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之娇颜- 第5部分

　　　　看着紧闭的密道门，绿柳笑了。

　　　　姐姐，只要逃不出长安，便不出陛下的搜寻，你怎会不知。你永远那么聪慧，却永远为别人着想，你对柳儿的好，柳儿无以为报，柳儿希望可以还你一片自由，望姐姐以后的日子可以开心，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在也不要夹在陛下与长公主之间，左右为难，用心周全，却还要若无其事一般。

　　　　脚步声越发的近了，柳儿看着已死的芷然心里有了计较。

　　　　只见翩然殿内一女子凤袍加身，步摇璀璨，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像极了盛宠时的阿娇，细细看来，却是绿柳。

　　　　现在的翩然殿内，锦绣成堆，华幛生辉，那些锦缎中沾上的是宫中最好，也最易燃的香油。

　　　　姐姐，再见了！绿柳在心中默念道。

　　　　“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荐，①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②”

　　　　“不好了，快点，翩然殿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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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杨得意小心翼翼的轻唤道。

　　　　昨夜，长门宫传来着火的消息，陛下就披了件袍子便赶往长门宫，只是到时，火光满天，映衬着金碧辉煌的长门宫甚是壮观，却也阻止了侍卫救人的脚步。等到侍卫进去救人时，只剩下了断壁残垣，侍卫禀报说：“殿里只剩下两具焦黑看不清脸庞的女尸，一个穿着侍女的服饰，一个穿的是凤袍，头上一直金凤步摇。便是此物，请陛下过目。”

　　　　看着那只凤钗，刘彻突然知道什么叫心如刀绞，只觉得心里生生被人挖去了最重要的一块似的。那是新婚之夜，他亲手为阿娇戴上的。

　　　　“阿娇，这是我亲手制的。喜欢吗？”

　　　　“喜欢，帮我戴上吧”

　　　　“好看吗！”

　　　　看着这凤钗，阿娇那娇美的容颜又浮现在了刘彻的眼前。

　　　　“喜欢”“好看吗”……一句句的回想都在刺痛着刘彻的心。

　　　　“狗奴才，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尽然连娘娘的安全都保护不了要你们做什么。来人呀，将长门宫的一应奴才全都拖出去斩了。”刘彻一脚踢向那个侍卫。

　　　　“陛下息怒，是臣等失职，还望陛下饶恕臣等死罪。实在是长门宫繁华异常，已是锦缎满天，而陈娘娘的居所更是被有心堆满了浸透火油的锦缎，一点即燃，微臣认为……”

　　　　“认为什么？”刘彻看着那侍卫不怒而威。

　　　　“认为娘娘……不……有人想一心求死。”侍卫答道，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臣等还听到殿内还传来女声……”

　　　　“说！”

　　　　“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荐，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

　　　　“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阿娇你就一定要这样吗。

　　　　“将女尸秘密厚葬，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谁要是干说出去半个字，小心你们的脑袋。”刘彻冷冷的说着甩手道：“杨得意，回宫。”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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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只从陛下昨夜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椒房殿陈皇后原来的房间里，动也没动。卫氏虽然封后，入住椒房，但是陛下却命她另居一殿。原来陈皇后的寝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已经一天一夜了，刘彻只是拿着阿娇的凤钗静静的出神没有说一句话。杨得意看着很是担心。

　　　　“陛下。”杨得意试探的叫道：“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小心伤了龙体。”

　　　　刘彻渐渐的抬起头，只是憔悴的让人心惊。阿娇，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从此他们真的天各一方了，他连告诉自己阿娇虽然不在身边，却依旧在自己可以想念的范围都不可能了。只有这里有她的气息了。阿娇……刘彻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努力的，很努力的在让眼睛里的热流不要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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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徐贤妃：《相和歌辞·长门怨》

　　　　②侯巧文写于隋炀帝

第一卷　梦落　第七章　浑浑噩噩失心神，巧遇乞儿运使然

　　　　长安大街，天子脚下，繁华异常，热闹非凡，街上老的少的，满是赶集的人们。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看不看路呀，你撞到我了。喂，你听见没，你撞到我了！”街上，一大汉被一女子撞了一下，可是不论大汉怎么在女子身后喊着，这女子依旧恍若未闻。只是一直失魂落魄的向前走着。“真倒霉，碰到个傻子，还是个聋子，算我倒霉。”大汉拍了怕被撞到的地方说道。

　　　　这女子便是阿娇，她的脸上带着黑衣人所赠的人皮面具遮住了她艳丽的容光，变得如同普通女子一般。

　　　　当绿柳关上密道口时，阿娇便知道不好了，那密道只有一个开关，密道内是无法打开的。于是阿娇变不顾一切的往外跑去，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但是她不能停，她要尽快的敢向馆陶公主府。阿娇知道，让娘亲带自己回去，保柳儿一命还是可以的。

　　　　这些密道皆是通向宫外无人的荒地。

　　　　阿娇终于走出了那长长的密道，时间已经接近清晨了。阿娇努力的辨别方向向馆陶公主府跑去，突然，她有因体力不支被绊倒在路边，当她挣扎着起身时看见掉落在外的人皮面具，她顿了顿便把面具戴上了，在继续赶路。

　　　　天渐渐亮了，阿娇知道长安认识她的显贵还是很多的，而且刘彻发现了她的失踪一定会派人到处搜寻的，她不想在去馆陶公主府的路上生出一点枝节，她不能耽误一点就绿柳的时间。可是就当疲惫不堪的她来到长安街时，便看见有许多的士兵在贴着皇榜，看着围观的民众的议论中似乎有废后的字样，她便挤进去看这皇榜，可是当看见皇榜上可什么时，阿娇变变得失魂落魄，一如刚才撞到大汉的一幕。

　　　　“长门失火，废后阿娇牵于甘露殿……”阿娇的脑中不断的浮现这一些字。

　　　　长门失火，柳儿呀，这就是你的办法吗，你好傻呀！

　　　　柳儿，你已身代我，一把火烧的干净便没人知道那个女尸不是我陈阿娇了。这样阿彻便不会派人寻我，就连我们计划的好的如何在路上躲避官兵都不需要了。柳儿，你真的好傻呀，你还那么的年轻，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待我。阿娇不断想着，心不断痛着，有一种情绪想要喷涌却又无处释放。

　　　　不论是得意还是失意，你都一直陪着我身边，你怎么可以留下我一个人，柳儿……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阿娇就这般不停的向前走着。直到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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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房殿

　　　　“香芫，芷然还没有回来吗？”卫子夫问着她最得力的侍女香芫。

　　　　“回娘娘的话，没有。从芷然收到您的吩咐，暗中前往长门探望废后之后就没有看到过她了。”香芫恭敬的答道，心里却想着，芷然一向心高却能力短浅，依仗与娘娘从小的交情便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这次长门失火异常多半她是凶多吉少了。

　　　　“那长门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卫子夫声音平静的问道，但是扭曲的丝巾显出了她急切的心情。

　　　　“陛下下旨，昭告天下长门失火，废后牵于甘露殿静养。且不允许任何人打探长门宫的消息，也不准许任何人接近甘露。”香芫回答道。不过她继续说道：“不论废后受伤与否，她现在都远离皇宫了，从此在也不可能影响娘娘了。奴婢在此祝贺皇后娘娘。”说完便作势要跪下。

　　　　卫子夫听后掩面而笑：“说的好，有赏。”

　　　　“那娘娘，芷然怎么办？”香芫问道。

　　　　“你暗中打听，查到了就暗地里接回来，如果没有，那么，本宫宫中就从来没有这个人。懂吗？”

　　　　“诺。”香芫嘴角划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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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

　　　　“陛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长门昨夜之事将在无人知晓。长公主那也都安抚好了。”杨得意毕恭毕敬的对刘彻说道。

　　　　“恩，那公主府有什么异动吗？”刘彻问道。

　　　　“回陛下，馆陶公主只是领旨谢恩便没有了其他异动，据探子回报，馆陶公主最近一直卧病在床，相较以前，苍老了许多。”这个权倾朝野的公主是真的伤心了，杨得意在心中默念。

　　　　刘彻听了，久久没有回应。他知道阿娇在姑姑心中的分量，也突然觉得这个他一直渴望摆脱的人已然老了，渐渐没有了力气。

　　　　“杨得意。”

　　　　“老奴在。”

　　　　刘彻盯着杨得意说道：“朕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诺，”

　　　　“普天下，谁对朕的威胁最大。”

　　　　“皇上威加四海，无人不从，如果一定要老奴说的话，就是已逝的窦太后和现在的馆陶公主。”杨得意看着刘彻小心翼翼的答道。不知道刘彻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那朕挟谁可以制约她们。”刘彻又问道。

　　　　“陛下，老奴愚钝，老奴不知。”杨得意跪在刘彻的跟前。背上冷汗淋漓。世上谁人不知昔日的陈皇后，曾经的堂邑翁主是太后和长公主的心头宝。跟在刘彻身边这么多年了，他也揣测不出刘彻现在的心中在想什么。

　　　　“不知吗，那算了。你起来吧，朕又没罚你，你跪下作甚。”刘彻伸手扶起杨得意。

　　　　“谢陛下。”杨得意起来后便恭敬的站在刘彻的身边。

　　　　“那你说……这世间……谁人……谁人……最爱惜朕。”刘彻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陛下乃英明之主，受世人敬仰，万民皆爱戴陛下，如说最爱的话，老奴愚见，认为是……”杨得意想说，却支吾着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