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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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天下-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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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我只是守殿而已……”太监仍旧磨磨蹭蹭的。
  “你想一辈子守殿吗?帮我这个忙,我会请姐姐把你从这个该死的破地方调开!”我大力的拍了一下窗板,咬牙切齿的说着。
  太监终于应了下来:“那好吧,萧小姐,我可是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若是,若是祈福殿里面发生了啥,我可是看不到。”
  “好好,你去!快去!”我催促着他,想了想又喊:“我哥哥应该在殿外守着的,你若是看到他,请他来这里也行。”
  高公公嗯了一声,便一脸好奇的小跑出了原日殿。
  看他的样子,我不求他他也会去偷看了。
  高公公离开的时辰时,我简直可说是度日如年。耳听着原日殿外愈来愈吵杂喧闹的声音,仿佛是宫里所有的人都跑来跑去干着什么?
  原日殿里关着的人也害怕了起来,有几个小屋甚至传出了大哭的声音,只嚷嚷着暴民冲进来了,暴民冲进来了……
  暴民又闯宫了?怎么可能?京城中有萧若衡的守军,也有宁铮的守军,怎可能又像上次一样让暴民闯入内廷。我首先否定了这个想法。
  可那几声巨响究竟又是什么?我烦躁不安的在小屋里走来走去,手臂越来越感觉灼痛,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只好卷起衣袖看了看,一看不要紧,惊的“哦”了一声。
  那块鸡蛋型胎记竟有些变形,像是伸出了什么棱角一样,红的像是在滴血,触碰上去还很痛……
  天啊,怎么胎记的形状还会变,忽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看科普节目,好像说癌症患者身上的痣啊胎记什么的有些会不同。难道,难道我得了癌?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不管癌不癌,我只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终于,高公公回来了。他跌跌撞撞的直冲向我的小屋,脸上有着过分惊骇而显出的扭曲。
  “萧,萧小姐……”高公公拍着我的门板,说话都结巴了,带着三分哭腔。
  “怎么了?”我贴着窗板高声问着。原日殿的其他房间都忽然安静了下来,估计全都在竖起耳朵听。
  “天,天,天塌了……”高公公忽然大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啊?”我烦躁的吼着:“什么天塌了,说清楚!”
  “祈福殿,倒了!”这次,高公公的声音格外清晰。
  脑袋里“嗡”了一声,有些眩晕的感觉,我深呼吸:“你胡说什么,什么倒了?”
  “祈福殿,倒了,倒了!”高公公边哭边嚷嚷了起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我几乎不能呼吸了,大娘去世那晚巨大的恐惧终于再次袭来,胎记变得巨痛,竟不亚于那风族寨的子母蛊。
  “倒了?那我姐姐呢?皇上呢?有没有在里面?你有没有见到我哥哥!”我拼了力气问着。
  “奴才,奴才只看到萧将军在塌了的殿外,在,在指挥救人。皇上……还有贵妃娘娘……”
  “如何?怎样啊,他们也在殿外对不对?我姐姐有没有受伤,她腹中有喜的不能受伤啊。”我的手扒紧了窗子,不自觉的抠紧了一条条的木板,屏住呼吸紧张的等着他的回答。
  “皇上……贵妃娘娘……他们都在殿里,都在殿里呀……”高太监边哭边喊着,仿佛天,真的塌了。
  的确,天塌了,塌了。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我喃喃自语,视线失去了焦距,只是茫然的不知道可以看些什么,还能看些什么。
  “高公公,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一字一字的说着。
  “啊?那,那可不行。”高公公哽咽着说。
  “放我出去,我求求你。”不知觉中,我已泪流满面。
  “奴才不敢啊,私放待罪宫人,那可是死罪啊。”高公公拼命的摇着头。
  我怒极,我没罪,不是什么待罪的宫人,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看看姐姐到底有没有出事!
  环顾四周,抄起桌边的木凳用力朝窗子砸去,这原日殿本来就不同于牢房,平常只是关一些小宫女或得罪了皇上的妃子,根本也不会有人造反,所以防备并不牢靠。一下,两下,窗上钉着的木条开始有些裂开。
  “不行啊萧小姐,您,您这是要奴才的命。”高公公急的忘记了哭泣,反正开始着急于我这个叛逆的举动了。
  我不语,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拼命的砸着,砸着,由于太过用力,木凳居然啪的一声断裂开来,一根碎木条失去控制直飞过来,划破了我的额头,额头火烧似的痛,可与心中和胎记上的痛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扔下碎掉的木凳,方才太用力了,我感到一阵眩晕,额头上有温热的感觉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下意识的用手背蹭了下,竟是红红一片了。看来额头被划伤,还伤得不轻。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凳子碎了,我搬桌子!
  扑向那木桌,用力的抬着,可这木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以我的力气最多可以平地移动它,想搬起来砸窗肯定是不可能的。
  咬了咬牙,整个屋里竟然没有了任何工具。把心一横,只靠两只手,我开始用力拍着,推着,绝不放弃。
  高公公在窗外焦急的喊着,原日殿其它房间的宫女也纷纷劝阻着,可我耳中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在心里念着:我要去找姐姐,我一定要去。
  可是,我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我没有武功,没有超能力,没有穿越女们拥有的过人的智慧,更没有黑马王子在关键时刻来救我出去。我只有一双手,一双与任何人并无不同的手。所以,不知我到底推了多久,拍了多久,那窗子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被凳子砸裂的缝隙之外,仍旧紧紧的关闭着,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萧若衡,哥哥,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出去,姐姐肚子里还有小宝宝,静言哥哥才刚刚坐皇位没多长时间……我颓然坐在地上,看着红肿不堪的手掌,看着断裂了的指甲,无法扼止的哭了起来。
  可是哭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发生,不能改变祈福殿倒塌的事实,也不能阻挡夜晚的到来。
  除了原日殿仍旧清静之外,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传来了奔跑、呼唤,和忙碌的声音。
  我一直在地上坐着,忘记了时辰,高公公怕我逃跑,连晚膳都不敢送进来,只说着让我忍一晚饿。
  我哪里还有饿的感觉,额头上的伤口停止了流血,我看不到它的样子,也不想看。火灼般的胎记仍旧一跳一跳的撕扯着手臂上的肌肤,像是里面有个东西要钻出来一样。可天黑了,屋子里没有点蜡烛,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感到了无比的绝望和慌张,为姐姐,也为萧府。
  清淡的月光又一次射了进来,我看着一地的月影,转过身朝着窗子,看向那仅一眼宽的月亮,诚心祷告着:“信女萧云衣,诚心向月神娘娘祈求,请保佑姐姐和静言哥哥,也保佑未出世的小皇子,若是他们平安,信女愿做任何事情,甚至用自己的阳寿,去换他们的。”
  手臂上的胎记隐隐跳动着,不是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奇怪的感觉。我卷起衣袖,对着月光仔细看着,终于看清楚那胎记,竟已完全不再是原来的形状,反而变成……
  我颓然坐在地上,什么也不再去想。
  天,又一次亮了。
  我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在经过一夜的试图逃出去的努力之后,此时这个“吱嘎”的声音无异于天籁了。
  我试图站起身,可却跌倒在地上。这一晚,我一直蜷缩着坐在地上,此时一动,酸麻无比。
  门的确被打开了,一个人站到了我的面前,那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气味。
  我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眼泪又流了出来:“萧若衡,我要去见姐姐。”
  经过昨晚的灾难和忙碌,萧若衡的脸色很疲惫,他平日最爱整洁,经常还要骂我不修边幅。可今天的他,衣襟上被灰尘污染的黑一块黄一块,下摆、肩膀和手臂的布料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的破烂不堪。我从没见他这样的狼狈,这样的沮丧,脸上,还写着化不开的忧伤。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萧若衡蹲下身来扶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额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心痛,扭头看向门口。
  站在门口的高公公忙不迭的跪下解释着:“不关奴才的事,萧小姐她,奴才也不知她怎么就伤了呀。”
  萧若衡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嗓音嘶哑。
  高公公得了令,长呼一口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溜烟的爬起走了。
  “我要去找姐姐。”我没有拒绝他的搀扶,也没有管高公公的离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就是来接你的。”萧若衡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拭上我的额头。
  我的头一偏,躲了过去,按着他的肩膀,慢慢地站起身来:“我的伤是小事,带我去见姐姐。”
  萧若衡一愣,也跟着站了起来:“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要见你。”
  皇上?静言哥哥?我惊讶的瞪着萧若衡,手指抓住他的胳膊:“这么说来静言哥哥没事对吗?那姐姐呢?”
  萧若衡看着我因为用力又开始流血的手指,眉头再一次皱紧了:“凤仪也受了伤,不过暂时看来没太大的问题,云衣,我先带你去见皇上。”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萧若衡:“真的?只是受了伤?不严重是吗?静言哥哥也没事对吗?”
  萧若衡不再说话,只是拉着我手朝外走去。
  得了静言哥哥的旨意,带我出原日殿自然是不需花费半点周折。
  萧若衡紧紧的牵着我的手,仿佛我会凭空消失一样,他从没有过这样患得患失的表情,即使是小时候,他也从不屑与我牵手。我不说话,只是跟着他朝静言哥哥的寝宫一路小跑着。我不再去想姐姐究竟有没有事,也不再问,因为我忽然感觉很害怕,怕听到一些不能接受的事实,怕去面对一些必须面对的悲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希望萧若衡牵着我一直走下去,永远不会到达终点。
  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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