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在跑马场,我去看看他,都一个多月没见这他了。”
长公主颇有点哭笑不得,说这会儿骑马?叫他就是,正好我也有阵子没见他面了。”朝崔九抬抬下巴,崔九会意地退了下去。
顾静宜拉长脸,嘟起嘴巴说那我这身衣服岂不是白换了?”
长公主摆摆手,说快去换了吧。”
于是顾静宜不快地咕哝着,又在一帮仆妇的簇拥之下进里屋换衣服。
人家都是亲戚,掺在里面不是回事。想到这里,阮碧说长公主既然有客人,小女子先退下了。”
长公主微作沉吟,说也罢,你先退下吧。”
阮碧带着秀芝和刘嬷嬷回到“秋华苑”,往榻上一倒,只觉得全身酸痛,估计是方才颠簸伤着了。“秀芝快帮我按按,方才让顾小白给吓着了,我现在浑身痛。”
刘嬷嬷举手指到唇边“嘘”了一声,看看外头,说哎唷,姑娘你直接呼人家大少爷的名字了?让她们听去了,还不如何编排你的不是。”
秀芝努努嘴,忿忿地说刘妈妈,你方才不在跑马场,不那顾小……大少爷如何可恶,差点把姑娘吓死了。”说着坐到榻边,轻轻敲打着阮碧的背,“姑娘,咱们以后还是别来长公主府里做客了,没理由给他们欺负。”
刘嬷嬷瞪她一眼说净说这些小性子的话撺掇姑娘,能到长公主府里做客是多大的荣耀,传出去对咱们姑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秀芝不服气地说荣耀不荣耀,我瞅着是受罪。”
刘嬷嬷不理她,对阮碧说姑娘可千万别听秀芝瞎说,这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姑娘能入长公主的法眼,外头的人也会高看姑娘一眼,于将来姑娘的亲事大有好处。”又对秀芝说,“姑娘嫁得好,咱们也跟着体面。”
秀芝她说的有道理,又不肯认输,嘟着嘴巴说我才不要体面,我只要姑娘不受罪。”
刘嬷嬷还想叱她眼浅,只看着眼前,不看将来。
阮碧摆摆手说好了,好了,别争了。这到长公主府做客,不是我想来就能来,也不是我不想来就能不来,顺其自然就是了。”
这话说的刘嬷嬷和秀芝都沉默了,贱者只能听命于贵人,这点没有人比她们感受更深刻。
秀芝又敲打一会儿,问姑娘,好些没?”
阮碧动动身子,身子舒服很多,只是大腿根却隐隐作疼,估计是磨掉皮了。“好多了,秀芝,等一会儿,你记着帮我在骑服的裤裆里面再用棉布缝多两层。”
秀芝愣了愣,片刻明白,说姑娘你皮肤嫩,还是别学骑马了吧,到时候皮都磨厚了。再说姑娘学会骑马做?咱们府里又没有跑马场,也不会准姑娘骑马出去的。”
阮碧不以为然地说有备无患。”
刘嬷嬷端着茶水,搁在榻边的小几子上说姑娘,晚上跟静宜县主一起乞巧,要互赠礼物,可想好没?”
阮碧是带了不少小绣品,想着根据静宜的性格再挑一件送她,听到刘嬷嬷这么说,便爬了起来,说还没有想好,把绣品都拿,咱们挑一下吧。”
正挑挑拣拣,崔九来了,笑呵呵地说阮五姑娘,长公主请你到芙蓉香榭用晚膳。”
阮碧点点头,进里屋整整衣服、梳理头发,然后再出来,跟着崔九出“秋花苑”,往东边的花园走去。
走了一段路,阮碧按捺不住,低声问都有些人?”
崔九说长公主、大少爷和静宜县主,还有晋王爷。”
阮碧脚步一滞。
崔九以为她想起男女大防,便笑着说长公主说了,没有理由让客人一个人吃饭。再说,姑娘年岁尚小,也不必过于拘着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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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 有德追问
阮碧原本以为芙蓉香榭是临水而建的水堂,不想却是个停在水面的双层画舫。
天色未暗,但已挂上红色灯笼,看着倒有点象秦淮河上的花舫。
到画舫边,崔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五姑娘先上甲板等会儿,长公主等人稍后就来。”
阮碧点点头,拾步登船,上甲板扶着栏杆放眼远眺。天边晚霞如织绵,丝丝缕缕,变幻着颜色,不免有点痴了。
晋王和长公主并肩走上甲板的时候,就看到她扶着栏杆站在绚烂的晚霞里,朝着的小半张脸线条优美,被余晖镀成浅金色。水面凉风吹着她青色绫裙,裙裾飘飘,似乎一眨眼间就会随风归去。他原本下定决心不再搭理她,但是这一刹又动摇了。
阮碧回过身来行礼,大家落了座。
惠文长公主是主人,自然面南而坐。晋王坐了她的左面下首,顾静宜抱着“米团”坐她右面下首,阮碧坐在顾静宜的下首,对面是顾小白。侍女们鱼贯进来,传上晚膳,斟上美酒。
又是琴师在岸边弹琴,叮叮咚咚地拂过水面而来,如梦似幻。
酒过三巡,晋王起身告辞,说是明日大早要检点禁军。
长公主也不留他,叫崔九拎着灯笼送他出府。
看着他高高大大的背影没入夜色里,阮碧暗吁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怅然若失。
用过晚膳,跟顾静宜到花园里搬上香案,焚香乞巧,然后交换礼物。她送阮碧的是一只销金香囊,绣工一般的,但是缀着明珠,华贵至极。阮碧送她的是用黄梅挑花绣的灯罩,隐隐绰绰,十分雅致。
乞巧后,各自回房休息。
许是因为在别人家里做客,睡不踏实,阮碧起的很早,想到院子里透透气。没想到走出房门,崔九已经在门口侯着了,笑呵呵地说姑娘起的可真早。”
“公公也早。”
崔九又说长公主昨晚喝多了,这会儿还睡着,静宜县主一向贪睡,不到辰时不会起来。姑娘不如先去遛遛马。”
阮碧点点头,暗暗称赞。这崔九真是人精儿一个,她想学骑马,着力安排着。只是这么一个人精儿,明显是长公主的心腹,会让他来随侍呢?
到跑马场,太阳还没有升起,阮碧骑着马走了两圈,忽然听到有德的声音响起你这样子也算是骑马?”
阮碧诧异地回头,只见有德站在马棚边,衣服松松垮垮,嘴里咬着一根青草,斜眼看着,神情不屑地说你这是走马吧?无不少字”
“我原来就不会骑马,正在学呢。”顿了顿,阮碧安奇地问,“你……还在?你们家王爷不是了吗不跳字。
有德伸个懒腰走,说王爷是了,逐日不舒服,我看着它一宿。”
他一走近,一股马臊味也跟着。
阮碧诧异地指着马棚说你昨晚睡在这里?”
有德点点头,说对呀,不睡马棚里,看着逐日?”见阮碧鼻子耸动,他明白,吊郎当儿地说,“你们这些大家闺秀真是没有见识,不这马是世界最金贵的?它身的味道也是最好的。”说着嗅嗅的肩膀,大声赞叹,“我一闻这味道就全身舒坦。”
阮碧拨转马头说那你慢慢舒坦吧。”
有德去伸手攥住马缰,看着阮碧,吧唧吧唧地嚼着草。
阮碧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瞅瞅的打扮,又没有疏漏,问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有德吐掉嘴巴里的草,问小丫头,我问你,你喜欢我们家王爷吗不跳字。
阮碧心里一跳,说你说的污言秽语?”
有德纳闷地说这成污言秽语?最讨厌你们这些大家闺秀,扭扭捏捏,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北戎的娘们就爽利多了。”
“这里不是北戎。”
“,。”有德敷衍地应着,“你就爽快一点给我一句话,要是喜欢,咱就去告诉王爷,让他早点把你弄回王府里。要是不喜欢,咱也去告诉王爷,让他不要惦记着你了。”
“我没有可跟你说的,你快把手松开。”
有德歪头看着她,说哎哟,你这个小丫头,我真看不懂。我们家王爷哪个见了不心动了?就你一个人躲着他。你说要金子,他立马叫府丞从库里拿出最好的,结果你还把金子退……”
阮碧抬头看了一下,崔九和秀芝都往这边在张望。“你快放手,否则我叫人了。”
“你叫呀,你叫呀,你叫我也要说……”
依他的性子还真做的出来,闹到那地步,难堪也只是。
“……我们在兴平城的时候,王爷每回出去,那些大家闺秀都跑到大街看他,挤的水泄不通,扔手帕扔花的都有,还有写信给王爷的,又是花的,又是月的,哎唷……”有德扭扭脖子说,“听得咱是一身鸡皮疙瘩。回了京城,每回进宫,那些宫女都特意跑到他面前转一圈,还有上延平侯府后花园,皇贵妃的那个也不是故意跑到花园里吗?就你一个假正经的,可王爷偏偏惦记上你这个假正经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喜欢咱们王爷,就别再扭扭捏捏,让王爷赶紧纳你做妾。否则晚了,咱们王府可没有你的位置了。”
阮碧冷笑,说我很稀罕你们王府的位置呢?你快松手。”说罢,用力地一扯马缰,马嘶叫了一声。
有德攥紧马缰说你意思?给个准信儿,别扭扭捏捏的,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告诉你,我要是不喜欢咱们家王爷,我就砍你脑袋下来当尿壶。他**的,老子真是后悔,以前在玉虚观就该一刀结果了你。”
阮碧气恼,扬起马鞭往他牵着马缰的手抽去。
有德用另一只手抓住,哈哈大笑着说小丫头恼羞成怒了,看来还是喜欢,呆会儿我去告诉王爷,让他早点把你弄回府里,也不用整天看着烂字发呆。”
话音未落,破空声由远及近。
一只箭如流星飞,正好射中两人互相扯拉的马鞭,马鞭断成两截。
“好箭法。”有德赞叹,扭头一看。
只见不远处顾小白正拍马,皱着眉,说罗有德,你在干?”
有德嘻嘻笑着,说我没干?在教五姑娘骑马呢。”
顾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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