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郑倩低着头，说道，她当然不会选择单独告诉杜九娘，因为那不是她要的效果。
“想当初，我结识相公，并且从良嫁于他，生活也是很美满，可是我相公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来青楼，他本来家事还过得去，但是就算如此，哪里经得起他长期的挥霍啊……不知不觉的，家里便亏空了……没有银子，他便不能来青楼，于是便打我……我一个女人，哪里来的钱啊！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郑倩说得声泪俱下，声情并茂，演技一流的她到了最后，更是泪流满面，微微地带上哭腔，又带着几分忍耐。
她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立马引起了人们的同情心，人们不由地啧啧不平。
“这……太不像话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那个大胡子说道。
“就是啊！没钱就别来青楼啊！让自己的娘子来青楼做赚钱让他逛青楼，简直是天理不容啊！”一个锦衣男子说道。
“这种男人干脆死了算了！”又是一个愤怒的人。
程一言眯起眼睛，奇怪地看着郑倩，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女人来青楼找工作，还胡编瞎造出这么一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而这个时候，郑倩正好不怀好意地瞄向程一言，眼神中的挑衅更为明显了。
“小娘子啊，你跟我说你相公叫什么，我去收拾他！他真是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应该直接阉了！”
人们的愤怒还在持续着，郑倩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只见她垂着眉，小声地说：
“不瞒各位说，拙夫名叫杨伟。”
“杨伟？”人们重复着这个名字。
“都阳……痿了，还这么喜欢逛青楼？”黄河不解地念道，在这方面，他的反应总是很快。
被他这一说，人们也反应过来了，都反反复复地咀嚼着这个“动听”的名字。
“黄河，你在这方面还真有天分啊！”石磊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一般，一般。”黄河笑嘻嘻地回复。
“很好笑？”程一言眯着眼睛看着黄河。
“不好笑吗？这个阳……痿真有才，都阳…痿了还要逛青楼，而且还让自己老婆到青…楼工作赚钱给他逛青楼，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窝囊、卑鄙、无耻的男人啊！”黄河义愤填膺道，“这种男人，根本不配叫男人！要是让我遇到了，我肯定第一个阉了他！”
黄河说得那个叫做激动啊，一边说，一边张牙舞爪的。
“人家乱扯的，你都信？”程一言挑了挑眉，看向黄河。
“你怎么知道她是乱扯的啊？”黄河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一言瞧，“莫非……你……”
黄河的这句话刚刚说完，便听到一声高扬的女声。
“啊——阳…痿，你怎么在这里？”
郑倩仿佛刚刚发现程一言一般，激动无比地看向他，喊道。
随着她的这一声，在场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程一言身上，有些惊讶，有些奇怪。
“阳…痿我可找到你了！”
郑倩不顾别人的惊讶，提起裙子，朝着程一言身边奔去，然后，她的目光落到程一言怀中的杜芊芊身上，目光带上了浓浓的哀。
“你……偷了我的首饰去卖，就是为了她吗？”说话间，郑倩用手捂着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阳…痿你可知道，你偷偷那个首饰是我最后的积蓄了……我本来想变卖了来勉强维持生活的……可是你却将它卖了来这里……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呜呜呜……为了生存，我只能来这里打算重操旧业……”
郑倩说得那个叫做伤心，说道最后，简直堪称肝肠寸断了……
程一言被郑倩左一声“阳…痿”，右一声“阳…痿”叫得很不爽，正想开口反击，而这个时候，一个柔弱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姑娘，你认错人，他不是杨伟啊！”
053
“姑娘，他叫石磊。”杜芊芊被程一言抱在怀中，脸埋在他的胸前，看着郑倩，小心翼翼地说道。
郑倩闻言，看了看程一言，好看的柳眉蹙得更加紧了。
“相公，你又冒充石磊出来招摇撞骗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不会把我辛辛苦苦给你求来的玉蜂百草丹用了吧？”
“你求的？”
一直任由郑倩演独角戏这么久的程一言终于开口了，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郑倩，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啊，居然能掰出这么多东西来！
他倒要看她还能掰出什么东西来！
面对程一言凛冽的眼神，郑倩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一脸凄凉地说道：
“相公啊……你这样真的是不对的！女子出嫁以夫为天，此乃天经地义，你去青楼，我本不该管，但是你居然连我辛辛苦苦为你求过来的玉峰百草丹都浪费了……这……怎么可以呢？没有玉峰百草丹，你的病怎么办啊？相公啊，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从程岛主那里把这药求过来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呢？”
“病？你说你相公有病？”
杜芊芊把小脸从程一言的胸前抬起来，不解地看向郑倩。
“这位姑娘，实不相瞒，我相公有艾…滋…病……”
郑倩说道，眼中带着绝望，大概是说得太顺口了，她一时之间都忘了在这个时代，艾…滋病这个词是没有人听得懂的。
“艾滋病？”
果然，郑倩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人们不解的声音。
郑倩意识到自己一时口误，不过她心里素质一向强，面对人们的疑问，她依旧面不改色，而是将计就计。
“大家都没听过这种病对不对？其实，如果不是国师解释，我也不明白。一个月前，我相公病发，浑身流脓，我访遍名医依然毫无办法，好在运气好，正好碰上国师大人。我们宅心仁厚的国师大人医术高明，经过一番诊断才知道我相公得的是一种疑难杂症，学名叫艾…滋病，又名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得了这个病的人，平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症状，但是病发的时候，会浑身颤抖、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七窍流血而死……”
郑倩前面的是符合科学的，至于后面的，则是她胡编乱造的，因为她怕解释太多反而让人迷糊了，不如说得直白一点得好。
“我当时就不明白了，我相公好好的，怎么就会得艾…滋病这样的疑难杂症呢？后来国师告诉我，此病是传染病，主要的传染方式就是男女交……合……我相公是因为烟花之地去多了才会得这样的病的……国师虽然医术高明，但是艾…滋病这并实在罕见，国师能做的也只有想办法缓解症状，除非得到玉峰百草丹，否则还是治标不治本……为了救相公，我才去找程岛主，求他赐药的……”
郑倩的话，本来可信度并不高，但是她把国师抬了出来，彐国人最爱戴和信任的就是他们的国师凤凰公子，他们没有想到有人会如此大胆拿他们敬爱的胡编乱造。只是听郑倩左一个国师，右一个国师，有些人便相信了。
听到郑倩说“艾…滋病”会传染，无不变色。
郑倩知道自己在青楼说这样的话，就算抬出国师，感情上也很难让人接受，于是立马改口：
“各位不用担心。国师说过，这种病多产生于卫生条件差的地方，主要是一下档次低的青楼，像迎春园这样的青楼，一般不会有事的。不过……若是有人和我相公云雨的话，那个人可能也会得这种病……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就很难说了……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相公会连玉峰百草丹都不服……相公啊……你可知道，没有玉峰百草丹，你是会死的……”
郑倩一边说，一边走到程一言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得声泪俱下……
而此时此刻，随着她的这句话，原本站在程一言附近的人无不往后退，退出数丈之外，而原本站在下面的杜九娘也冲了上来，伸手从程一言怀中将女儿扯了下来，欲要带她和程一言拉开距离。
“哎呀——你们不用这样的！艾……滋病虽然可怕，但是，只要你们没和我相公发生过那种关系，是不会有事的……”
郑倩眨着眼睛，很“认真”地对着众人解释道。
但是，很显然，她的解释没有任何作用，众人听了她的话，反而退得更加远了。
此时此刻，程一言那双黑如子夜的眸子仿佛宇宙的黑洞，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郑倩，仿佛要讲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样，目光冰冷。
“相公，你别这样看着我！虽然我揭穿你假冒石磊，让你丢面子，是不对的，也不符合三从四德，但是……相公……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真能演啊！”程一言笑容依旧，他看着郑倩，带着几分让人猜不透的神情，“我……冒充石磊？”
程一言对着郑倩挑了挑眉，他的这个样子，立马让郑倩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等待着他的反击。
程一言，放马过来吧！
老娘不怕你！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飒爽的女声插了进来。
“天啊！石磊，你这个杀千刀的，果然在这里！”
不远处，白珍珠突然瞪大了双眼，挥舞着手中的小皮鞭，朝着郑倩他们这个方向冲过来。
054
白珍珠从进青楼那一刻开始，一直被郑倩惊世骇俗的表现给吓到了，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现在刚刚反应过来，正好看到站在二楼的石磊，心中憋着一股怒火，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挥舞着手中的小皮鞭，就朝着石磊奔去。
“石磊，你这个混蛋！居然背着我去青楼！”
白珍珠冲到石磊旁边，伸出手，想揪他的耳朵，不过，石磊的反应极其敏捷，只见他往后退了一步，迅速躲开了白珍珠的攻击。
白珍珠气不过，用力挥动小皮鞭，对着石磊发动另一场进攻，熟料石磊大手一挥，稳当当地将白珍珠手里的小皮鞭抓住，嬉皮笑脸地对着白珍珠说道：
“我什么时候背着你来的啊！我明明是正大光明来的，好不好啊！”
“你……”
白珍珠显然被他这句话被气得不轻，她咬牙切齿，用尽力气去拉被石磊攒在手里的小皮鞭，只是她的武功和力气都不是石磊的对手，即便是使出了浑身力气，却依然不能撼动石磊半分，险些被石磊拉了去。
“石磊，你这个混蛋！快给我放手！”
白珍珠恶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