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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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下- 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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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卢俊急地差点一骨碌坐起来,“她和我说好了的,等我病好了,还要和她一起去逛花市,我说过要送她一盆紫阳花,她都记得,她没忘,安安她从不对我说假话,她也不会骗我。”

  “可你骗过她,”遗玉抱着手臂,站在床头说起风凉话,提醒着卢俊他曾经多么混账过,“还不止一次,你辜负过这么一个全心待你的女子,去迷恋那些只会嘴上耍花腔的东西,现在你是后悔了,可难保你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上几天,就又被什么人迷昏了头,我看我还是劝着点嫂子,让她不要心软,早些同你和离算了,反正女子改嫁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嫂嫂这样的好女人,知书达理,又温柔懂事,总不怕找不到个好人家。”

  “你敢!”卢俊气喘吁吁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瞪圆了眼睛去看遗玉,活像是气急了会打人的模样。

  遗玉是半点都不怕他,冷眼打量了他一圈,扭过头,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伸出一个指头就把四肢无力的他戳倒,又躺回了床上。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用得着急头白脸地和我瞪眼睛么,说好了啊,我可只帮你这一回,再有下一次,哼。”

  第三六十章 家和

  遗玉从将军府回到宫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她在静波殿更衣过后,先同小雨点玩了一会儿,看晚膳时间到了,才起身回崇光殿去陪李泰用饭。

  天色一暗,东宫便明了一路石灯,幽幽的火光照着前路,遗玉今日得见晋璐安同卢俊重修旧好,心中正有所感,脚步不由加快了些,一进到暖阁,就见摆满了珍馐的食案后,李泰手捧书简在灯下端坐的侧影,一看便知是在等她来。

  将有一个月没好好说过话,遗玉此时生出同他和好如初的心思,反倒不知该怎么开口了,还好李泰不同她这般别扭,听见脚步声,就回头望着她,放下书,问候道:

  “回来了。”

  “嗯。”遗玉同他板了这些日子的脸,想同他笑笑,却发现脸皮实在僵硬地扯不动。

  “卢俊病情如何?”

  “没什么大碍,我让李太医留下了,”遗玉在他对面坐下,看碗箸皆以布好,想了想,就主动跪坐起来,拿了碗盅先给他盛了半碗银鱼汤,留意撇去了上头的浮油,还把他不爱吃的姜丝都挑了出来,最后推到他手边。

  这不过是饭桌上很寻常的一个动作,却让李泰留意到了不同,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夹到一半的肉脯留在碟中,放下象牙箸,先端起那碗她给盛的鱼汤,不紧不慢地喝完,算是接收了她的示好。

  遗玉暗自吁了口气,她低下头去吃饭,面上僵硬的线条放松下来,不自觉地微微带了笑意,眼梢弯起了弧度,是让李泰看在眼中,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开口与她说话,不似前些日子用饭时的沉闷。

  “女馆的事,我有所耳闻,你当众给了长乐难堪?”

  这事过去半个月,李泰今天才提起来,遗玉想当然知道他是早就听说了,她并不以为李泰现在是在责问她,便放心调侃道:

  “我不过是在她墙头上写了几个字,有什么难堪的,总比不过长孙家的三公子,满大街地追砍一个妾室要来的丢人现眼。”

  李泰转着酒杯,目光紧弛有度地落在她脸上,“长孙无忌迟早都要同我对立,长乐不过是将这件事提前,带兵出征,实乃我之所愿,并非谁能左右,你不必过多迁怒于她。”

  遗玉白了他一眼,口是心非道:“我是恼她算计我二哥。”

  李泰怎会不明白她究竟是为谁,心中受用,就不与她争辩,转了话题:

  “中书省已经起草了文案,大抵到年尾,诏文就会发往兵部,由我统帅,大军会在明年开春时进攻北方——你以为扬州和河北,哪里住着舒服一些?”

  遗玉听他说前半段,嘴角已经耷了下来,听到后面,就知道他是又要提前安置她,虽明白他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但还是忍不住拿鼻子哼了他一声,道:

  “哟,这回是比上回多出来个去处让我挑选。”

  李泰不作解释,静静喝酒,只等着她答复。

  “。。。那就往扬州去吧,想我二哥这次肯定也是要参战的,正好我同娘去探望祖母,也带着嫂嫂和康儿一起去给她老人家见见。”

  遗玉这半个月下来,其实早就想通了,李泰要去打仗,她拦不住,与其为这件事同他闹,还不如像上回他远征高昌一样,老老实实地不叫他操心。

  李泰看着是很满意遗玉的“识相”,也倒了一杯酒给她,两人碰了个杯,算是就他带兵前往勾搭高句丽一事达成了共识。

  饭后,李泰去沐浴,遗玉半推半就地随了驾,久未同房的两人就在玉泉池里荒唐了一回,后又回到卧房继续缠绵,男人三十正值壮年,何况怀里搂着的是这般秀色可餐的娇人,李泰尽管白日批阅了将近五个时辰的公文,夜里还是一样生龙活虎,算是把这几天遗玉这里受的冷待,在她身上讨了回来。

  是夜,风寒露重,然崇光殿一处火热,几重婉转,醉了夜莺,是叫在外守夜的几个宫娥脸红心跳了一整晚。

  第二天,东宫私底下流传太子妃失宠的小道消息,不攻自破。

  年底,讨伐高句丽的诏文果然颁布下来,洋洋洒洒一篇,随后就是连番诏令,以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帅兵四万,战舰五百艘由海路前往平壤,李世积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帅骑兵步兵六万人前往辽东,海陆并进击高句丽。

  并要求新罗、百济、奚、契丹分路发兵。

  此番为先发,而当朝太子李泰则作为三军大总管,仍兼大督军一职,预备次年二月北上赴往定州,代圣驾亲征。

  遗玉昨夜陪着李泰在书房研究了半宿汉江辽河的地图,很晚才睡。

  天明亮,遗玉半眯着眼睛趴在李泰胸前,肩膀被他健硕的左臂横揽着,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白皙光滑的肩头。

  两个人显然是都醒了,可没人愿意起来。

  要平时也罢了,可今天是上元节;早上要到太极殿去给皇上问安,上午惯例要到天贺寺去上香,求一签平安,再到将军府吃了中饭,晚上宫里还有晚宴。

  “我再眯一会儿。”

  “嗯。”

  一盏茶过后。

  “再躺上半刻再起来吧。”

  “嗯。”

  又一盏茶过后。

  李泰低头看看又睡过去的遗玉,揉了揉她的鬓角,是没舍得喊她起来,便轻轻抽了手臂出来,将她挪到枕头上去躺着,自己掀了被子下床。

  梳洗罢,换了一身紫袍圆领的常服,披了鸦色的大氅,是没喊她,自己去了太极殿。

  等太阳升高,他再回到东宫,遗玉已是沐浴过,正坐在朝阳的窗子下头梳妆,见他踱进来,正在梳髻不好扭头,就只能斜了眼睛去责怪他:

  “怎不叫我,节庆不去同皇上请安,过几日又要有言官念叨我。”

  李泰摇摇头,没多说,脱了大氅丢到榻上,就拎了酒壶去坐在琴架旁,一口一拨弦,一顿一拈音,随意弹些调子,听着声音是心情还不错。

  遗玉跟着那调子轻声哼哼着,两个人也不交谈,就这么同室而坐,就觉得满心舒宁。

  “母妃、父王。”

  人未到,声先至,听见这嫩嫩的嗓音,遗玉正在添簪,从镜子里头瞧见那一抹杏红的小小人影,也不回头,就伸了手向门那边,笑道:

  “来,到母妃这里坐。”

  小雨点见到李泰,是有些怯怯的,刚才她一紧张,行礼时,还把李泰念到了遗玉后头。

  李泰是不在意这点细节,见到女儿来了,算是勉强分了些注意在她身上,淡淡开口问道:

  “早膳用过了吗?”

  小雨点乖巧地冲李泰点点头,就走到遗玉身边去坐下,悄悄拉着她的袖子撒娇,李泰则继续回头喝他的酒。

  父女俩的交流也就止于这么多,遗玉则是见怪不怪,要哪天李泰亲热地抱着小雨点嘘寒问暖,她才要被吓到。

  “出宫去吗?”小雨点仰着脖子去问遗玉,眼睛里闪动着期盼的光芒。

  遗玉拉过她一路从静波殿走过来略显得冰凉的小手,在手心里给她暖着,尽管已经决定了行程,但还是温声问她道:

  “先到寺里去一趟,拜拜完,再去二舅舅那里,好吗?”

  小雨点高兴地点点小脑袋,是没什么意见,扭脸就被遗玉妆台上一盒亮晶晶的宝石扣子吸引过去。

  遗玉见状,就让平卉取了那盒首饰给她玩,还不忘叮嘱她道:

  “不能往嘴里放哦,不然今天就留小雨点一个人在宫里。”

  “嗯。”小雨点应了她,就低头把玩起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这么大点的孩子,还不知贵重,这些东西在眼里,不过就是划到了玩具一类当中。

  一家三口各做各的,这样安静,却洋溢着这皇宫中少有的温情。

  将军府

  院子里,下人们来来往往正在摆置彩灯,堂屋门前,卢俊高高地站在椅子上头,穿着一套崭新的棕蓝深衣,裹着棕红的夹袄,红光满面,手里头举着一只五福四喜大花挑灯,一边来回在门头上比划,一边低下头去询问站在一旁仰望他的妻儿。

  “怎么样?歪了没有?就挂这里吧?”

  晋璐安往后退了两步,一看距离,偏了大半,便指挥道:

  “往左边,再往左边去些。”

  卢承康将才两岁,被晋璐安拉着,一蹦一跳地不安分,听大人说话,便高着嗓门学嘴:

  “左边,左边!”

  卢俊调整了方向,又问:“现在好了吗?”

  晋璐安一瞅更歪了,乐道:“让你往左,你怎么老往右,分不清楚左右么?”

  “分不清;分不清!”

  卢俊扭头,虎瞪了嬉皮笑脸的儿子一眼,转眼对上晋璐安,又成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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