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江寒？”完全不在意凌岳听到这个名字时的惊讶，凌启明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收服了潜龙小队成员的事我会一点都不知道么，实话告诉你吧，江寒没有死这件事，我比你知道的要早，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政府的监控下，只要他没做出干涉国家利益的事，他就可以一直逍遥下去，我甚至可以尽力让他回到原来的地方，但是……江寒已经死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您的意思是，江寒只能隐姓埋名？”凌岳暗自握紧了拳头，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说道：“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必须接受这个结果，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让他光明正大的回到自己亲人身边。”
“光明正大？除非你想让他死。”凌启明忽然站起身，边向外走边说道：“凌岳，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很多事不是你能知道的，你有你的生活圈，职责范围，这个圈子，没有你的踏足之地，你以为我是把你送出去，但你不知道，如果让你接手我的位置，你会生不如死。”
“今天就到这里吧，凌岳，我也是个父亲，我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尽可能活的开心，你明白么。”
、第三十三章
在真相未明朗之前，凌岳还觉得自己有力气去拼，可是当父亲亲口说出那些事实后，凌岳才真的感觉到疲惫，身与心的疲惫，脑袋里再没有一丁点多余的想法，绝望而又无奈。
不想相信自己为之效力的国家就是这个样子，不想相信自己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凌岳忽然发现在这一刻，自己是那么的无所适从，好像身边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这么懦弱无能的自己，又怎么能帮助江寒？怎么去完成他的心愿？怎么实现对他说过的那些诺言？
现实远比想象中的残酷，没有权力，凌岳什么都做不成。
即使理智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为了国家，但心底还是在抗拒。
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凌岳自嘲的想到，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了，为什么就不能更懂事点，更成熟点，更……明白点？
重新整理好一切的凌岳，早上醒来后安静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默默的离开了家。
就算受到的打击再强烈，凌岳也不会自乱阵脚，他仍旧按部就班，带着江寒顾飞等人坐上了前往南美的飞机。
没有告诉江寒真相，是怕他伤心失望，在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前，凌岳不会唐突的破坏现在还算和谐的气氛，他还是想再努力一把，即使，没办法让这件事水落石出，也要让江寒回到亲人身边，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这样，他就不会再露出那种让人心疼的表情。
“喂，老大，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一直在补觉的顾飞忽然醒了过来，然后大大咧咧的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不是去中东的方向？”
同样在闭目养神的凌岳闻言瞥了瞥顾飞，低声道：“我不是说过要先去‘纳迦’一趟，你小子怎么还没到中年记忆力就开始衰退了。”
“哦哦，对。”刚回过味儿来的顾飞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往窗外看。
陆凝看了看顾飞，又看了看一直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江寒，笑道：“你倒好像比江寒还急，这里对江寒来说也算是第二个家了吧。”
闻言，江寒转头看向陆凝，淡淡的点了点头。
私人飞机降落在“纳迦”的跑道上，早就和凌岳取得联系的蛇，一早就带着人来迎接，毕竟，这位可是给他们建训练场地的贵客，总是不能怠慢了。
于是，刚下飞机的众人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留着利落的黑色短发的美女，正领着一群人在出口处等候。
除了江寒以外，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纳迦”的首领，不禁眼前一亮。
“你好，我是凌岳，从你这里买走龙的人。”凌岳嘴角微微勾起，对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伸出手：“想必你就是‘纳迦’的首领，蛇。”
“没错。”蛇漂亮的脸上也带着笑，那笑容和凌岳一样自信又大方：“早就听说过你的传闻，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很高兴和你合作，凌岳。”
说着，蛇目光轻轻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江寒身上。
“龙，好久不见。”蛇没有上前拥抱，也没有靠近江寒，只是站在原地，笑着说道：“最近过的怎么样？”
“很好。”江寒点点头，如平常一样问道：“你呢。”
“我也很好。”蛇似乎对江寒的回答很满意，这才抬手示意众人前往休息室：“昨天通用动力的人就已经来了，现在还在规划场地，我们这里实在太小了，他们似乎很不满意。”
“我之前就把改建的图纸传给他们了，难道又出了什么问题？”凌岳边走边问道。
“大概图纸和实际情况还是有些出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蛇摆摆手道：“不过没问题的，既然拿了钱，他们就一定会做好，何况，我们的要求也不是很多。”
“你们？”愣了一下，凌岳似乎想明白了一点，恍然大悟的说道：“该不会‘纳迦’的每个人都有出谋划策吧，你们是想建造一个只属于你们的独特场地么？”
“那是当然的。”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蛇带着凌岳等人来到一个类似餐厅，却又比餐厅舒适安静许多的大厅。
这里有相当多的座位，阳光透过顶棚两侧特殊的玻璃照射进来，让这里显得明亮又温和。
“这是我们平时休息的地方。”蛇指指旁边宽大柔软的沙发说道：“随便坐吧，要吃点什么？”
“来点饮料就好。”凌岳点点头道。
直到坐下来休息，凌岳才有空闲认真观察了一下蛇身边的这些人。
凌岳发现，蛇手下的这些雇佣兵，几乎都是不同国家的人，而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这些人凑在一起，就像大杂烩一样热闹。
不过也许是第一次这样和外人接触，大家在蛇的带领下都很有礼貌，也很安静。
这让凌岳不禁想到，能把这么多性格各异与众不同的家伙拴在一起，蛇真的是一个很厉害也很有爱心的女人，不然谁会费那么大周折去给这么多与自己无关的人找工作，还要想办法教会他们生存的本领，让他们能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更别说，这其中还有许多国际通缉的危险人物。
适当的休息了片刻，凌岳提出去施工现场看看，蛇会意，便让其他人自由活动，自己一个人开车带着凌岳前往几公里外的训练场地。
在上车之前，凌岳顺便叫上了江寒，嘴上说让江寒和蛇叙叙旧，但事实怎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蛇开车的技术很泼辣，和她干净利落、沉稳细心的外表完全不同，不过这并不影响凌岳，他还是那副适应的很好的样子，戴着墨镜仰靠在副驾驶上，看着前面被树林遮蔽，不算宽广的大路说道：“今天来你这里把交易最后的步骤完成，我就要马不停蹄的赶往中东，所以不能多做停留，很抱歉。”
“没关系，你忙你的事，不用顾虑我。”蛇明白的点头道：“你能亲自过来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闻言，凌岳笑了笑，又道：“感谢就不用说了，我还有点事要麻烦你，是关于龙。”
“龙？”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江寒，蛇问道：“他怎么了？”
“这次去中东会有很多麻烦，我想把他留在你这里，等我解决完那边的事再来带他回去。”凌岳声音平静的说道：“本来想把他留在中国，但是国内眼线太多，我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你这里最安全，何况，你们也很久没见了，正好……”
“等等……”几乎是异口同声，蛇和江寒同时打断凌岳的话，两人诧异的互看了一眼，又由蛇开口继续道：“你……问过他了么？”
从江寒震惊的表情，蛇就知道这个冷漠的男人并不知道凌岳有此打算，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两人的感情到底如何，也不知道江寒和凌岳有过什么经历，但是看江寒那心寒的模样，蛇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江寒也是蛇捡回来的，就像“纳迦”其他成员一样，蛇对他们都很关心。
摇了摇头，凌岳直视着前方，缓慢而坚定的说道：“不管他怎么想，我都必须这么做。”
有些犹豫的看了看眼神愈发黯淡的江寒，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凌岳，并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江寒。
通用动力毕竟是大公司，即使有些地方不能完全满足“纳迦”成员的要求，但按照“纳迦”能提供的场地大小来看，已经做的相当不错。
蛇满意了，凌岳也就不会再要求什么，在最后一张合同上签了字，凌岳便放心的跟着蛇回去休息。
吃过晚饭，凌岳回到蛇为他们特别准备的房间，准备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再睁开眼，他就必须赶往那个是非之地。
然而，让凌岳想不到的是，江寒一早就在他房间里等待了。
两人在房间里站了好一会儿，凌岳才叹了口气，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江寒抿着嘴，眼神复杂的看着凌岳，他其实很想问，你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了，但这样软弱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能在沉默许久后，艰涩的说道：“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明知道现在很危险，不仅是蟒，其他杀手……”
“我当然知道。”凌岳松了口气，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也示意江寒坐下：“所以我才让你留下，国内那边……还有很多我无法掌握的情况，对你来说都是障碍，我说过，会让你回到亲人身边，自然不能在这种时候让你去以身犯险。”
“可是我的工作就是保护你，我怎么能……”
“那现在就辞掉这份工作。”毫不犹豫的否定了江寒，凌岳不去看对方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约束你的东西，你是完全自由的，江寒，难道你忘了么，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够了。”
“……那太危险了，凌岳。”声音低沉干涩，江寒心里苦涩的厉害，看着面前已经抛弃自己的人，一时竟有些无措：“有我在，至少……”
“有你在又能怎么样。”凌岳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手势道：“你以为顾飞他们是吃白饭的么，在没遇到你之前，我不是也很安全。”
见江寒似乎还很固执，凌岳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