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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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完结)-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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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出事了!

    岑染牙根痒痒,眼神淡淡。一路行到韩夫人所住的正院后,廊下站的婆子立马往里递话的同时,打起了帘子。卸下大氅,转过屏影,正屋里韩夫人居上,王勤左筝王世勋皆在就不说了,叶世沉居然也在?

    见沈世雅进来,叶世沉立时坐位上起身,朝沈世雅颔首。这是在东宫养成的规矩!沈世雅的身份按说可上可下,正经跪拜礼也行得,平礼亦可。太子没有明确表示,叶世沉想施大礼也许好些,可沈世雅却偏不许,说不习惯,颔首就好。然后便成了叶世沉冲沈世雅行颔首礼,沈世雅亦回之的怪状。

    今天……“出事了?”

    王勤看看母亲,与叶世沉对了一眼后,扭脸看表妹:“适才晚宴上,东夷国向皇上求亲。说东夷王目前尚无正妃,愿以和亲之姿与盛华修百年之好。”什么百年之好,其实都是假的?东夷以前又不是没有娶过盛华郡主贵女?可哪次不是也只消停两三年?最长的一次也只消停了十一年。秋缘郡主一故,当年便打了一个乱七八糟。现在又玩这招?虽明知只是幌子,却无法直接拒绝。毕竟在边缰这种事上,脸皮素来是要紧的。明知是假的,也要当成真的来办!

    岑染想想今天的事,先是叶锦昭突然跑出来发神经,然后又有秦平瀚在后胡闹?还有便是锦绣侯府的两次门前大乱?

    “皇上订了锦绣侯府?”

    在座诸人一楞,左筝直接开言:“你刚才去锦乡路看灯会了?”

    岑染挑挑眉,算是认了。悠然坐进椅中,端了热茶起来吃了一口,韩舅妈这里吃的都是香片,汤色清流得紧。“少师,太子哥没胡闹吧?”

    盛华现在没有直系公主郡主,有的全是旁支。郁王府有,中山郡王府也有,锦绣侯府有。只有涟郡王府没有适龄女儿。这种不要命的差事,自然要留给较远一些的宗室女儿,毕竟听说叶庭杉是景帝较喜欢的宗室,郁王又是景帝胞弟。锦绣侯府的小姐?岑染仔细想想,好象有点印象,年前琳华县主及笄礼上出现过一次。年纪比叶琳华好象大些,已经及笄了,戴的一对九金翅如意缠丝海棠花的步摇,很是贵气。

    好象叫叶庭珍,锦绣侯府嫡出的小姐。大少爷二少爷都是其胞兄!虽然没有封号,可是日子过得可比其它那三个庶出的县主强多了!

    如今……

    挑眉看向沉默不语的叶世觉,忽尔晲笑:“别是人家要的是我吧?”

 赌注

    古来权术四分:帝、宗、臣、民。

    帝心得来最难却也最易,更且几乎是最主要的一个;宗心则麻烦许多,因为不管是过亲还是过疏,抬或压都会引起许多饱含深义的流言以及后果;臣心相对而言,便要好拿捏得多,毕竟臣是外人,臣有许多,想当臣的更有许多。供需关系再过一万年仍然是决定市场经济主向的重要因素。至于民心……民心太贱,数来却是得之最难的一个。想当初共军红扫大江南北,费了多少工夫?还是在天时地利,压迫了百余年的悲惨历史上才有的成果。放在盛华这样的地方,一来君帝大多以民心作钓饵,二来即使是有也不见得会有几分,至于宗亲臣下便更是不用说了,一层一层的苛扣下去,最终结果就只有大家心知肚明了。

    结果反推真理:民心要求甚少,所以最容易为人不耻忽略;臣心纵使要求多多,却碍着身份敢说不敢言,只能曲线救国;宗亲,则是其中最难对付的一项!

    尤其似叶锦天这种半路回归的庶太子……

    一进东阳殿正门,迎面看到的便是锦绣侯夫人坐在锦杌上哭天抢地的模样,左右郁王妃淡然不语,贺世仪眼珠在朝臣身上扫来扫去也不说话。列下数十名当朝文武站列两班,从几个站出来满脸通红的老头壮男的脸色来看,刚才肯定进行过一番极其热烈的讨论了。

    岑染眼角一眯,景帝真是个老狐狸。昨个晚宴才出事挑头,今日一早便放出偶感风寒暂停朝会的通知。因不是大朝,便命东宫暂代诸事。文武官员自然尽数移至东阳宫,偏巧不及开始说正经事码时,锦绣侯夫人就哭天抹泪的闯上东阳宫来了,一口一个珍儿,哭得天地变色。有平素与锦绣侯府不睦的官员自然跳出来指责锦绣侯夫人不顾国体,为国尽职乃是宗室责任,叶庭珍身为当今宗室辈份最高女子,又最适宜婚龄,理当为适婚第一人。锦绣侯夫人性情泼辣,当即发飚,也没说别的,直接点着礼部侍郎的鼻子与太子说,要他家女儿出滕随嫁!。

    盛华朝的规矩,公主是不出塞的,和亲的只有郡主县主之流,实在没有合适的还可以从大臣家中抬举一个。当然,一女出嫁,有人随滕是古来的规矩,若嫁过去夫妻和睦可以当女官理事,若情况特殊则可以用之固宠。东夷上下风气彪悍,嫁过去的女儿通过不过三五年的寿命,最长的一位秋缘郡主也不过活了十一年。。

    锦绣侯夫人的不舍非常值得谅解,礼部侍郎膝下有女当即闭嘴也是人之常情。然……

    岑染走得极慢,一边内走一边左右笑看这些朝中官员,真是人象百态啊!

    门口没人通传,沈世雅站在东阳宫门口半天后,才有人发现。然后便瞧着这位世女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嘴角含笑自在闲适,半点不忧的样子不说,还隐隐透着一股傲然,走过锦绣侯夫人身边时,甚至扎扎实实的给了一个鄙夷的眼神。气得锦绣侯夫人当即回瞪过去,若不是贺世仪在旁边拉了一把,怕就要直接冲上来了。

    岑染冷冷瞧了这位袁夫人,后直接步丹樨走了上去。

    东阳宫是太子正殿,五层丹樨,正央太子宝座纯银所制,八龙环绕最是尊贵。

    沈世雅……贺世仪眼神微眯,这丫头居然敢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直接走正道步了上去?这是干什么?当众显摆?太傻了吧?她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有多凶险吗?居然敢如此妄行?而太子……贺世仪在看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殿下居然伸手出来,扶沈世雅并肩坐在银座上后,当即扭过脸去。一干樨下朝臣尽皆让吓了一跳。那个位子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坐的,只能在正位边下二层宽阶上设红团五凤四屏椅一只。这个沈世雅……。

    无怪乎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想当皇帝,坐在上面往下看的感觉确实极好。

    岑染嘴角弯了一个幸然的弧度后,叶锦天安心了,握紧世雅的手后,看了案边站立的太子少师叶世沉一眼。叶世沉当即开言:“众传东夷使者呼尔实录上殿!”

    “外使呼尔实录参观盛华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使者请起。”

    呼尔实录起身站立,才一仰头就看到高樨银座上,有一个美貌少女与盛华新太子并肩坐在宝座之上。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火红流景刻丝纳福的锦袍,杏色的领襟衬着一张如极品羊脂白玉般的面庞静冷如月,简简单单的飞仙髻上却插着一只五凤朝珠牡丹样的流串,足有九串华洒再明白不过的昭示着此人的身份——现封淳国公世女,太子养妹沈世雅。

    这位终于现身了!

    呼尔实录眼珠一转,当即打揖上前:“久闻沈世女诗才惊艳,今日一见不想竟还如此美貌。也不知我东夷是否有幸得娶佳人,修两国百年之好。”

    岑染笑笑,微侧脸看了一眼太子哥。叶锦天紧紧地握住沈世雅的手,面容平静。岑染随即微笑:“使臣过誉了,世雅不过一介顽劣,在圣人书册下涂鸦三四聊以自嘲罢了,怎敢当诗才惊艳四字?至于使臣所说两国修好这事,世雅幸甚。”

    一语说出,满朝文武包括郁王妃、贺世仪、袁夫人尽皆楞住。这是怎么个情形?沈世雅怎么这么容易就吐嘴了?呼尔实录也觉得情况有异,可架不住这样的势头太好,当即开始夸耀他东夷君主如何年少英俊、文治武功、深情体贴。沈世雅表情愉悦略有羞涩,回避了东夷国主的个人问题,反而很有兴致的问了一些东夷国民风人情、天气骤暖、瓜果肉蔬等日常杂事,俨然一副待嫁女儿与婆家来客热情相与的架势。弄得一朝亲贵全部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偷眼往上瞧太子殿下,太子表情平淡,唇角若有微笑,象是‘欣慰’?

    难道太子觉得这关难过,或者干脆没把握过了,不如直接认输?

    不符合这位太子宠妹妹的一惯习性啊?

    这边呼尔实录和沈世雅的相谈却是逐渐熟稔,从东夷国民风,直聊到东夷景致,长白山白山黑水,七色湖产的圆润珍珠。呼尔实录越说越兴奋,最后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沈世女嫁到东夷后,东夷举国上下定当全心侍奉,让沈世女可以有如自家。言词凿凿、冠冕堂皇!岑染心中念好,脸上笑得益发快活:“尊使真是豪爽好客之人!东夷民风如此,实在令人向往。只是有件事世雅很不明白,既然一切如尊使所说,嫁到东夷后君主怜爱,民心顺从。为何我盛华历年七位嫁到东夷的贵女,均下来婚龄竟然超不过五年嗯?”

    突转话峰,东夷使臣顿时一楞。还不及等他说些什么时,太子少师叶世沉已然摊开不知何时拿在手上的书册开始念史!内容很简单,分别陈述盛华七位贵女下嫁到东夷后的日常琐事。从何时订亲何时出嫁,什么时候车马到的东夷,什么时候大婚,什么时候圆房,到什么时候病故。特别重点在于婚龄年限,以及在此中年限里承欢多少次、有孕多少次、落胎多少回。随滕女子境遇如何?几人下赐?几人受宠?几人怀胎?落胎几何?最后因何故身毙,终年多少年纪。一桩桩一件件听之身寒,令人齿冷。

    叶世沉声线平素本温淡清冷,今日却犹如怨妇上身般言语激烈,尤其是在念到有孕次数与落胎次数时,声音更是高昂响亮、目光灼灼瞪向东夷使臣,一派激愤!

    因历史问题很长很复杂,所以待叶世沉终于合上本子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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