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侍郎兼知吏部侍郎、同平章事崔湜、吏部侍郎同平章事郑愔俱掌铨衡,倾附势要,赃贿狼藉,数外留人,授拟不中,逆用三年阙,选法大坏。侍御史勒恒与监察御史李尚隐弹劾,中宗将崔湜等狱,命监察御史裴漼按之。安乐公主不喜上官婉儿霸占崔湜,讥讽裴漼徇私枉法,裴漼只得严加审讯。五月,丙寅,郑愔免死,流吉州,崔湜贬江州司马。上官昭容秘密向安乐公主、武延秀服软求情,安乐公主求得特赦,崔湜回到长安。经此一劫后崔湜认为上官昭容不能庇护他,便改投太平公主旗下,不久官复原职。
六月的天气渐热,潞州地处山区,倒是凉爽宜人。大明宫中千奇百怪的宴会,安乐公主与太平公主的暗中较劲,韦后势力的膨胀,以及忠臣不断的上述弹劾,都不能损及韦氏与宗楚客一分一毫。长安的斗争如火如荼,潞州却偏安一隅、安居乐业,茶余饭后谈论着他们英明神武的潞州别驾临淄王爷,闭月羞花、一朝飞上枝头的赵氏,以及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六月下旬的某天,一声洪亮的啼哭响彻潞州府衙,临淄王李隆基的次子降生了。珠圆玉润的婴儿,出色的外貌,注定长大成为英俊儿郎。李隆基的亲随无不喜形于外,纷纷向他道喜。李隆基淡然的笑看着抱在乳母怀中的婴儿,长相取了他和赵灼华的优点,的确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他给孩子取名“嗣谦”,取承嗣谦和之意。
淼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喜笑颜开,她多想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软软的身体,滑滑的肌肤,香香的奶气,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纯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李隆基枕着她的肩膀看她充满母性光辉的笑脸,竟让他感动不已。他真希望此刻她抱在怀中的是他们自己的孩子,承袭他们两个人骨血的结晶,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他温柔的将她拥进怀中,蹭着她的脖子呼气。“看来我晚上仍需努力,你也加把劲,给我生个儿子。你就不会看着别人的孩子眼馋了!”
淼被他撩拨的心猿意马,急忙挣开他的不安分的手,跳的远远的,哼道:“谁要给你生孩子啊?你也不害臊!”
李隆基不怀好意的凑近她,坏笑着道:“哦,口是心非的女人!我看你巴不得想将孩子据为己有,既然这么喜欢孩子,就赶紧给我生个儿子吧!你我的儿子必定不同凡响,像你的聪明伶俐,像我的睿智果敢,他一定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男人。”
淼原本戒备的要躲,可看到他满眼的期待和成为人父的骄傲,她感动极了,她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呢?可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看着他一脸笃定的表情,不服输的嚷道:“谁说要生儿子了?难道只有儿子才讨你欢心?我偏不,我就要女孩,一个娇滴滴、漂漂亮亮的女孩儿!何况,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写字,写一个是一个。孩子是上天赐予的恩惠,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李隆基失笑的看着她,真没想到她说这么私秘的事时竟然脸不变色心不跳,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呀你,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生儿子生女儿,就看你的肚皮争不争气了!”
淼笑得诡异,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直到看得他心里发毛才道:“这你就不懂了,这生儿生女不是女人决定的,而是看你们男人究竟给的是X还是Y!唉,古代的女人真是冤枉,平白无故为男人背责任背了几千年,我真为女人打抱不平啊!”
李隆基丈二和尚般的望着她,不明白她那个X、Y的是什么意思。只见她摇晃着怀中已然熟睡的孩子,喃喃自语:“宝贝,你长大了千万不要学你父亲一样风流,要一心一意,成为人见人爱的谦谦君子。”她望着孩子无邪的睡颜,心中泛起嘀咕。唐玄宗的多情固然出名,儿子女儿生了几十个,他还偏好给孩子换名字,有的皇子一生竟换过四五次,搞的人头都晕了。她不知道自己怀中的孩子究竟命运如何,只希望他能平安长大,成为他父亲期望的谦谦君子。
李隆基望着她沉思的脸,心中感慨万千。如果没有她的鼓励,他不会撑过最艰难的时光;没有她的肯定,他不会重拾自信;没有她的帮助,他不会在潞州展现他的价值。一切都是因为有她,他才会觉得踏实。虽然现在她在他的怀里,可是他终究欠她一个名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能够俯瞰天下,有资格陪在他身侧的只有她。他要给她最尊贵的地位和锦绣江山。现在唯独缺少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一个拥有他们所有优点的孩子。他一定会给她的,他相信自己。
淼将孩子递给远远避开的奶娘,让她带孩子回去睡觉。转身正对上李隆基若有所思的脸,不由得一愣。
府衙的上空一阵翅膀拍击的声音,她仰头去看,一只鸽子直直的飞向她,她欣喜的接住,急急拆下鸽腿上的绢布,展开细看。
李隆基回过神来,深邃的黑眸盯着她手中的绢布。王毛仲快步而来,见淼脚下一直休憩的鸽子愣住,询问的看着李隆基。李隆基招手让他过来,伸手要信。王毛仲不敢多想立刻将信交给主子。李隆基细细的看着信,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溢出自信的微笑。
淼看完手中的信,缓缓抬头看李隆基,他也适时抬头对上她愕然的眼神。眼神交会,他们不由得异口同声:“南郊祭祀。”两人相视而笑。
祭祀乃国之大事,通常是国君认为自己政绩卓著,上告祖先神明。祭祀庄严而隆重,诸王皇孙必要出席,因此中宗下诏命各地诸王回京,商讨祭祀大典。这份诏命七月才由使官快马送到,李隆基却早已做好返京的准备。交接印信、政务于知州,更是举行宴会与百官、幕僚告别,犹以特别安置了张暐,更是将潞州的产业交给他来置办,自己只是带着少许家产便离开了这生活了年余的富饶和乐的城市。
车驾离开时,潞州百姓夹道相送,知州更是以潞酒拜谢李隆基的仁政。李隆基举杯一饮而尽。车驾前行,百姓扶着车辕走出城门,走过近郊,真真切切的十八里相送。李隆基终是不忍百姓这样插长途跋涉,望着长长的随行队伍,跳下马车,朝着送行百姓一揖到地,感谢他们的盛情,百姓无不失声痛哭,止住了脚步,望着临淄王的车驾远去,看着他站在马车上不断的挥手告别,终至车驾消失在地平线上。方圆几里内,犹能听到哭声震天——
淼坐在马车里看着堆积如山的礼品,再度落下泪来。虽然只是些不值钱的土特产,但却透着最真诚质朴的心意,礼轻情意重啊!她望着走在一侧发呆的李隆基,她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这里终归是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府衙房屋是他们修建,布置是他们的心血,百姓安居乐业更是他们的成绩,一切一切都是倾注了心血。她遥望着再也看不到的潞州城,想着府衙后的德风亭和游岭上的看花梳洗楼,那是他们定情的地方啊!这里留下了他们最美好的回忆,她真的舍不得啊!想着复杂、暗藏波涛的长安,她的心就不安起来。
灼华还在坐月子,孩子又太小,便留在潞州,由张暐照顾。她竟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们母子,内疚不已。灼华进门的这些日子,李隆基没有碰过她,要她安心养胎,可淼知道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她觉得很幸福,可这幸福竟带着莫名的负罪感,似乎是她剥夺了灼华应有的幸福。她甩甩头,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伤脑筋。
马车上挂着的鸟笼里关着两只鸽子,他们不满的咕咕叫着,引起淼的注意力。她掀开帘子,笑看着两只不对眼的鸽子,笑道:“你们是同胞,又不是仇敌,干嘛这么仇视对方呢?好吧,我放你们出来,可你们要跟着车驾啊,不要飞远了。”她打开笼门,两只鸽子争先恐后的飞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淼望着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心便飞向了远方。想起敏回应李隆基纳妾的信,不由得更加思念她们。“既然你无法改变现状,为什么不能以另类的方式成为他的‘唯一’呢?这个时代有太多的无奈,爱可以消融一切隔阂,让你们拥有最珍贵的幸福。”淼轻笑着,想着敏写信时的期盼和关心,她就会觉得温暖在心。可敏不知道此刻淼最期盼得到幸福的人是她啊!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说不出口的话,竟能通过纸笔表达出来。想敏幸福,想敏得到真爱,想她脱离那个冰冷的皇宫,想她不再戴着面具度人,想她真心的笑、放声的哭,想她放下所有顾忌、自由的生活。
“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的真爱从没离开过我,他一直都在我的心里;能够保护我最关心的人,那个皇宫就不在冰冷;我的面具会在懂我、爱我的人面前破碎,我依然是最真的我;我们一起哭一起笑,只要你们得到幸福,我就可以享受着阳光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是敏的回信,处处透着她对她们的爱,这样好的人,上天为什么这么吝啬,不给她应有的幸福呢?
“在想什么?”飘远的心神拉回,她急忙扭头,却碰上他近在咫尺的唇,两人都是一愣。淼感到他浑身一震,伸臂一拉,自己已经跌进他的怀中,仰望着他炽热的眼神,胸口一把火起,让她浑身发热,软软的躺在他怀里。
他的食指在她的脸上游移,描着她弯弯的眉,抚过圆圆的眼,越过小巧的鼻,落在她的唇上,轻轻的揉着,直到唇色嫣红,他的指滑过下巴、探进她微敞的领口,罩在那浑圆的丰盈上——
淼一声低呼,压住他蠢蠢欲动的手,娇喘:“你真是胆大妄为!”
李隆基另一手撩起她的发丝,暧昧的笑:“我哪里胆大妄为了?夜晚一向热情如火的猫儿,花招百出的妖女,竟会说我胆大妄为?”
淼脸红的要挤出血来,想起他们每个销魂的夜晚,看到他坏坏的笑意,就让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趁她分神之际,李隆基轻轻一扯,她的半臂滑至肩下,凝脂如玉的肌肤透着浅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