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
在回来的路上我已想过各种解答，但这下真见到娘亲，却只浓缩成了一句精华——“偶遇两仙，见我可怜助我化形。”
娘亲明显不相信。的确，花千年仙力为只麻雀化形，哪家仙人脑抽了做这种事。起先我也那般觉得，但一想起少白给我的任务，顿觉他才不是脑抽，他简直就是仙界九里十曲最聪明的仙了——点化上清帝再世为仙，说来只有九个字，其间却不知包含多少磨难与艰辛。
果然，弊，不是那么好作的。
遥想当年阿云为了在数理课考试中作弊，而花了十天十夜制作小抄的忙碌身影，我表示，作弊这件事，且作且珍惜。
“十一，给娘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娘不会骂你的。”
我微微扶额，在严格信奉“天地向来不仁”的娘亲看来，那种助人为乐的好事是不会出现的，所以现今我这般，不是去偷了别人的灵丹妙药，就是去抢了别人的妙法方子。
可——
“娘，这确实是真的。”
娘亲看着我，一脸严肃，“十一，娘亲我从小就教过你，不可啄嗟来之食，因为其中必定有诈，这事若是真的，对方想要你回报什么。”
我眨了眨眼，自己果然是娘亲生的，虽然从长相和性情上来说，自家一点都不像她，也不像早已死去的爹。
“娘亲大人英明啊······对方说了，为我化形凝丹费了不少仙力，所以要我当他的侍从来作为回报。”
“当多久？”
“差不多，呃，什么时候看我可怜了，什么时候结束。”
娘亲闻言，心中顿时有些戚然。可当我说对方是琉璃阁左右护侍少白与子卿时，她的目光便立即变得炯炯有神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热情洋溢道：“十一，好好干，别给咋们麻山洞丢脸。”
“哦！”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了娘亲，三十多年来第N次对你说谎，可我若说我是要下山去到人间，你定是不许的——
······十一你要记住，人是世间最狡猾阴险的生物，残害生灵从来没有顾忌，切不可跟他们来往，就是他们，害死了你的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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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离开是秘密进行的，娘亲本有些不乐意，在她看来，自家闺女能为少白子卿两位上仙做事，哪怕是刷马桶，也该倾麻雀一族之力众声欢送。但一想到任务的秘密性，我只好告诉她，两位上仙素喜低调，还没正式工作就弄得娑罗山草木皆知，这样不好，不好。
一番话说有情有理，娘亲这才打消了在娑罗山打广告的念头，只喊了几位叔伯和我几个表兄表姐们，叽叽喳喳的站在洞口。
我略微哽咽，离别之情，溢于言表，抱着娘亲让送给两位上仙当见面礼的奇秀火龙果，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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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到半路，我就眼馋那两只稀珍火龙果了。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我万分纠结，这奇秀火龙果是爹生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的宝贝，娘亲一直小心珍藏希望有朝一日我飞升时可以助我渡地劫。虽然，这果子的威力因是爹爹遗物的关系而被娘亲个人主观地放大了不少，但它确实是可以助涨修为强身健体的好果子……
我不由感叹，为了我的仕途一帆风顺，娘亲贿赂我的顶级上司还真是豁出老本了……只可惜，我飞向的不是仙界，而是人间。
纠结半响，我最终还是把火龙果放进了二叔送我的乾坤囊里，馋是一回事，人间危险，万一有机会需要呢。
我果然很机智！
纵然元神缺陷，也不能掩盖我天生通灵，这或许就是少白他们让我去做这件事的原因。如果不这样想，我还真再找不到其他理由——为什么让我去助上清帝勘破红尘，而不是娑罗山的其他鸟。
我可是娑罗山的神童啊······
嘿嘿，我欣慰的笑了笑，还是有仙可以慧眼识英才的。
激动之时，我不禁加快了翅膀的速度，不知传说中的上清仙帝转世为人会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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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帝都，皇城洛上。
按照少白友情提示，我一路狂飙，不辞辛劳的飞了大半个月，杜绝了无数只雄麻雀朝自己投来的媚眼，终于到达了大周朝的国都——洛城。
少白说，上清帝的转世就投在这座天下间最为繁华的城市里。
一到洛城，我就被震慑了，心念着——人类果然不能小觑，如此气势恢宏的城市，不知道得得用多少块板砖多少时间方能修筑完成。掐指一算没算清楚，最后只能感慨，上清不愧为一代仙帝，若本麻雀有朝一日成仙后再去轮回转世，怕还只能投生在娑罗的深山老林里。
摸了摸怀中碧玉，这是少白送我的三宝之一，婴儿巴掌般大小的碧玉上精雕着两只成八卦交接状的云中仙鹤，隐隐透着神秘又灵动的气息，似乎一个晃眼，上面的仙鹤便会从碧玉的束缚中飞出，翩然于那九天之上……
少白告之，此乃上清帝从前佩戴的饰品，沾有上清仙力，可以帮我识别转世灵体。
我正纠结着此城之大，若见人就把玉佩拿出来比一比不知道要比上何时，怀中碧玉就突然温热起来。
我大喜，想不到这么快就得了上清帝的消息，果然小麻雀也可以踩狗屎。
碧玉仿若有灵性，让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就朝着一个方向前行。在它的指引下，我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名叫豪客楼的酒楼前。
只见人群拥挤，围着大门口，似乎在观看什么好戏。
我好奇的挤了进去。虽然元神缺陷，但被少白花费千年修为修正奇经八脉后已拥有内丹，怎么说也算是个妖了，因此身强体壮自非凡夫俗子可以比拟。几个咬牙切齿的拼挤，我就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玉佩在怀中发热，我知道，他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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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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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正门口，有个男人正在挨打。
此男虽然肌肉发达孔武有力，但被十来个粗壮汉子围着拳打脚踢，他终究还是惨不忍睹地倒在了地上。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虽然言谈内容大多是对被打之人的同情，却没有一人愿意出手帮助。我想起了六叔送我的各种人间书籍，立马心领神会道：人类果然残忍无情，对待同胞尚且如此，更妙论其他物种。
倒在地上的男人血肉横陈，看上去有些恐怖却又十分可怜。我心中突起不忍，想要偷偷施法帮助，却又想起少白之前告诫——洛城乃大周帝都，人龙混杂、高手众多，指不定旁边就有个修为高深的道士，你因身怀仙帝碧玉可以仙妖二气相抵不被人知，但若贸然施法，很可能会被所谓的正道修真人士发现，然后做成麻雀串烧。
于是我只有遗憾看了眼那挨打男子，和大众一起翻起白眼表示最近视力不佳。
挨打的人气息微弱，似乎已到弥留之际，十来个武夫这才停了下来然后后退，整齐的排成两列站在酒楼门口，像是在恭迎谁。
众目注视下，一白底蓝纹的锦衣男子从酒楼大门里迈了出来，只见他折扇轻摇、穿金戴玉，好一副富贵风流，可从广大妇女那一脸嫌厌可以得知，此男子的面貌并不没有作为他这潇洒动作的强力后援——
宽额肥颐的大脸很有些酒肉横溢的味道，虽说不上肥胖，但也体态丰满，完全有作衣裳时被多收一份钱的趋势，一看就知道是大鱼大肉滋润出来的阔豪。
见这“暴发户”出来，身后立即有人小声议论道：
“果然是这张二霸。”
“哎呀，除了那四位祖宗，谁还敢在天子脚下行这般事。”
“听说这被打的人叫刘勇，和那些打他的人一样，是张二霸的出行护卫。”
“咦？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自家护卫？”
“咳，其实还不是他自己作孽，色胆包天，竟看上了张二霸的贴身侍女，你说这跟自家主子抢女人……”
……
两人对话详细生动，我很快就清楚了这里发生的事。
贴身侍女，说得很官方，其实就是大家少爷的暖床妇，也就是主子的侍妾。这刘勇觊觎自家主子的女人被得知了，难怪挨打。只是听那剧情描述，人家似乎只是暗恋，一没摸过手，二没对过眼的，这么个当街毒打……着实过分了些。
唉，还是我们娑罗山的政策要好些，一只鸟儿只有一个伴儿，像人类这种多妻多夫的就会出这种麻烦事。
“二少爷，还打吗？”
我正感叹着娑罗山婚配政策先进，武夫中领首的虬髯大汉便低眉顺眼地靠近了那“暴发户”，温声和气地寻求下一步动作。
“暴发户”摇了摇扇子，嫌恶的扫了地上一眼后把目光狠甩在了虬髯大汉身上，“你个白痴，让你走远点打，怎么就在大门口解决了？”
“这……”虬髯大汉愣了愣，才恭敬老实道：“我们，我们不能离少爷您太远啊……”
“笨蛋，全京城里有谁敢动我赵晖，行了行了，你们赶紧把地给我收拾干净，我大哥马上就要下来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很严重的洁癖，你们搞成这样，是想让我死啊——”
“是是是。”
一声令下，我就看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血肉模糊的男人被迅速抬走，几个小厮努力冲刷着地上的血渍，大清扫后竟还搞来了舒软地红毯直接铺上去，虽好八名婀娜的粉衣侍女从酒楼缓步出来，一路撒花，顿时，周围便满溢了梅花的幽香，盖去了之前的汗水与血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难道这就是书中所提到过的人间戏法？正想着，怀中碧玉就越发炙热起来。
一个诧异抬头，视线里就多了抹清冽的白。
这道雪白，是如的触动魂灵，恍若这世间最干净的东西——似夜空皎洁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