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岚扯动了下嘴角,露出不太成功的笑意:“你又来了,这种玩笑太离谱,一点都不好笑。”
“父亲要我们比比看谁杀的人最多,杀最少的回去就要接受惩罚。。。。。。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林风涯握着自己的右手手腕,手掌正在剧烈的颤抖:“我已经数不出来杀了几个人,大家都死了,整个村子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可是我还是比他们杀得少。”
傲岚尖锐的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
天。。。。。。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林风涯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能那么残忍!!!
“因为我杀的人最少,父亲要惩罚我练功不够用心,他叫哥哥每天用鞭子抽打我,他不准我们之间有任何感情存在,要我们彼此仇恨。。。。。。我好痛,真的好痛,可是不能叫,不能哭,更不能露出痛楚的样子,否则惩罚会更久。。。。。。更久。。。。。。”
林风涯表情木然的说着,灵魂仿佛抽离了,傲岚只觉喉头梗住了,想到他身世,她还以为自己的命运够悲惨了,没想到林风涯却像活在炼狱之中,比她惨上千百倍。
“我常梦到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一偶个血流满面的瞪着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们?”林风涯歪着脑袋,像背诵似的说道:“我就跟他们说,谁教你们没有用处,本来就不该活着,因为父亲说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就算毁掉也无所谓。”
“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傲岚没想到这世上有像林风涯的父亲那样想法偏激的人,差点毁了他一生!
林风涯垂下眼脸,眸中泛起深深的悲伤:“我不能不信。直到那天我亲手掐死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眼神跟我好像,让我看得心惊肉跳,原来我也快要变得跟父亲一样疯狂了,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想再杀人了,所以我要逃走。”
傲岚猛吸了口气:“你这么做是对的。”
“真的?”
“嗯。”
许久,林风涯再次说话。
“你会怕吗?”
“怕什么?”
“怕我。”
傲岚喉头一梗:“为什么怕你?”
“因为我杀了很多人。”林风涯的头有些抬不起来,他觉得,她犹如一朵莲花般纯洁无瑕,他不能够玷污了她。
“那又怎么样?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傲岚突然觉得了解他,就跟了解自己一样,他们都是受命运摆布的人,别人有什么资格来责怪他们。
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己。。。。。。
这句话震撼了林风涯的心头,他的心情澎湃,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的眼眶微微红了。
当林风涯首次知道什么叫罪恶感,总觉得好像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可是听她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好轻松,被人了解的滋味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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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翱翔:第七章 追杀(一)]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傲岚嗔了林风涯一眼,随后翻了一个白眼:“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就拿我来说,为了讨那些人的欢心,不管他们怎么对待我,我都要咬牙忍耐,假装不在意,假装真心的感谢他们对我的好,即使恨不得杀了那些虚情假意的人,但是在他们面前我依然得表现的顺从,不为其他,只是想要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肯干,我相信只要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
林风涯扬起一抹微笑,眸中闪着明显的欢跃,他好高兴,有人这么的了解他,就像找到。。。。。。同类!没错,就是这种相知相惜的感觉,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坐着,彼此汲取着温暖。过了一会,傲岚胡乱的抹去泪水。
“都是你,害我哭成这样,你就光只会傻笑。”
“我已经忘了怎么哭了。”林风涯还是笑着,可是那笑却是无伪:“父亲说只有弱者才会哭泣。”
傲岚微微皱起眉头,不信邪的朝他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明天准会出现一块瘀青。
“这样呢?会不会痛?”
“当然会。”他实话实说。
傲岚忍不住的往上翻了个白眼:“那就给我一点痛楚的表情好不好?老是笑嘻嘻的,笑得那么假,像戴了面具。”
“父亲说要超脱痛苦才能成就大业。”
“你听他在放屁!”傲岚顿时气到口不择言:“等我砍他几刀,我看他会不会痛得哭爹喊娘?那种疯子才是该死的人,亏你还叫他父亲呀,爹呀什么的,我呸!他是什么东西,养小猫小狗也会抱一抱,亲一亲,他只想叫你们帮他杀人而已,要是让我遇见,我一定帮你把他好好臭骂一顿。”
哼!打架她是不会,不过动嘴皮子她可是不输人的,尤其是对着那些十恶不赦的人!
林风涯两眼闪耀着崇拜的光芒,里头却藏着一抹笑意:“娘子,你好了不起。”
“你别叫我娘子!我不是你娘子!”随后只见她将泪痕拭干,大发慈悲的说:“你既然离开他,就要把他以前说过的话当作放屁,不要再去想了知不知道?我不会安慰人,只能肩膀借你靠,但是下不为例。”
林风涯听后,立刻将头靠了过去,两人就这样靠坐在墙边,互相依偎着,这一瞬间,他们的心好近。
“娘子。”林风涯好柔好柔的唤道。
这下傲岚已经懒得纠正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们做真夫妻好不好?”
“啊?!”傲岚惊愕的偏过头,没想到粉唇就这样擦过他的,两人同时僵住,有些诧异,有些羞窘,还有种奇妙的情愫流过心底:“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林风涯望进她错愕的杏眸中:“我发誓会对你很好,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是的,他承认自己脆弱的像一个小孩,所以,他想拥有她。傲岚不能说一点都不感动,他是第一个对她说这种话的人!其实她也不是讨厌他,至少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之后,傲岚觉得他们有太多地方相似了,同样都是努力的想活下去,既然这样,何不互相作伴,彼此扶持,力量也会比现在来得大,可是。。。。。。
“我。。。。。。”傲岚发现,她居然说不出拒绝林风涯的话,为什么会这样?!
林风涯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外面的打斗声打断了,林风涯的脸色倏然的刷白了,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熟悉的黑暗,熟悉的绝望。。。。。。傲岚被林风涯的模样吓到了,连忙抓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
“他们来了。。。。。。”
“那快走呀!”知道他说谁,傲岚说完便惊慌的转身收拾包袱。
“娘子。。。。。。”林风涯何尝舍得离开她?可是他不能拖累她!
“你不要再劝我了,我们马上就走。”傲岚愤恨不平的走向卧榻,开始打包:“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待我们?我就不信这个邪。。。。。。”
原本想上前安慰她两句的林风涯陡地身躯僵住,缓缓的将脸侧向门外。
“已经太迟了。”
傲岚旋过身:“什么?”
“他们已经来了!”
噩梦降临了。
客栈里的人惊慌失色的四处逃窜,只顾着自己逃命,哪还管得了其他人的安危,所有的人乱成一团。
“喂,我们也赶快离开这里!”将大背包背在在身上,傲岚紧捉着林风涯的手掌,半刻也不肯放。林风涯则是护着她往前开路,免得她被撞倒了,他没有理她,拉着傲岚往客栈后院的方向狂奔。
“林。。。。。。林风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准扔下我,知道吗?”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冷不防的,傲岚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林风涯紧握了下她的小手,像是在回答她。跑了几条走廊,不时还得闪避像无头苍蝇般乱跑的人们,唯恐两人被冲散了,他的手抓握得好紧好紧。
“。。。。。。风儿!”
不知打哪儿发出的轻唤,陡地震住林风涯的步伐,那是个让他作了二十年噩梦的阴柔嗓音,他是绝不会听错的,即便在吵杂尖叫声中,那声音依旧如此清晰,清晰到让他打从心底发冷。见他突然不跑了,傲岚狐疑的停下来,看见他刷白的脸色。
“怎么了?”
“风儿。”来自冥界的声音再度响起。
林风涯僵硬的站在原地,全身开始不自主的颤抖。
“喂,你怎么了?”
傲岚不明所以,不过当她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掌不住的颤动,让她有所警觉,旋即回头。
那应该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脸型瘦长,嘴唇红润,皮肤更是白皙光洁,让他显得年轻不少,只见他脸上挂著一道诡魅的笑意,一面把玩着拇指上的羊脂白玉斑指,莫名的,傲岚也打了个寒颤。
一阵风吹过,带着彼岸花的香气轻轻扑来,空气弥漫着冰冷,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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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翱翔:第八章 追杀(二)]
男子笑得好和善:“风儿,见到爹怎么不叫人呢?爹是这样教你的吗?”
爹?!
傲岚悚然大惊的挽紧林风涯的手臂:“我们快走!”
原来他就是让林风涯害怕的疯子。
“走?要走去哪里?”男子轻笑的问。
傲岚虽然害怕,但还是逞强的顶嘴:“随便哪里都好,只要那个地方没有你。”
“呵呵,我的风儿是个好孩子,只听我这个爹的话。”他跨前一步,笑着背对着他们:“风儿,还不快过来见过爹?”
只见林风涯发抖着,慢吞吞的转过身,傲岚想拉住他,却拉不住。
“。。。。。。爹”
“好孩子,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爹呢?”男子口气虽然不重,却让人头皮发麻:“真是让爹伤心。”
林风涯挤出一抹饱含惧怕的笑:“风儿错了,请爹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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