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宫宴只吃了个把时辰便草草结束了,那些个文武百官相当默契的相携而去,今日的歌舞升平那是假象,不难想象,明日的朝堂怕是要变天了。
一干大臣以党派做堆,各自寻了地势分析形势商量计策,左相林毅自也不例外,接连知会了好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大臣,却不料,得到的回答那是相当整齐,“我等尚有要事在身,还望左相大人见谅。”脸皮并未撕破,这般态度,立场已然表明,撕不撕破却也差不多了。
左相林毅也是聪明人,不需得挑明了直说,一来二去间便已然摸清了这些人的心理。得势之时,攀之附之,一旦失势,便离之弃之,世人尚且如此,更遑论看时局吃饭的朝中百官。自己既已失势,今后怕不比从前了。
既无力改变,便只能认命,与众大臣寒暄了几句,林毅匆匆离开宫廷,回了左相府。刚进家门边听府中管事讶声问道,“大人怎一人回来了?”
脚下一顿,林毅忆及适才那般状况,冷声道,“跟了我这么些年,还不知哪些当说哪些不当说么?”
“可……夫人……”
“夫人?我林毅怎么就瞎了眼娶了这等夫人,殿前失仪,触了圣颜,惊了圣物,扰了圣宴。我左相府怕是要败在这疯妇手里了。”
自家大人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围观十数载,第一次露出这般情状。府中管事心中一突,存了最后一丝侥幸问道,“大人可是严重了?夫人想来识大体……”
挥挥手,林毅满脸的不耐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来扰我,白梦蝶怕是回不来了,通知门房不用等她,关门便是。”
点点头,管事的最后问道,“可是大人,若是有人找……?”
哂笑一声,林毅寒声道,“有人找?不会有人找!”
“可……可是,万一……”
“便是真有人找,也说不在。”
***
左相林毅确实料得不错,白二夫人梦蝶再没能回来,当然,尚未定罪,当朝一品夫人自也不能直接关了牢房,侍卫长请了圣意于宫里靠近冷宫的地势寻了处偏僻的院落将她暂行安置,要如何处理,只待明日决断了。
o
春情
正文 春情
疯癫之状只持续了不过片刻,待两条玉擅金蛇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白梦蝶便恢复了神识,再无半点适才那般模样。
神识刚才归位便见自己被两肌肉喷发的侍卫架着不知前往何处,蓦地一阵惊惶,哆嗦着道,“放,放肆,还不放我下来,你们是谁?要把我带去哪里?”
步子半点没有慢下来,自侍卫长到小喽啰也无一人应声。白梦蝶越发慌了,只道,“我乃堂堂左相夫人,还不放我下来,若是让夫君知晓你们这般对我,后果不用我来告诉你们吧?”
侍卫长嘴角一抽,心中同情四溢,‘林大人果非常人,能人世人所不能忍,这等极品也能留在府里十数年,嘘寒问暖,举案齐眉,这般忍功,得今日这般成就果然是有道理的。’末了侍卫长满是鄙夷的瞄一眼左相夫人白梦蝶,哂笑着道,“皇命难违,夫人莫不是忘了,此事乃左相大人默许,陛下亲下口谕。夫人最好消停些。”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白梦蝶怒道,“放肆,小小侍卫也敢满口胡言,我夫君怎会,怎会……绝无可能!”
“夫人多虑了,明日自见分晓。殿前失仪,惊扰使臣,冲撞圣颜,惊吓圣物。夫人如此英勇,吾等望尘莫及。”
***
左相府…书房
止不住的左右踱步,说是不管,左相林毅满心焦急,怎么说也是自家夫人,非是担心她,有点脑子的都能知晓,林毅、白梦蝶、乃至整个左相府,那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梦蝶啊白梦蝶,林毅不止一次的反省,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怎会弄得这般狼狈。再没有下一次了,此番若能安全过关,他林毅与白梦蝶,骡子和马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多想无益,脱罪才是硬道理。
支了伺候书房的随侍唤来白梦蝶身旁的近侍,但愿能问出点什么,白梦蝶如此异常,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说道白梦蝶这近侍,那是白梦蝶自白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名唤春/情,过来的时候还是个七八岁的小童,这一晃二十余年过去,竟也是三十出头了,还记得前些年白梦蝶也提过要给她寻上一门亲事,稀里糊涂的自己也点了头的,那春/情竟是不乐意,想她一个丫头,无身份无背景的,能找户好人嫁了无论正室侧室都是莫大的恩赐了,也不知这姑娘在别扭什么,只说要一辈子伺候白梦蝶,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直嚷嚷着小姐不要她了,主仆情深,如此也就罢了。
这一年多以来,非是白梦蝶来寻,左相林毅极少主动前去白梦蝶的院落,纵使见了面也是敷衍成分居多,自家夫人尚未好好看过,莫说这跟在一旁的老姑娘了。只盼着这姑娘感念恩德,能说出些什么?如今失态紧急,若不尽快掌握真实情况想好对策,那就麻烦了。
真实情况?他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不知从何时起,总觉得白梦蝶有事情瞒着他,看到她总感觉是雾里看花,怎么都不真实。若非此变,或许他会慢慢的发现白梦蝶的问题,如今却是没有时间了,以此种最极端的手段将问题推到他面前,不知该说老天残忍,还是白梦蝶太残忍。
那姑娘来得倒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然等在门外了。
“大人,春/情姑娘到了。”
低着头的春/情嘴角一抽,姑娘,三十岁的人了,谁愿意担这一声姑娘。
低沉的声音自书房内传来,“让她进来,你出去,别让人过来打扰。”
“是,大人。”
此番命令一下,那春/情止不住的满心澎湃,难不成是上天眷顾?自己自小倾慕的左相大人终于看到自己了,别让人过来打扰,这句话,怎么听都万般**。
催促声自耳边传来,看一眼自己今日的穿着,满意的笑笑,这身衣服还是去年小姐赠予自己的,精致的面料,繁复的花纹,幸好幸好。吸气,傲然一挺胸,春/情姑娘春风满面的就进去了。
事实上,左相林毅会那么吩咐只不过怕隔墙有耳,这姑娘却是多想了。刚一进去便见左相林毅颓然的支着头坐在一旁的软榻之上,春/情姑娘不敢冒进,只悄悄地靠近些,绞着手指扭捏的问道,“大人唤春情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声音软软的,全然不似平日里那般情状,左相林毅,狐狸一般的人,只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心念一动,卸下满脸颓色轻笑着道,“春/情站那么远作甚,本相可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满脸通红的往前挪了几步,春情一颗心怦怦直跳,“大……大人……”
隔了不过三两步的距离,左相林毅嘴角一勾,身子前倾,一把揽过这老姑娘困在怀里,口中不正形的道,“春情唤本相作何?”
装模作样的挣扎一下,老姑娘扭捏道,“大人,你坏!”
“哦?”眉一挑,林毅一伸手摸摸春情那张擦着劣质胭脂的脸蛋,忽略那难闻的胭脂味,手上的触感却是不错的,怎么看也不像年逾三十云英未嫁,作怪的手却是不停,一直摸上了一侧的耳垂。
“大……大人……”老姑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多年的梦想会在近日成真,刷的一下,热气上涌,自耳根到脚尖霎时红了个便,窝在林毅身上,扭得越发厉害。
女人与男人不同便在于此,若是男人,此番怕是肃然相见了,这女人,某些方法比虎着脸问话更为有效,前提是,要给她们尝点甜头。索性这老姑娘保养得确实不错,再加上本身也比自家夫人小些,上手的触感比之自家夫人丝毫不差。
蓦地一起身,将这老姑娘打横一抱,三两下挪开内里密室的暗门。抱着春/情进去之后,门又再度关上,书房内的两人已然不见了踪影,徒留软榻上的一点余温,以及孤零零燃烧着的一根香烛。
密室之内,吟/哦之声四溢,某高床软榻之上,战况激烈,两男女正忘情的做着活塞运动。事实上,说得更准确些,忘情的是红潮遍布,躬身迎/合的女子,至于上头那情话绵绵的男子,则满目清明。
一个时辰之后,男子自密室之内出来,神清气爽,轻猝一口,女人果真不牢靠,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姑娘当年死活不嫁竟非是如她当时所说那般是因了主仆情深,当然,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那自家那柔柔弱弱的夫人竟背着他搞出这么多事来,好,很好。若非此番东窗事发,该死的他是不是要一辈子蒙在鼓里了?
事实上,那之后林毅也并没有想他所谓的对策,只回顾了这些年出过的一件件事情,越深想越懊恼,有些事知道得已经晚了,这么些年踩着那么多人走到这一步,他林毅,如今已然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能退,也没有退路。至于白梦蝶,已然不在左相府的管辖范围之内,要怎么处置,随轩辕彻开心就好。朝堂之上,他要做的是尽全力降低左相府的损失,别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蹙眉深思片刻,左相林毅终是执笔修书一封,寥寥百余字,改了无数回。
风干,蜡封,然后相府之内腾起一只漂亮的大白鸽子。藏身于相府外某暗巷的男子双眼一亮,手上一动,一颗石子就这么飞上天空,待鸽子落下,当事人无辜的瞄一眼身后的宅院,左相林毅,对不起了。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