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空鹤- 第14部分

——英雄倾夺何纷然，一盛一衰如逝川。

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慈祥的老人曾经教她诵念诗词，出自哪里已经不记得，但当初立冢的时候，只记得这一句。
于是刻在了石碑之后。

“海燕大哥……你还在么……”颤抖着的音调慢慢从口中逸出：“你还……好么？”

№。22　≮回忆的起点≯
人生如棋局，转眼间，物是人非。
可她呢？她曾以为她融入了这个棋局，也成为了这个棋局的一部分，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真央四十六室发现了浦原在十二番队的研究，进行裁决，要求抓捕所有知情者——这个研究被抖落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波及到空鹤。她知道，浦原隐瞒了部分实情……有关于她的，部分实情。

“……空鹤。”
背光的身影，显得模糊不清，却隐约勾勒出女子修长有力也柔软如昔的身形。
夜一在深夜里出现在流魂街里，她的房间。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带。
早已预料到这样场景的空鹤点点头：“你果然来了。”
夜一一挑嘴角，勾出一个傲然的笑，一如往常：“当然了，我、你还有喜助三个人，是朋友啊。”
会心一笑，她淡淡开口：“这里有我，你放心。”
仅仅一句话，七个字组成的句子，是对三个人而言最深刻的誓言。

空鹤早就知道。
这条分岔路，迟早是要走的。
多年的好友离开尸魂界，不去送行是说不过去的，因此她甩开了一切跟踪者之后出现在了浦原和夜一面前。
他们离开的原因，她是知道的。
这是个天大的秘密，而他们，一直瞒着所有的人——包括她最喜欢的海燕大哥。

“在这里呆着，总想对你们说些什么。”空鹤靠着冰凉石碑，默想往事，缓缓接道：“……你们太寂寞。”
“我或许…从来就没有改掉过自以为是的这个毛病……”

那天，她发现瀞灵庭内不同寻常的骚动。
夜一行动了。
如果她去送行，势必会暴露某些讯息，可是如果她不去送行，引来的将是聪明者的猜疑——明明是好朋友，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到场？搭救，送行，随便一个理由压上来……她有必须到场的充分理由。
那么至少做到绝对隐秘。
可……
她自以为甩掉了所有的追兵，也自以为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灵压，可是她忘记了瀞灵庭有着完善的追踪系统——
而她，是四大贵族之一，志波家的人。
所以……不可避免地，送别的地方被追来的死神们发现了。
那天领命来追回浦原和夜一的，是率领着八番队队员的京乐春水，以及不知为何原因而出现在现场的白哉。
本想出手帮忙让浦原和夜一脱身，却被白哉这个难缠的人物堵住了路。
僵持之际，白哉的一句话让她进退维谷。白哉说：“现在出手了，以后你、海燕和志波家该怎么办？”
于是，她拔刀的手，慢慢收回。
能怎么办？志波家终究是尸魂界的四大贵族之一，她要是出手了，且不说自己……对海燕大哥，对志波家家族的声誉都会有极大的影响。
顾全大局。
无论是重生前，抑或是重生后，她都只能顾全大局，只能把顾全大局作为信条，严格遵守。
她只能近乎茫然地看着京乐队长带着队员们围攻夜一和浦原。
念着旧情，夜一和浦原只是一味躲避着攻击，伺机突出重围。
可是八番队是领了死命令的，虽说是对着曾经的同伴，甚至是好朋友的存在，也只能挥刀斩下。
这样的结果就是被围攻的两人身上，累累伤痕。
即使是灵体，被斩魄刀砍伤，仍会像平凡人一般流出鲜红色的血。
如同彼岸花一般绝艳的颜色，掠过所有人的眼。
空鹤不忍，别过头。
心中的呐喊声一波高过一波。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般无能为力的自己呢？
憎恶……她憎恶着这样软弱的自己。
好想伸手，援助陷入苦境的好友，可是……天平的另一边，却是自己的亲人，以及家族。
一时间，二选一的题目让她头痛欲裂。
像是……像是什么要从脑中炸开一般，疼痛非常——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楚。
空鹤张口，本能地想要喊出声，好缓解脑部的疼痛。
她不记得她喊了什么。
她只隐隐约约地记得，在她喊出声之后，不知何处爆开来的刺眼白色光芒让所有在场的人睁不开眼。
她甚至不记得她做过些什么。

记忆到此中止。

后来，她是在四番队的医疗室醒来的。
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分外扎眼。四番队特有的，生硬的医疗器械的味道充斥在四周空气里，有让人窒息的错觉。
旁边守着自家的大哥，志波海燕。
海燕大哥告诉她，当那阵奇异的白光闪过之后，大家发现她一人倒地昏迷，而浦原和夜一早已不见。
是被不知名的人救走了？还是趁乱逃走了？都已经不得而知。
京乐队长带着她慌慌张张地跑到四番队把她交给卯之花队长后，又慌慌张张地跑到十三番队通知了他。
而空鹤距离苏醒的今日，已经昏迷了将近五日，而脱逃而出的夜一和浦原两人，除了可以查出他们已经离开尸魂界躲到现世之外，其余的都是未知。
海燕大哥问她，还能想起些什么。
她努力回想。
那天所有看见的人的脸一一在脑海中定格，后又闪过，最终停止在那一阵刺眼的白色光芒之中。
空鹤摇头，说，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
海燕大哥自然是相信她，叹息，点头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匆匆离开了四番队。她猜想，这样匆忙，应该是还有任务必须去完成吧。
她偏了偏头，看向窗外。
瀞灵庭里，总是一成不变的建筑物傲然而立，不知为何让人心里忽生凛然的感觉。
其实，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只是现在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她记得那一日，受了伤的浦原和夜一，在极亮而灼热的白光中心朝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互相搀扶着的背影，竟然让她那样羡慕。

№。23　≮女强人碎蜂即将诞生≯
那次的莫名受伤让空鹤在四番队里躺了近一个月。而伤势好转之后，空鹤就离开了瀞灵庭回到流魂街的家里。
走在路上，她的脑子里可称得上是一团乱。
自从白哉和小绯两人奇怪的走向后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是浦原和夜一离开瀞灵庭的时间——距离夜一和浦原在原著里离开的时间要晚了很多。
到现在才察觉这个问题，似乎是她的过失。
那日偷偷尾随执行剿杀灭却师任务的死神们到现世去所救的应该是石田雨龙的爷爷和父亲。
按照灭却师的寿命来计算的话，夜一和浦原早该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离开瀞灵庭了，可是……
瀞灵庭很多事情都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这她是知道的，然而这样大的变动，是不是过于异常了？她想不到答案。
发生事件的时间有这样大的变化，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变为未知数？会不会变成她前路的阻碍？
一时间，她非常迷茫。
可以确定的事自然是有的。
她肯定是要步浦原和夜一的后尘的。不动声息地离开瀞灵庭，是她计划内早已决定好了的事情。
海燕大哥是绝对不会赞成她的意见的，海燕大哥……是志波家的家主，对瀞灵庭，对尸魂界有着绝对的责任心与忠诚。
所以她要等救了海燕大哥之后再悄悄离开。
抬头，空鹤看见了一个必然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碎蜂。
已经剪短了头发女孩子有着苍白的面容，隐忍的眼神，似乎还能感觉到因为不被信任不被重用所受到的伤害带来的沉重感。
夜一啊夜一，你简直留了个难题给她啊……空鹤在心里叹气，看着碎蜂慢慢举步，往她走来。
“空鹤大人……”欲言又止的声音，流露出来的不只是犹豫，似乎还有淡淡的指责。
“你来做什么？”一挑眉，空鹤扫了她一眼，脚步不停地从碎蜂面前走过：“来责怪我没有将夜一的事情全部告诉么？”
“不，不是这样的！”
“那你现在是来做什么？”空鹤的语气很不客气。
也该斩断了吧？对夜一的依赖心，要是一直不去舍弃的话，像夜一那样的人，是不会让你继续跟着自己的。
空鹤还记得夜一在提到碎蜂时嘴角浅浅的无奈：“那个孩子因为我的重用我的关心，就一直生活在我的身后。可是那样是不行的，”
“我……夜一大人是真的走了么？！”轻易地……抛下她走了？这样也未必太过于残忍了吧……夜一大人…………
空鹤耸耸肩：“这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吧？”
碎蜂咬着下唇，似乎并不信任她的话。
“放弃吧！不要再去寻找夜一了。”她转开视线：“既然是没有告诉你而离开的，你找也没有用。”
没有再去看碎蜂的表情，她朝家走去。
若是有缘，即使身在异世，也总会有交汇的一日……不是吗？所以，不必着急，也不必焦虑。
身后传来碎蜂临近冰点一般的声音，如冰晶一般透着寒意。
“……我明白了。”

回到家之后，眼里尽是是金彦银彦忙里忙外安顿她的身影、绯真，紫苏忙东忙西给她准备晚餐的身影，还有耳朵里的海燕大哥不厌其烦的唠叨声。
“为什么老是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安全？”海燕大哥从她左边走到右边，嘴里不停。
“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有怎么说你，你你……明知道自己是没有斩魄刀的，还这么乱来！”又从右边走到左边，依然是边走边念。
“……”来回好几次之后，海燕大哥终于在她面前停下：“空鹤！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有！”空鹤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海燕大哥无奈，沉默半晌：“听好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再敢做这么危险的事，大哥就要‘家规处置’了！”
“是！”
她偷偷看了海燕大哥一眼，发现他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心里暗暗憋笑。
低头，空鹤皱了皱眉头。
不过啊，话说回来，那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身上居然会发生所谓的“自爆”？——那一大片的白光，不是爆炸的光芒是什么？
并且，那片白光根本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