的?”
  “他的意思,若是敬王知道他是告病不愿意再做这个长史,一怒之下斥退了他,那就最好不过。”姜彦明无奈非常的说道,李丹若‘哈’的一声轻笑,敢情是想着占全好事儿的!
  “那太婆呢?太婆什么意思?”李丹若又问道,姜彦明摇了摇头道:“太婆一向不管外头这些事。”
  “敬王府送炭醋的事,她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呢?太婆怎么说?”
  “太婆的意思,大哥该回去好好做好这个长史,做人要做的问心无愧,别说这差遣当初还是自己求来的,就是朝廷硬派下来的,如今东主不顺,那就更不能弃之不顾,这做人上头不能亏欠,可太婆这话,大哥从来听不进去,他一心只想着一步登天,飞黄腾达。”
  “三伯娘也极盼着大哥和三伯父他们飞黄腾达,话不过三句,必提到这个。”李丹若苦笑不已,姜彦明手掌朝上,将李丹若的手托在两手之间,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三伯娘从前也不是这样……我听姑母和姚家大姐姐说起过一回,大伯娘进门,连生了大姐、二姐两个姑娘,生了二姐后,身子又不好,调理了三四年,才又怀了三哥,这中间,三伯娘倒先生了嫡长子,三伯娘的性子张扬,那些年,太婆就常有意无意的压着她,大哥两三岁时,三伯娘父亲因渎职被查,竟一根绳子吊死在狱中,她母亲听说,也一根白绫跟着去了,偏这个时候,廖家开祠堂分了家,将三伯娘两个幼弟分出来单过,那时候,三伯娘的大弟弟廖大老爷刚成家没两年,带着弟弟分出来单过,没人管束,学的五毒俱全,没两年就败光了家业,一家人只好时不常的过来寻三伯娘打秋风过难关,时候长了,太婆和大伯娘、二伯娘她们还好,各房的下人难免有些难听话说出来,三伯娘原本就是个要强性子,那性子就越来越……姑母常说三伯娘也是个苦命的。”
  姜彦明含糊了一句,看着李丹若道:“小时候我们一处念书,大哥读书上头不怎么好,常被三伯娘打的坐不了凳子,他和三伯娘脾气最象,听到什么话就疑心人家笑话他,有一回我们玩促织儿,我说了一句‘你那只是个不中用的’,就被他一拳打的口鼻流血,他疑我笑话他是个不中用的。”姜彦明一边苦笑一边摇头:“就是现在,我也不敢多劝他,虽说不至于挥拳,可还是一句话听不中意就拂袖而去。”
  李丹若伸手握了姜彦明的手,叹了口气道:“他听不进去,往后也不必多说。”
  “嗯,二哥也这么说,咱们只过咱们的日子。”姜彦明拉着李丹若的手,仔细看着她问道:“你这两天好些没有?还是瘦的厉害。”
  “好多了,要胖回去哪能那么快。”
  “嗯,你中午饭吃没吃呢?”见李丹若摇了摇头,忙接着道:“让人摆饭吧。”李丹若‘嗯’了一声,抽回手,下炕吩咐摆饭去了。
  两人吃了饭,姚黄沏了茶上来,姜彦明喝着茶,和李丹若说了半天话,才起身往前院书房过去。
  送走姜彦明,李丹若站在南窗前,看着窗外那一团光亮出神,眼前的局势也如同隔着这糊着厚纱的窗户看外面一样,能看到的,就是一团极亮的、微亮的和黑暗的光团光影,可外面到底景色如何,却几乎是一无所知,新皇即位也有将近两个月了,却几乎没有任何动静,那邸抄上的东西少的可怜,市井间的小报,这一阵子也消沉无声了,一人未升,一人未降……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的反常实在让人心惊。
  李丹若站在微微有些腿酸,往后退了两步,坐到炕上,转头看着姚黄吩咐道:“请嬷嬷进来说话。”姚黄答应一声,不大会儿,沈嬷嬷进了东厢,见李丹若神情安然,正对着几本帐册子写着什么,见沈嬷嬷进来,忙放下笔笑道:“嬷嬷炕上坐。”沈嬷嬷脱了鞋,在炕上坐了,姚黄和魏紫沏了茶,将帐册放到炕角,端了几样蜜饯、点心放到炕几上,李丹若净了手,掂了块蜜饯咬着,看着姚黄和魏紫道:“我和嬷嬷说几句要紧话,你们两个也听一听,魏紫看着些门口。”魏紫答应一声,站到了东厢门口。
  “奶奶要商量什么大事?”沈嬷嬷忙放下杯子关切道,李丹若轻松的笑道:“也不算什么大事,我想赶在年前把姚黄和魏紫嫁了。”沈嬷嬷拍手笑道:“这是好事,也不用赶在年前,这都快十一月中旬了,六礼一样没过,哪里赶得及?我看好日子定在明年三四月里最好,还一样,两个人也不能一齐嫁了,不然你这屋里不便当,照我看……”
  “嬷嬷,就年前,越快越好,我问过魏紫了,她对平福也中意的,这一桩,就算定下了,姚黄那个自小的邻居,两家也都议定了,就腊月中吧,嬷嬷帮我走一趟姚黄家,腊月中,两个人都得嫁出去。”李丹若语气轻松安然中,却是不容置辩,沈嬷嬷怔神的看着李丹若。
  李丹若咬完了蜜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转头看了看怔怔然的姚黄和魏紫接着道:“这么急着把你们嫁出去,嫁妆上且委屈些,那些虚面子就不要了,我一人给你们五百两银子,那嫁妆,就抬箱银子过去吧,还有你们两个的身契,也一并给你们,成了亲……就不必进来当差了。”
  “奶奶这是什么话?这是怎么了?”姚黄急了眼,魏紫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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