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上下唇微微抿起，任由喉咙深处的厚实气流在声带中疾速地振动、摩擦，自微张的唇齿间有力地吐出，才最终汇聚成这短促而清脆的爆破音——那样没由来地便令人心安的美好音节，似乎仅仅张口就需要耗费全部的生命与情感。
终究，不可言说。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有罪我自找我活该，BOSS你拿酒杯砸我也好抓我抡墙也好用愤怒之火抽我也好踢我出瓦利亚也好……呃，这个不好……总而言之随便怎么处罚我都行，唯独请不要冷着脸瞪我这样实在是太吓人了我这颗纯洁而脆弱的稚嫩心灵真的承受不住BOSS你这张棺材脸的压迫的说！拜托了～我最最伟大英明完美无缺的亲爱的BOSS大人～～”
不远处，银发少年依然苦着脸双手合十深深弯着腰貌似无比诚恳地道着歉，只是那油腔滑调的不正经语气怎么听都是撒娇搞怪大于惶恐不安，墨黑眼眸中透出的掩不住的调皮笑意更是恰到好处地证实了一切。
“哼……再有下次就杀了你！垃圾！”不发一言地听完少年的“道歉”，XANXUS微微眯起深沉得看不出情绪的红眸，面无表情地下了定论。
“了解～谢BOSS宽宏大量！BOSS请慢走！”银发少年一脸夸张的庆幸加后怕的表情拍了拍胸口，嘴角却挂着大大的灿烂笑容。
“还有，”已经向外走去的XANXUS突然顿下脚步，却并未回转过身来，只留给听者一个冷然的背影和更加冷漠深沉的声音，“别玩太过头了，给我活着回来……这是命令，垃圾。”
“喂喂我说过很多次了请叫我‘萨斯’或者‘萨尔菲斯’我的名字既不是‘垃圾’也不是‘小鬼’你个混账BOSS……”银发少年立即不满地表示了抗议。
“闭嘴，垃圾小鬼。”足以媲美西伯利亚寒流的斥责。
“……Sì； il mio boss。”背后的银发少年顿了顿，随即恭敬地应声，低头致意的同时自颊边垂下的发丝完美地遮盖住了少年面上一瞬间极为诡谲的微笑。
“——你的心之所向，我的剑之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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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始终保持着标准微笑的银发少年与周身散发着能冻死人的强效冰冷气场的瓦利亚帝王之间的互动一丝不落地从头看到尾，因察觉到两人间流窜的奇异气氛而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妥的纲吉终于在片刻的静默之后战战兢兢地开口了。
“呃，那个……萨、萨尔菲斯君……？”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纲吉君？”缓缓回头，如沐春风的微笑。
“……不，什么事都没有。”立时反射性地立正站直，连连摇头。
——为什么偏偏就只有他能一眼看出那亲切温柔到极致的笑容下沉淀着的深深的讽刺和压抑的怒意呢？而在那愤怒自嘲的背后……则是或许连其主人都未曾察觉的，若有若无的悲伤……
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虽然对方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微笑着，泽田纲吉却能够确定，这个平素一贯表现得没心没肺的银发少年，眼下确实是在伤心没错——而作为他的朋友，自己却连走上前去询问原因都做不到……
看着瓦利亚的其他几人毫无芥蒂地同银发少年打打闹闹，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大笑，自己却只能迫于直觉中针刺般的强烈危险感在这边纠结得无以复加。
……生平头一次，泽田纲吉这么痛恨血统中的超直感给他带来的几乎不会出错的敏锐直觉。
“蔷薇先生。”还没等他纠结出个结果来，身边的尤妮倒是先出声了，软软的童音透着干净的清脆。只从这双眼睛中隐藏着的说不出的坚定与温暖，纲吉便立刻明白，就算没有超直感的帮助，这个女孩同样也看到了银发少年心底的哀伤。
“尤妮小姐……？”不远处的银发少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挂起十二万分温柔的微笑，略略欠身，“抱歉，恐怕你认错人了呢……我的名字是萨尔菲斯·暗月哟。初次见面，可爱的尤妮小姐。”
“嗯，我知道哟。我不过是觉得这样叫更亲切一点罢了。”尤妮干脆地点点头，眯起大大的眼睛有些孩子气地笑了起来，眸中闪亮的神采丝毫未减，“因为在我飞到平行世界避难的时候，另一个世界的蔷薇先生就一直非常照顾我，我很喜欢也很尊敬他……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和蔷薇先生一样，都是十分温柔体贴的人呢……啊，抱歉，我这样说给你增添困扰了吧，萨尔菲斯先生。”
“……不，怎么是困扰呢。”再次怔愣了好一会儿，银发少年才这么笑着答道，唇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柔和了线条，“尤妮小姐喜欢的话，怎样叫都可以哟。”说罢，以手抚胸略略欠身行礼，眼中流转着炫目而邪肆的魅惑笑意，“能够接受这么温柔可爱的淑女的赞美，可是在下的莫大荣幸呢。”
——好吧，觉得他在伤心的我是笨蛋。这家伙明明过得滋润着呢。
看着正马力全开地对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无比温柔又邪魅地放着电的少年，上一秒还担心得不得了的纲吉只有抽搐着嘴角在心中腹诽。
“啊咧……银毛前辈又在笑得一脸春心荡漾诱拐纯情小女生了啊～”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瓦利亚某人极富特色的吐槽音，“哦哦这次的猎物竟然是幼年萝莉吗，前辈你真是越来越没有下限连Me都要替前辈感到羞耻了……果然前辈还是去夜店做牛郎比较好吧，拿到头牌的话既解决了前辈的欲求不满问题又可以让瓦利亚摆脱财政危机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啊……师傅你觉得呢？”
“クフフ～”另一个众人不算陌生的魅惑嗓音立刻接上，伴随着三叉戟插入某人头上的巨大青蛙帽发出“噗”的一声，“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逞一时口快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了哟……不知死活的半吊子小鬼。”
屋内的所有人一致不敢置信地转向声源处，视线定格。
映入眼帘的不出所料正是那个众人陌生又熟悉的青年，一身全黑的长风衣透出随性的潇洒，深蓝的长发被打理成标志性的凤梨形状，红蓝异色的双眸略微眯起，唇边若有若无的轻笑似温柔又似嘲讽，手中一柄将近一人高的三叉戟正泛着幽幽的金属光泽。
——彭格列十代雾之守护者，六道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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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十九章
“……嘛～这还真是令人吃惊啊～”只呆滞了不到一秒，银发少年便率先回过神，故作惊讶地调笑着开了口，“想不到彭格列十代的雾守与瓦利亚的雾守，竟然是‘亲密的’师徒关系来着……居然一点都没有向我们这些前辈们透露，满脑子下流思想的青蛙少年你不厚道哦～”
闻言，一脸波澜不惊的弗兰立即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银毛前辈，Me不得不诚恳地指出，前辈你这个表情实在太假太虚伪太令人不可容忍了。况且Me与师傅的关系整个瓦利亚里明明最清楚的不就是前辈么，给自己撇清关系所找的借口都如此失败，作为你的后辈Me不由得感到万分羞愧。”
听到这话，锁定在弗兰身上的凌厉视线立刻便有几道分散到了银发少年依然微笑如故的表情上。
“啊～啦～不但脑子不正常连眼神都有问题的青蛙少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给自己撇清关系’了？我只不过是替这些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的蠢货们说出他们的内心所想罢了。”嘲讽似的挑了挑眉，随即摆出一副西子捧心状望穿秋水，满腔哀怨的咏叹调只差哭天抢地，“哦……我亲爱的小弗兰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平时对你多加照拂寄予厚望的前辈我？真真地，让我情何以堪啊……”
“……”弗兰稍稍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将脸转向一侧，“Me不得不请时时刻刻都四处散发着荷尔蒙激素的发情期银毛前辈收敛一下，Me可是十分纯洁的未成年人，一点也不想走上断背山的不归路。”
“……”银发少年脸上正在楚楚可怜和含情脉脉之间徘徊的表情顿时僵住，随即被硬生生地扭曲成标准的调戏良家妇女用的猥琐流氓笑容，“哦呵呵呵～亲爱的弗兰美人你这是在欲·拒·还·迎吗？”
“虽然Me对前辈的智商早就不抱希望了，但看起来Me还是低估了前辈你的不正常程度啊。”无奈地摇头。
“哦呀～我可以认为‘纯情’的青蛙少年你在害羞吗？真是超·级·可·爱哟～”无比圣洁璀璨的笑颜。
“啊，果然已经没药救了。”不负责任地耸肩。
“喔喔喔——！！！你们两个抽起疯来就没完的脑残！！少在那儿丢人现眼了！！给老子立刻闭嘴！！！”眼看两人越说越没有正形，原本还算严肃的话题也在不知不觉间就向着无比惊悚的未知方向无限歪曲了起来，再也听不下去的史库瓦罗抓狂地冲上来给一人奉送了一记鲛冲击。
看到这两个白痴因为鲛冲击造成的神经麻痹终于暂时停下歪楼没边的口水仗，史库瓦罗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瓦利亚独有的恐怖声波攻击，“老子的鲛冲击不是用来给你们这种混账小鬼劝架的！！！混蛋！！！再有下次就让你们变成老子剑上的锈迹！！！！”
银发少年撇着嘴翻个白眼，“每次都是这句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威胁说法吗……”
弗兰一脸淡定地无辜望天，“啊咧……Me觉得瓦利亚的总部大厅好～宽敞呢……”
“喂喂喂你们两个混蛋！！！不要给我自说自话！！！听见没有！！！！垃圾们！！！！”
……
“クフフフ～瓦利亚的人真是出乎意料的有趣呢～”被忽视了半晌的六道骸带着看戏般的悠闲表情欣欣然开口，适时地吸引了正在以相互吐槽的方式联络感情的几人的注意，“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这位瓦利亚的小朋友呢。”
“……毕竟，如果没有你提前打通复仇者监狱的内部机关，又伪造了相应的身份文件帮助弗兰混进号称‘铁壁’的地下监牢，我这个废柴徒弟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劫狱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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