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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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的逃妃-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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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缠绵入骨。
  然后,她说:“这埙这般的冷,母亲每当夜不能寐的时候,抚着这埙便似抚着家乡的泥土,抚着那些深入泥土中的鲜血,冷的不只是埙,还有那些血,还有那些年错付的心……”
  所以她做了这个精美的套子,选了红色,是因为红色热烈、温暖,她想用这红色温暖那埙,驱散那些心里的冷。
  因了她,他的埙曲不再是那些年的苍凉悲怆,而添了温暖旖旎。可她,却在他为她敞开心扉的一刹那,决然远去。再见,她竟将他视如陌路!
  她从来不曾试着走近他吧?她从来都不敢将自己的心捧出吧?她为什么不肯信他?
  他恼,他怒。他将自己的心珍重捧出,一点点剖给她看,她却将目光放远放空。
  他伤了她,伤了她的身,却痛了他的心。
  慕清妍,你什么时候能够信我,心无旁骛地,信我。
  欧竞天拿着埙,魂一般飘出了书房,飘进了密道,飘到了别院,飘上了高高屋檐一角。
  暮色降临,天地一片昏暗,风吹来带来属于秋的凉意,带来紫薇花的芬芳,那馥郁中却又带着微微的苦。
  月上柳梢头,清冷的辉光勾勒出他如石般的剪影,他的脸却沉在黑暗中,半明半昧的光影里,虽然只是凝然不动的一个姿势,却无端端让人觉得忧伤。
  缓缓,他抬起手,把埙凑到唇边。一曲伤情。
  不是少妇楼头伤怀,悔教夫婿觅封侯;不是折柳相送,萋萋满别情;不是壮士出关,萧萧一去不复还;不是高堂明镜悲白发,子欲养而亲不待……
  是明明靠的很近的两个人,却不知彼此的心;是明明想要离得更近一些,却反倒将之推得更远;是明明想要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奉上,却将她伤的最深;是悔恨自责,却又不知如何弥补,不知她是否会接受……
  一曲诉衷肠,一曲痛断肠。
  一曲未终,陶小桃已经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叉腰大骂:“什么人半夜不睡鬼哭狼嚎?叫不叫人过了?喂,那谁!说你呢!你以为吹个破曲儿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别做梦了!她说了,她不想见你!”说完“嗖”的又窜了回去。
  欧竞天将埙移开。抿了抿唇。在夜风夜月中,沉默。
  慕清妍一直都是清醒的,欧竞天走后没多久她便从昏迷中醒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流走,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在血液的冲刷下一点点裂开,那种痛……她本以为经历了那么多日子的蚀骨之痛,再也不会感觉到痛了,可是,这一次,她还是觉得痛,不光身体痛,连心也被撕扯着痛。
  她没有泪,眼角却湿润了。
  她想起与欧竞天的点点滴滴,想起最初的痛,想起他霸道的宣称对她的拥有权,想起密室里为他治伤时的温存,想起他不惜流血殒命的护持,想起温泉行宫里那些温馨甜蜜,想起情到浓时的良宵苦短,想起为了逃离他的虚与委蛇,想起再见时的纠结,想起在他怀中经受的那一次蚀骨之痛,想起他漠然的脸,想起他霸烈强横的索取占有……
  原来,她与他经历了这么多。
  可她还是不了解他。他像是她解不开的一团谜。他看似无情,偏又多情,看似多情,却又薄情。她不知道他是否值得托付终身,所以即便情到浓时,她依旧带着三分清醒,甚至可以说是警醒,她不敢轻易将心交付,她害怕陷得越深伤得越重。
  果然,她看到了他的凉薄,他对他的血脉相连的孩子都可以漠然以对,他对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根本不屑一顾。
  她开始反思,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身上的秘密?结果是令人伤心沮丧的。若她不是与鬼蜮、南蒙、天晟教牵涉颇深,只怕他对她不会这般耐心这般爱怜。他说得对,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手到擒来,何必讨好一个心思始终不明朗的她?
  都是因为一个“利”字。
  她睁着眼,望着帐顶。下身没有火辣辣的疼痛,反而有一丝清凉,想必有人给她上了药。他不会让她死的,死了便没了利用价值。
  可是明知道和他之间不过是利益牵扯,为何心还会这般的痛。明明一再跟自己说,该恨他,为何心底还有一丝希望?
  她苦笑。慕清妍,你大概是中毒了!
  过了没多久,陶小桃来了。
  桃红衣袂带过来一片清凉的风,夹杂着紫薇花的馥郁芬芳,可她无端端只觉得那花香透着浓的化不开的苦。
  陶小桃皱着眉,吸了吸鼻子,奇道:“怎么有血腥气?”
  慕清妍闭上眼,装睡。
  陶小桃窜过去,“呼啦”扯开了她身上的被子,然后一眼看到她身下氤氲的血色,脸色登时变了,重浊的呼吸显示着难以抑制的怒火,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子一阵风似的消失。
  过了一个时辰,陶小桃再次回来,坐在床头看着慕清妍,低低地道:“你们何苦这样彼此折磨?”她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眨了眨眼,“喂,你是自己吃呢,还是让我来喂你?”
  那颗药丸气味辛辣,微带臭气,还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慕清妍便是想装睡也已不能,只得睁开了眼睛。
  陶小桃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药丸在她面前晃了晃,眼神却向她右臂瞟了瞟。
  慕清妍苦笑着张开嘴。
  陶小桃快速将药丸抛进她口中,竖掌在鼻端扇了两扇,这才松开捂着鼻子的手,大力吸了两口气,皱眉道:“这配方实在是太考验人的忍耐力了!”
  慕清妍闭上嘴,一股凉意顺着喉咙下滑,那药丸竟是入口即化。而且味道也不似闻起来那般难以忍受,反而带了些烤肉的甜香。
  原本无知无觉的整条右臂慢慢开始有了麻木的感觉,隐隐还有些刺痛,一盏茶后,刺痛消失,换了酸软的感觉,而脑中也一阵阵困意袭来,她慢慢睡着了。
  陶小桃看着她沉入睡乡,缓缓摇了摇头,转身到妃榻上也躺下了闭目养神。
  到了晚饭时间,有人送了饭来,陶小桃自顾自吃吃饱了又睡。丫鬟过来服侍慕清妍,慕清妍也不使性子,但也只吃了一碗粥便摆手不要了。
  “睡不着的话,我们聊聊天吧!”沉默了许久,陶小桃开口道,“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可好?”
  慕清妍不答。
  陶小桃却自顾讲了下去:“我十八年前出生在一个神秘的部族中,我的父亲是族长的儿子,最有资格的族长继承人,所以爱慕他的女人很多,我娘也是其中一个。而且我娘是族里最漂亮的女人,所以我爹理所当然被迷住了,娶了她,生了我。过了两年我爷爷死了,临终并没有把族长的位子传给我爹,因为我爹虽然身份尊贵,但是能力并不突出,不可能把族人带向光明的未来。”
  陶小桃一声嗤笑,神情很有些鄙弃:“我娘呢,做族长夫人的美梦就此破灭,心里自然是不甘的。而且,她在这三年多的相处中发现我爹性子懦弱,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可以依靠终身的男人,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隐忍,此时知道希望破灭,当然不必再忍,所以她开始公然偷汉子,我爹苦苦哀求,却换来她变本加厉,甚至在我三岁那年跟着情夫远走高飞。”
  慕清妍忍不住转脸看向陶小桃,见她脸上并无过多喜怒,仿佛讲的便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毫不相干似的。
  “我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虽然我娘并不爱他,可他是真心爱我娘的,当初爷爷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因为我娘生的美貌性高气傲,性子又烈,根本不是我爹能驾驭的了的,但他在爷爷面前跪足了五日夜,最后差点饥渴疲累而死,终于使得爷爷心软,答应了这门婚事。”
  “扯远了,我娘跑了,我爹整日沉醉酒乡,把身子淘录空了,没多久也死了。我就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但是我争气啊,我天资聪明,是族里最优秀的子弟,也是内定的未来族长接班人。”
  陶小桃眼神有点空:“所以呢,我身上就背负了山一样的责任。可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想要的是一种快意恣肆的生活,比如游戏江湖之类的。所以我在十五岁那年偷跑了出来,在江湖流浪,”她微微苦笑,“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几个人渣,唉,有些人渣人模狗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或者英风侠烈,或者温柔多情,其实呢,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狼。我也不是好糊弄的,惹了我的人,都有不了好下场。然后我到了凤鸣关,遇到了贺金蝉,当时身上没钱了,所以找她当了几天冤大头。”
  想到那段往事有些好笑,她也当真笑了起来:“贺金蝉和她爹那个老狐狸不同,很有些单蠢,跟她混下去也实在没钱途,所以我半路找个借口跑路,跟上了欧竞天他们。这才知道,这些年我们族人坐井观天早就落伍了。”
  她好奇地看了看慕清妍,见慕清妍仍旧是先前清清淡淡的样子,忍不住嘟了嘟嘴:“你这人,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不管我有没有好奇心,你都会讲下去,不是么?”慕清妍活动了一下恢复动转能力的手臂,淡淡的道。
  陶小桃有点郁气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见欧竞天第一面的感觉就是:这人很危险,要敬而远之!”
  “能不能不要讲他?”慕清妍挑了挑眉。
  陶小桃皱眉想了半晌:“貌似不讲他就没法继续了啊!那,好吧,”反正我的目的就是转移你的注意力,不让你胡思乱想,那么说什么不是说呢,“我们说说你,好不好?”
  “你比我小一岁吧?我听说你娘是天庆当年的圣女,你爹是天晟教前教主。你从小在宋国公府朱家长大,在十二岁那年结识了朱府之外的第一个男人,不,确切的说,是少男,赫连扶苏……”
  这时窗外传来呜呜咽咽的埙曲,惆怅入骨,悲戚忧伤惹人落泪。
  慕清妍的目光却冷了冷。
  “你若不愿听,我叫他滚开!”陶小桃跳起来,窜出房门。
  陶小桃出了房门仰头一看,便看到了那角屋檐以及屋檐上虽然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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