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似乎看穿了大家的心思，挽起衣袖，露出皓白玉腕，说道：“动手吧。”
重风点点头，他拿着一把小刀，往小小的手上划了一个小口，接着取来一点牛痘的脓液，小心翼翼地种上去。全场安静极了，众人屏住呼吸，望着正在接种的燕王妃。心里暗想：次女子如此果敢，真不是普通人？
接完种后，小小盈盈一笑，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我接种牛痘，不是没事吗？要知道，我们的御医李重风，他不仅接种了牛痘，而且还接种了天花痂痘脓液，大家看啊，他也没事啊，连一个痘痘都没有长出来。”
李重风接着说道：“是的，我接种了牛痘，也接种了天花痂痘脓液，已经有十来天了。大家看看，我还是健壮的很，什么事都没有。”
大家一齐伏在地上嚷道：“李公子真乃神人也，这下大家都有救了。”
他们嚷道：“给我接种，给我接种。”
李重风说道：“大家不要急，排好队一个个来，我们有很多大夫都来了。”那些本来要当众接种的侍卫倒晾在一旁，他们见着群情激动，便帮着维持秩序。
小小当众接种牛痘，燕地百姓扫除心中的疑虑。在太医院、民间大夫、游医郎中的不眠不休的工作中，燕地除了染上天花已经隔离了的患者，百分之九十五都接种了牛痘。消息传来，燕王会心的笑了。他一点小小的俏鼻，宠溺地说道：“就你鬼点子多。”
小小嫣然一笑，调皮地问道：“王爷，难道您不喜欢？”
燕王满心欢喜，说道：“喜欢，本王当然喜欢。”
这时，刘福匆匆来报：“王爷，王子髹已经来到燕地边界了。他停住了，正指挥士兵安寨扎营呢。”
燕王点点头，说道：“这就好。两万大军，不做任何防护，就前往燕地，那就是不知死活了。嗯，这个王子髹还有点脑筋。”
刘福问道：“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王爷吩咐：“将刺史大人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刘福点点头，出去了。一会儿，刺史王前、侍卫阿宽、总管刘福走进来了。
看到燕王，王前将头扭到一边，连礼都不行。
阿宽喝道：“王前，见了王爷，为何不请安？”
王前说道：“王爷，您将在下关押，已经违了天朝帝国的律法了。我王前定当上书皇上，治您的罪。”
阿宽大怒，一脚踹过去，骂道：“你什么东西，敢在王爷面前大喊大叫？”
王前虽然倒地，却也倔强地挺直腰板，说道：“严烨，我早就知道你的狼子野心，有种你就砍了我！”
燕王的手抖了抖，小小看到这个刺史倒有几分骨气，不由拉了拉王爷的衣袖。见状，燕王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他也很清楚，刺史王前只是一个有点迂腐的官员，他忠心耿耿，勤政爱民，倒是天朝帝国不可多得的好官。想到这儿，燕王说道：“阿宽，不得无礼！王大人忠君爱国，本王一直欣赏有加。只是王大人太过执着，反而不好？”
王前犟着脖子脖子说道：“微臣天生如此，这也是没法的事了。”
燕王拍拍手说道：“好，本王就让你见识见识。”
听了燕王的话，王前不由毛骨悚然。谁都知道，如果真的惹毛了燕王，那么下场一定很惨。可是，他的骄傲支撑着他：王家满门忠烈，从来都没有怕死的孬种，他王前也不能丢了这个脸。想到这儿，王前依旧抬头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见此，燕王点点头。门开了，李百强走出来，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了。看到王前跪在地上，李百强不由说道：“王大人，你我多年知己。我的话，你肯信吗？”
王前清楚老友从不打狂言，说道：“你说的，我都信。”
李百强点点头，说道：“洪家庄突发瘟疫。你率领众军前往剿杀，你是受了以往的束缚，天花还没有根治的良方，害怕传播开来，本是一片好心。可是，你知道吗？洪家庄老老小小三百多条人命就全断送在你的好心上。”小小听了，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终是血洗洪家庄。三百多条人命，怎么能如此漠视呢？杀人又不是割韭菜，割一茬，又长一茬？燕王感觉到了小小的害怕，不由握着她的手说道：“别怕，有我呢！”
李百强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仔细察看，终于发现是有人故意破坏。四月十五日，洪家庄祭祀。全庄老小围坐一起，喝春酒，饮井水。问题就出在井水上，有人投了天花病毒在里面，他们并没有察觉，所以全庄老小都染上了瘟疫。”
王前听了，目瞪口呆，说道：“谁？这么狠毒？”
阿宽说道：“谁？虽然还没有捉到元凶，但是我们已经找到线索了。我想，只要假以时日，真相就可以大白天下！”
李百强继续说道：“王爷之所以染上恶疾，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同行一百多人，只有与燕王一起打尖的人染上天花，这难道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幸亏处置得当，所染之人，除了两人感染并发症并发症，双目失明，其余人等并无大碍。而你，血洗洪家庄后，竟然上书皇上，说洪家庄与王府别院最近，病毒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此等行为，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王前听了，万念俱灭，觉得被奸人所利用，他觉得无脸见地下的列祖列宗，爬起来，一头撞上面前的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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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柳暗花明（四）
王前一心寻死，一头撞向石柱。说也迟那也快，阿宽飞身过去，点了他的膻中穴。
燕王怒道：“王前，枉你们王家一门忠烈，你竟然是个懦夫？难道一死了之，就能减轻你造成的罪孽吗？死很容易，双眼一闭，两腿一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活着才是最难，特别是处在风头浪尖活着更难？”
燕王的当头一棒，将王前惊醒了。
阿宽见状，解了他的穴道。
王前大汗淋漓，问道：“王爷，王前该怎么办？”
燕王说道：“现在，大军已经濒临燕地。王子髹是你的本家兄弟，如果你能修书一封，将燕地的实情陈述，特别是燕地未患上天花之人都已经接种牛痘，能够抵御天花病毒的侵害。如果能够避免一场血战，这也是你将功补过的好机会。”
王前想了一下，说道：“王子髹虽是我的本家兄弟，可是我们道不同，不与为谋，我俩并没有交情。书信我可以写一封，至于效果怎样就难说了？”
燕王微微一笑：“你是封疆大吏，难道就没有与朝廷沟通的方法？”
王前老脸一红，说道：“王爷，你可以飞鸽传信，上书皇上。”
燕王说道：“你的那封急报，本王说的还有用吗？”
王前知道，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与他脱不了干系？王前说道：“好，我立即与御史大人张怀联系，让他将燕地的实况禀告皇上，请皇上撤兵。”
燕王说道：“这就好。王大人，你立即联系，本王想与你一起前往燕地边境，迎接王子髹将军。”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小小本想前往军营看看热闹。燕王说道：“打仗是男人的事，你就回王府呆着，等待好消息。”接着，他吩咐道：“阿七，你立即将王妃送回王府。”
小小不情愿地坐上马车，燕王说道：“好了，爱妃，向母亲问好。”
王府自有刘福打点，他是自己人，处事得当，自然放心。送走心中牵挂的人，燕王觉得安心了。
等一切妥当，燕王骑上骏马，与王前率领官兵，直往燕地边界。
经过一天一夜的劳累奔驰，他们终于到达燕地边境。此时，天刚蒙蒙亮。燕地边境，有着一座高高的烽火台。侍卫小五早就率领王府的侍卫守在那儿。
见着王爷，小五连忙将这几日的情况禀告燕王：“王爷，王将军将营地扎在离此三十里处，昨天他率领参将到这里巡视了一圈。当时，他问道，燕地的瘟疫到底爆发何种程度？属下回答，燕地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瘟疫，就算有，也是有人故意为之。不信，您看我们守城的士兵，个个强壮。王将军望着咱们一排排如铁搭似的的士兵，似乎信了。他转悠了一阵，就走了。属下担心，他今天会有新的动作。”
王前看到边境突然多了一支部队，约莫三千人，疑惑地望着燕王。燕王似乎瞧出他的心思，说道：“王前，这都是在凤凰山为老太妃修陵墓的人员，因为当时情况不清，所以本王就将他们拉出来滥竽充数，只准进，不准出。王大人，你有什么意见吗？”
王前连忙回答：“王爷，您高瞻远瞩，谋略在胸，微臣是望尘莫及。”
燕王说道：“这就好，王大人，如果王将军问起，你就说这些士兵是听你的命令，特意守在这儿，以免瘟疫的扩散。”
王前点点头，燕王说道：“小五，你就将王大人的书信交给王将军。”
小五领命，带着两个兄弟，骑着骏马奔驰而去。
此刻，王子髹正在临时的帐篷里转来转去。一旁的副将说道：“将军，快下命令吧。”
“命令？怎样下？皇上口谕，守着燕地边界，只准入，不准出。昨天探查，刺史大人已经做的很好。难道我们就这样杀进去，准备血洗燕地？置燕地数十万百姓生命不顾？”
副将说道：“可是，天气炎热，如果我们不及时做出决定，天长日久，如果军中染上恶疾，那就惨了。”
王子髹点点头，说道：“这个，我自然明白。本将军早就知道了，这次的差事不是好差事啊。水深了，鱼龙混杂，一不小心，你我性命丢在此处都可能啊？”
他与副将是多年的好友，所以并不忌讳，就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他用茶水在桌上写了皇、王、童三个字，轻声说道：“当今万岁，一扫先皇的铁腕，慈仁多了，可是他也是聪慧过人。端王，微臣见过年少的他，果是天纵奇才，连先皇都夸奖：‘烨儿，乃当世不世之材！’童太师，智慧胆识，均属天下一流。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