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番话,话中有话?”男人蹙眉,眼眸泛起一丝微弱的荧光,像极了引路蝶那牵引灵魂之时,散发出来的诱人之色,明明很危险却想接近。
小太监低头,唇畔溢笑,“把我这江湖人牵扯进来的代价,你应该还记得吧?我只是在提醒你,我帮你的同时,你也别忘记了你该做的事。”
男人豁然,“这你可以放心。”
小太监冷哼一声:“现在你想怎么做?”
男人仅是薄唇溢出一个字,“等。”
小太监微楞,不知道他所谓的等,是等到何时?讥讽一笑,“相比百里牧的急不可耐,你和你二弟百里奚的性格到挺相似的,都喜欢等,莫不是你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吗?太子百里枫?”
百里枫面露温和,“你可以猜猜看?踏月楼真正的楼主。”
☆、117。第117章 死里逃生(3)
小太监啧了一声,装腔作势的低头恭恭敬敬道:“殿下说的是什么话呢,奴才不过就是个太监罢了。”
百里枫不准备迎合他的话,眯了眯眼,仅是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如今,都争着抢着,想要参加这场乱局,他怎能不参一脚?
他倒不是真的想争权夺势,奈何他是太子,是刀尖上的人,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看,巴不得能找个空隙把他拉下马来。
既然如此,那他也只能倾尽所有,努力的搏一把。
二十几年来,他把自己伪装的很完美,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位温润如玉,行事欠缺果断的太子。
四兄弟各有所瞒,各有所思,奈何却是聚不到一块去。
这就是帝皇家的悲哀。
——
百里懿纤细宛若无骨的五指微微触碰到她温暖的手腕,她的温度从指尖开始蔓延至心底最深处。
突兀的他叹了口气,气息还算稳定,看来这大金刚药的确很有效果。
不仅能解百毒,更能提高内力。
琉璃推门而入,见到百里懿眉宇深沉的看着离云卿,似深情。
她微微一愣,便又缓缓的退了出去,实在不忍心打破现在这种宜人的气氛。
离云卿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如入深渊的噩梦,而后一声。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像是能够化解一切心尖的迷惘,在而后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百里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重新坐回榻边的凳子,淡淡的一声:“感觉如何?”
离云卿撑起身子,尽管面上依旧有些苍白,不过身体确实是比昨天要好多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百里懿,沉声:“袭击我的哪个人是谁?”
百里懿一滞,“是玄幽教的教主,你这回可是摊上大事了。”
离云卿冷笑,不屑道:“呵!没想到我的命那么值钱。”
纵然她不懂内功心法,却也知道那人并未对她下杀手,想必是想试试她的功力。
这次真真是大意了。
无妨,你伤我一掌,今后我必要你偿命。
百里懿继而蹙眉,“你倒是不害怕?下次恐怕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现在到很想看看离云卿惊慌失措的样子,然这种情绪却是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
纵然她两次在鬼门关徘徊,却依旧能够镇定如初。
思及此,他突兀的伸出手,抬起面前人的下颚,“今后不许你离开我身边半步,不然我就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在对上他的眼时,离云卿愣了愣,那是一双如夜色般深邃的眼眸,此刻却泛着一丝不明意味的情绪。
离云卿甩开他的手,笑意深沉,“我不弱,你多虑了。”
吃一鳖长一智,她从不会败在同一个人手里两次,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百里懿未在都话,起身,嘱咐道:“你好好休息。”
继而转身要离开,离云卿却在下一秒叫住了他。
“现在即刻起身。”
她就是完好无损的大摇大摆的启程,她就是要让那些暗地里想害她人知道,就连阎罗王都不敢收她的性命,你们还有何能耐,取我之命?
百里懿顿了顿,须臾,绽开一抹笑意,“好。现在就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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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118章 死里逃生(4)
崇武十五年,冬。
“小姐,你别哭,奴婢现在就带你离开……”头戴步摇的妇人这样说道。
奈何,天不遂人愿。
妇人抱着女娃穿过街市,一路跌撞,打翻了不少摊贩的货品,引来叫骂连连。她不予理会,似乎任何事物都掩不去她眼中的恐惧,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逃亡。
她跑到了杂乱的住民区,屋内没有灯火,大致人家都去了元宵灯会,整个环境变得有些阴暗的沉。
寒风卷过,响起野猫的嘶叫,诡异而阴森。
眼前是死胡同,已经无路可走,妇人恐惧的大叫着,带着哭腔和无助。
“哈哈哈!看你这次往哪里逃。”黑夜中响起阴冷而嚣张的声音,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是他让你们来杀我们的?”妇人的脸变得煞白,挂满了汗珠。抱紧了怀中的女娃。
“今日你非死不可。”黑夜中的屋檐上,一袭灰衫的人,冰冷的说。周围布满了黑衣人。
“我求求你们杀我可以,但请放了这个孩子。”妇人更加的激动,全身都忍不住的抽搐。
屋檐上的人脚尖轻点间,一把沁着雪色的长剑早已落在了妇人的脖子上。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这个孩子吧……”妇人哀求道,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不停的滴落在剑身上。
灰衣男子冷笑一声,手起手落,迷蒙的雪花倾听长夜,安静无比。
只是看着,那一行行鲜红落地,像梅墨,点缀人间那片无尽的苍白。
突然一阵强烈的冷风,黑衣人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女婴就已经被一位大叔抱在了手中。
大叔长得是剑眉星目,看着已年过三十,却依旧风度翩翩。
灰衣人一惊,怒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坏我等好事,不要命了你。”
大叔哈哈大笑,声音洪亮,“我乃朗月寨,秦啸天是也。”
话落,未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已是风卷残云,片刻的功夫,所有人一一倒下。
秦啸天抱着女婴,眼里是止不住的狂笑,“从今以后你就叫秦溪月,便是我的女儿,谁敢动你一豪,我便让他还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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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武三十年,春,四月初十六。
东湖河畔。
风影移动,桃花飘落,散成一地的粉白。一朵桃花,缓缓的飘落,静静的躺在了离云卿的手掌之中,依稀看到了那些昨日的场景……
百里懿从身后走来,静静的凝视者她一会,才提醒道:“该走了。”
离云卿闭了闭墨色的瞳仁,那里盛着让人看不清的神色,她把手中的那壶酒,打开,缓缓倒入湖水中。
自她嘴中流泻出一声长叹,“泠涯公子,墨仙姑娘,黄泉路上,好走!”
直到手中那壶酒全部到完为止,她甩手便把酒壶扔进了湖中。
百里懿看在眼里,悠然的冒出一句,“可惜一位英雄好汉。难得相识,却是一句肺腑之言也未说过,便阴阳两隔了……”
他心底闪现一些片段,来不及捕捉,便被人打断。
☆、119。第119章 水泽山,半路遇劫(1)
“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匆匆过客。有些人与之邂逅,转身忘记;有些人与之擦肩,必然回首。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自古终难全!他不过是为了他所谓的义,倾尽一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他的人生终归是圆满了。”
离云卿转身,晨曦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很美。
百里懿却无端端的觉得,这个好似冷烟凝结成的女子,眼神穿透了自己,正凝视着深不可测的某个地方。
仿佛是佛前的那一株莲花,风清月皎,晨光熹微,映照着雪一般高洁的颜色;又仿佛是那高岭之上的雪莲,看淡世间一切浮华。
那么,你的义又是什么?
这句话,他始终未问出口。
————
崇武三十年,春,四月初十八
水泽山正是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一片青翠的竹林,一池碧绿的湖水,一位俊脸小生身穿白色锦袍,玉冠束发,真有一番翩翩公子的摸样,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
坐在凸起的巨大石头上,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那双清亮撩人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水泽山,峡谷之间的入口,这山谷极其狭窄,路口又多,周围又很好隐匿,走了进来就怕逃不出去了。
身边的手下磨刀霍霍,小声的询问一脸淡定的人,“少当家的,你当真要劫一次啊?大当家要是回来了,小的们可就惨了。”
少年冷眼一瞥,“如风我告诉你,今儿我非得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能总是被那死老头小瞧了。”
自从她十五年前被秦啸天收养之后,她是过得好吃得好,也知道了这老头何止是来历不浅。平日里是凤仪城人人皆知的首富,夜里便是骇人听闻的惊世大盗,朗月寨的寨主。
今日趁着秦啸天外出办事,她便悄悄的领着寨里的一干手下,下山打劫来了。
十五年来,她一只被当成宝一样,捧在手心里,今日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劫富济贫。
如风嘀咕了句,“少当家的不是我说你,大当家也是为你好,你说你好好的小姐不做,跑来跟兄弟们干这行是何苦呢?刚才前方探路的手下说了,来的人非富则贵,怕不好对付哟!”
“那正好。”秦溪月吐掉那根狗尾巴草,盘膝而坐,“我还愁他们没财呢。”
话刚落,便听得一阵马蹄声。
只见一位穿着便衣的男子,骑着骏马驰入山谷,在转悠了一圈之后,便又原路返回。不消一会,一阵咕噜噜的车轮声,由远至近,传入秦溪月的耳中。
秦溪月一把按住如风,把她的身子压在了石头底下,杂草丛生,唯有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紧紧的盯着驶入谷中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