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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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祸-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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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景达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娴雅爽朗一笑,“一言为定,想不到你这**儿如此有趣,若你及笄了,爷还没娶妻,爷便不嫌你粗肥回来娶你!”
  嘴贱果然无敌,陈娴雅气得小脸爆红,口不择言,“你才粗肥,你娘,你奶,你妹全都粗肥!”
  徐景宏忙扶住陈娴雅的手臂,怕她气得跌倒,“你这猪头听清楚了,今晚子时带两位好手在那边的游廊下等我们,被巡夜的抓到便是你活该,我是不会管的!”陈娴雅吼完后甩开徐景宏的手气冲冲地跑掉。
  午夜,弦月淡淡的清辉洒向人间,雾气迷蒙,琼娘与陈娴雅着一身青色短衣从半开的房门内闪身出来,庭院里有秋虫在断断续续地鸣唱。
  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院门前,上面挂了两把大铁锁,琼娘取出从酩酊大醉的苟婆子怀里偷来的钥匙,几下子便将铁锁打开。
  琼娘不敢冒然拉开院门,她们在等午夜那一班值夜婆子过去,果然,片刻后便有凌乱的脚步声与朦胧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渐渐地一切又归于平静。
  琼娘捏捏陈娴雅冰凉的小手,心中一阵揪痛,从前的盛嫒嫒明明已经长大,却行为幼稚,永远活在自己的梦里,如今的陈娴雅不到九岁,身上便承载了太多的恩怨,看着小,实际上灵魂已经千疮百孔,偏还要忍受各种痛苦的伪装,例如奉自己的仇人为父母兄长。
  “姆娘,可以走了。”陈娴雅将布包换了个手拎着,轻轻提醒。
  琼娘赶紧趁着夜色将流了满脸的泪抹去,打开院门走出怡趣院。很快便看到游廊的阴影里有三个模糊的人影,徐景达迎上几步,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才来?银子呢?”
  “急什么?先送我与姆娘进那边的秋获院!”陈娴雅指了指那个因没有人打理而显得鬼气森森的小院。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听说里面死了人,还闹鬼!”徐景达奇道。
  “那里面有座小佛堂,我想去佛前上柱香!”陈娴雅举了举手中的布包说道,这个理由经不起推敲,但也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与她较真。
  “你叫我们来就是为这个?”
  “是,我和姆娘都没法番强进去,否则也求不到你们!”
  徐景达不再说什么,带着陈娴雅主仆走向那个承载了她太多欢乐与痛苦的小院。徐景达带人围着院墙转了一圈回来说道:“前门的锁不好弄开,但那边有个小角门,我先让人进去将那小角门打开,再从那边进去。”
  陈娴雅与琼娘对看一眼,“那个小角门是用木板从里面钉上的,你们可有东西将它撬开!”
  徐景达从腰上取下一根棍状物,扔给两名手下,那两名手下果然身手不凡,几个纵跃便翻过墙头消失在小院里。
  徐景达与陈娴雅主仆终于进入秋获院,熟悉的景色扑面而来。紫藤花架下漆成白色的秋千,院角冬暧夏凉的水井,自己亲手种下的碗口粗的樱桃树,陈娴雅心中的酸涩与痛苦如一只气球在慢慢地涨大。她与母亲在这里住了六年,这里的每一颗石子,每一株花木都能见证她的快乐与忧愁,可这一切都回不来了,而且连缅怀的资格都没有。那名身上常年散发着檀香味,慈祥而忧郁的老妇,那位美丽的,还残留着一丝现代灵魂的,以为拥有了爱情便拥有了全世界的恣意少女统统都化成了一捧黄土,却将所有的记忆留了下来,可这记忆里除了温馨还有太多的刻骨铭心与鲜血淋漓。
  

  ☆、031搭救

     
  陈娴雅怕自己触景伤心,不敢进正房与卧房,径直来到左边的小佛堂门口,转身对徐景达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们,不许进来打扰!”
  很意外徐景达也没有反对,手中一晃,一只火折子亮了起来,点燃随从手中的风灯递给陈娴雅,“把这个拿去,记住你们只有半个时辰!”
  佛堂仍然残留着一丝檀香味,仿佛母亲的气息犹在,从前摆在案几上的一只二尺多高的白玉观音已经不见,铜香炉也被人拂到地上,香灰洒落一地,母亲最喜欢的那只黄色蒲团被人踢到案桌下,露出一角。
  琼娘流着泪上前将铜香炉摆回原处,又将蒲团拉出来掸了掸灰尘,陈娴雅却没有哭,盛嫒嫒的肉身已经化成灰,她现在纵然流泪也是流的别人的泪,没有意义。
  点了香,化了纸,陈娴雅又拿出两个写了盛万财夫妇的名字的纸糊的灵牌看了看,眼睛一闭扔进火里,“父亲母亲,在女儿没有替你们复仇,将你们风光合葬之前,这是女儿最后一次拜祭你们,望父亲母亲在天之灵庇佑女儿的复仇一切顺利。”
  琼娘倒是压着声音狠狠地哭了一场,陈娴雅看看时间差不多,便伸手去佛案下摸索,突听“咔”的一声轻响,佛案左边地上的青砖突然移开,露出一个暗格。
  陈娴雅慢慢取出一只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叠千两面额的银票,还有一只沉甸甸的布袋,竟然全是夜明珠及各色鸽子蛋大小光彩莹然的宝石。这个暗格只有盛嫒嫒及江氏知道,江氏曾当着她的面将五万两银票及一袋子宝石放进这个暗格,为的是出现不测时能让孤儿寡母的多条后路,陈娴雅赌她母亲没有将这事告诉她最信任的下人或吴妈,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也不枉她临时起意利用徐恶霸一回。
  陈娴雅取出一张银票放进怀里,将木匣子放进装香烛纸钱的布包内,交给琼娘收好,二人刚打开佛堂门,却见徐景达飞快地挤了进来,小声道:“别出声,好像有人发觉了我们,阿金,阿银已经去引开来人了!”
  “是巡夜婆子?”
  “多半是徐景宏那小子使坏,待爷明日再收拾他!”
  “你的手段专门用来欺负自家兄弟?”陈娴雅一想到被某人捧得很惨的徐景宏,便有些为他不平。
  “这就算欺负?爷长这么大最少被人下毒二十多次,被蒙面刺客指名道姓追杀十余次,次次都死里逃生,爷只是揍他没有要他的小命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就算有人要你的命,你不也顺利长成一名专门欺负人的恶霸了?”不知为何陈娴雅本能地就想与徐景达作对。
  “倒也是,恶霸总比死人强,咳,肥妞,你为何总帮徐景宏说话,难道你喜欢那个小白脸?我警告你趁早死了这心,爷不要的别人也休想碰,尤其是那毒妇的儿子!”
  陈娴雅气得冷笑,丝毫没有因为当着外男的面讨论自己的婚姻大事而羞涩,她就算再恨徐家也没想过要用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来复仇,因此不顾琼娘在一旁猛扯她袖子,一句话冲口而出,“你且放心,我也不会要被别人用过的东西!”
  这回轮到徐景达恼羞成怒,“这是一个八岁小姐儿说的话?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早知你是猪八戒,惯会倒打一耙,是谁口口声声说我是肥妞的?是谁对一个弱女子动手动脚的?还总说些什么娶不娶的,亏你还是个男子,也不嫌害臊!”陈娴雅前两世与人争吵都没输过阵,这一世借着小女童的少不更事,还吵不过一个头脑简单的恶霸就奇怪了。
  徐景达见讨不着好,便将手一伸,“爷好男不与女斗,先把银子拿来!”
  陈娴雅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到徐景达手里,“这是一千两,记得一个月后还我两千两,你若敢骗我,本小姐也有法子治你!”
  徐景达将银票放在灯笼跟前仔细察看真假后,随手收入怀里,伸手狠拽了一把陈娴雅头上的小鬏鬏,张狂地笑一声,“小肥姐儿等着分钱吧!”然后推开佛堂门,几步穿过院子,翻过院墙便不见了人影,最重要的是徐恶霸连唯一的一只灯笼也带走了,留下张惶失措的陈娴雅主仆在昏暗的佛堂里。
  陈娴雅拉着琼娘的手,安慰地说道:“姆娘别怕,我们还从小角门出去!”琼娘却抱紧手中的布包,走快两步在前面带路,这个院子里哪里有台阶,哪里有一个小坑,她闭着眼睛都知道。
  顺利出了秋获院,二人走上游廊,尽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吓得陈娴雅差点惊叫出声,但那飞速跑来的人影比她们先反应过来,低喝一声,“往回跑!”
  陈娴雅被来人拽着,飞快地朝后面退去,三人刚在一丛半人高的茂盛的冬青树后藏好,游廊尽头便陡然出现几只明晃晃的灯笼,陈娴雅与琼娘惊出一声冷汗,若没有来人拖着她们躲藏,她们便正好撞见这群值夜婆子,那么这件事无法收场了,挨罚受训是小事,最严重的是她们将无法解释琼娘手中的巨额钱财,而且还会失去她最后的凭仗,没有钱财的助力,她一个连出门机会都没有的深闺女子根本无法向仇人们讨债。
  待到巡夜婆子过去,陈娴雅赶紧站起来对徐景宏说“谢谢”。
  “不必客气,徐景达从今儿下午起便将我们几个锁在屋内,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结果却看到你们几个进了秋获院,刚才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引出来,娴表妹,他没有欺负你吧?”徐景宏幽深的双眸在月光下泛着鳞鳞的光,煞是好看。
  陈娴雅心下感动,想到了上午他被徐恶霸欺负时的情形,“没有,我只是给了他一点钱便将他打发了。宏表哥以后出门时多带几个人,那恶霸便不敢再欺负你,明日我去求母亲让你们分开住,这样的恶人将来自有恶人来磨,宏表哥以后尽量离他远些,少招惹他便是!”
  陈娴雅的声音清亮酥脆,在这微凉的夜里如同一杯醇酒,让人有些沉醉,徐景达看着离自己三步远的因沐浴着月光而显得轻盈脱俗的小姐儿,少年的心跳不期然地加快。
  

  ☆、032丫鬟(一)

     
  接下来好几日,徐景达都没去草庐,估计是忙他的大生意去了。陈淑雅被获准可以与陈娴雅一起天天去草庐上课,只是敞轩中间多了一道屏风,将男女弟子分隔开来。箐先生的授课却是以徐氏兄弟为主,陈娴雅姐妹能听懂则听,箐先生闲下来才单独教授适合她们的课业,主要是让她们背诵《女戒》,《史记》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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