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蓝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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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 蓝惜月-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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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水中时间久了,即使她拼命划动,想通过运动产生一些热量,并不断用冬泳运动员的精神来鼓励自己,身体还是渐渐被冻僵,手臂也慢慢不听使唤。
 最后的获救,还是靠了那件大氅,因为目标比较大,容易被发现,也容易被竹竿勾住。多亏她跳下时,怕大氅被风吹走暴露了身份,系带时打了个死结。
 在常大娘家闲闲养身体的时候,她也曾数次想到赵佑熙,后来听小牛说他当场昏厥。那样强健的身体啊,可见为了找自己,他是怎样的心力交瘁。
 俞宛秋对自己说:这样就够了,赵佑熙能有如此表现,也就不枉她为他跳了一回冰河。
 其实当时,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留下来,一旦杀手破门而入,他们俩都只有死路一条。跳下去一个,起码还能为两个人争来一线生机。
 所以,她也算不上为了救他而如何如何。她是为了自救。更何况,会出现那样危险的局面,完全是她一手造成,害了人,怎么能不付起责任?
 从码头雇车驶向南府的途中,俞宛秋再次在头脑中梳理了一遍和赵佑熙交往的始末,最后得出结论:你害过我,也救过我;我害过你,也救过你,咱们两清了。
 “妹子,想到什么好事了?”一旁的小牛忍不住问。
 “没什么好事啊。”俞宛秋如梦初醒。
 “还说没有,你刚才一直在笑。”小牛摆出证据。
 难道她每次想到赵佑熙,就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那人一次次给她找麻烦,两人一次次吵嘴争闹,即使在床上,也一样争执不休,比如:“你别过来哦。”
 “好,我不过去”。
 结果呢,她还没缓过气,人已经被他抓入怀中死死地搂住,她抗议,他很无辜地说:“我没过去啊,我从来说话算话的。”
 “得了吧,你从来出尔反尔。”
 “哪有,我只答应你不过去,可没答应不捉你过来。”
 “瞧,你又笑了”,小牛当场指证。
 俞宛秋捂嘴轻咳,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原来跟那个人打打闹闹一场下来,竟也有了这么多回忆,哪怕是哭笑不得的,也在自己的生命中印下了痕迹。
 但愿时间久了,会慢慢淡去。
 眼看南府城门在望,她拉下车帘,只扯开一小角偷偷向外张望。
 过城门时,一张熟悉的脸跃入视线,俞宛秋大喜过望。正要探出头喊人,却见兰姨身后不远处,还有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是戚长生!
 她顿时头痛起来,老天,他们怎么搅在一起了?
 
 同人卷 第九十七章 歪打正着
 第九十七章   歪打正着
 
 看到兰姨居然和戚长生一起出现。俞宛秋赶紧缩回脑袋,掩上窗帘。小牛见她神情诧异中带着紧张,不禁关心地问:“怎么啦?”
 对这个从河里捡来的妹子,他发自内心的疼惜,长得美不说,性子也温柔和顺。一路上哥哥前哥哥后的,吃饭的时候尽捡他喜欢的点,每逢集镇,就给他添置衣帽鞋袜,让他里里外外焕然一新,看上去,竟也有模有样,比起以前那捉衿见肘的穷酸像,简直判若两人。再看他妹子,却一个劲儿把自己往土包子队伍里整。
 哥哥光鲜,妹妹土气,这样的兄妹组合,难免会遇到异样的目光。小牛每次都恨不得把那些人拽回来,再把妹子的太婆头巾拉开,让他们瞪凸眼看清楚,他家妹子是不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妹妹这样做是对的。出门在外,千里跋涉,还是土女人和丑女人最安全,这样他也少了许多麻烦。他又不会武功,若遇上强横歹人,根本护不住她。
 俞宛秋收摄心神,对他笑了笑道:“没事,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小牛便问:“那我们要不要下车打声招呼?”
 俞宛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着头说:“算了,等办完正事再说吧。”
 既然兰姨已经来到了南府,并且跟戚长生在一起,说明她们现在都很安全,暂时不需要担心。她可以先去找薛凝碧,反正开店之事,兰姨也帮不上什么忙,带上几个仆人反而不方便。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先把大小姐派头摆出来,人家没准当你是冤大头。
 于是马车直接向落雨轩而去。
 嫡母沈鹃给她留下的两处房产都在南府,田产却在父亲的老家祁阳,看来父亲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一旦卸去官职,就回乡去做田舍翁。
 两块地都挺大的,一块一百倾,一块一百五十倾。除地契外,还有和庄头签下的契约,上面标明了每年该收的租子,以及折合的银钱数目。分别是一年四千两和六千两。所以嫡母给她留下的遗产中,现银还不是大头,真正压箱底的是地契,租金都这么多了,地产本身的价格更惊人。
 两块地六年未收租,加在一起都好几万两了,还不知人家肯不肯交呢。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又没任何靠山,贸然拿着地契去收租,被人谋财害命都有可能。
 还有一点让她深为忌惮的是,祁阳是俞氏家族的祖籍,当初俞家为逼沈鹃拿出遗产,不知使出了什么可怕的手段,几个月就要了她的命。还做得不露痕迹,连沈鹤都看不出任何问题,以为妹妹因病而亡。
 沈鹃乃是侯爵千金,只因背井离乡,孤立无援,就被俞家人这样对待,不惟没亲情,简直没人性。沈鹃拼着性命保全的这些家产。正是俞家人一心想弄到手的,如果自己前去收租,消息会很快传到俞家人的耳朵里,到时他们又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为保住小命,她还是暂时别去管什么地契房契,先找到薛凝碧,把自己的店开起来再说。等她年纪大一点,也懂得了一些古代社会的行事规则,再看想个什么万全之策,既能保全性命,又能收回租金。
 所以这人啊,穷固然不好,横财太多了也未见得就是好事。她俞宛秋弱女一个,却坐拥两百多倾良田,两间店铺,还有一大笔银子,难怪连一向厌恶她的二太太都转了心肠,母子俩合谋,想设计她嫁给沈渊。沈渊不官不商,顶着监生的头衔混到了将近三十岁,整天游手好闲,放到现在,就是大龄啃老族,所以他想找个陪嫁丰厚的填房,可以供他挥霍。
 幸亏自己当机立断走掉了,沈家风光时大家还能留些体面,要是就此没落下去,一家人像兔子一样急红了眼,还不生吞活剥了她?
 这时马车停下了。抬头看着名义上属于自己的茶楼,俞宛秋轻轻叹了一口气。南府最繁华大街上的黄金旺铺,主人六年未至,沈鹃当年委托的管事之人,不知是否还靠得住。
 她并没有急于表明身份,而是以茶客的身份进入。因为,事情本身就有点蹊跷了:明明跟兰姨约好了在这里会合的,怎么她跑到城门口守着,还让戚长生作陪?
 坐在店里等她,比守在城门口要舒服得多吧。
 这间茶楼她手里只有房契,却没有任何租约,所以,只可能是一种情况,店里的掌柜就是俞府的家人,比如从前的管事之类。俞家搬走之前肯定要遣散一批人,只留下几个得力的心腹守住这些带不走的产业。
 俞宛秋一面喝茶,一面暗暗观察坐在柜台里面的男人。店里生意很好,那人却毫无喜色,连一般生意人脸上敷衍的笑容都没有,一幅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纳闷地想:难道是因为兰姨来过,知道房主就要来收钱了,所以满心不悦?
 茶喝完后,她附耳跟小牛说了几句话。小牛起身去结帐,笑着问了一句:“掌柜的,请问你这里可有一位姓薛的大嫂来过?”
 掌柜像被吓到了一样,猛地抬起头,连隔着几张桌子的俞宛秋都看得见他眼里红红的血丝,头发也是零乱不堪,胡子拉碴的,就像几天没梳洗过了。一家算得上高档的茶楼,怎么掌柜的如此不修边幅?
 他先是警惕地打量了小牛几眼,然后才回答说:“来过的,还留了口信。”
 “什么口信?”
 “贵客见谅。口信只能告诉她交代的人。”
 小牛回头看了一眼俞宛秋,掌柜的也眼睛直直地盯向她,俞宛秋从他突然圆睁的眼瞳和抖动的嘴唇,知道他多半已经认出了自己,兰姨曾说过,她和自己的父亲有点像。
 果然,他立刻从柜台里冲出来,结结巴巴地喊着:“姑……姑娘?”
 “嗯”,俞宛秋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姑娘,您总算来了,小的盼了这么些年,总算把您给盼到了!老爷太太要是知道姑娘出落得这么好,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他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立刻吸引了所有茶客的注意,纷纷朝这边探头。
 俞宛秋慌了,这里可是南府,世子爷的地盘那。已逝的俞知府,孤女离开多年后突然回来继承产业,这消息也算有点新闻价值了,要是传到世子耳朵里,可怎么好?
 如果没有小牛作陪,她多半会悄悄打探一番就走,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身份,现在看掌柜的主动相认,便也顺水推舟。如果能毫不费力地收回产业,她当然是乐意的。
 掌柜的把她延入内室,立刻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嘴里不停地说:“姑娘饶命,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听了奸人的挑拨。求姑娘看在小的替姑娘守店六年的份上,饶过小的和小的一家老小吧。”
 俞宛秋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让小牛搀他起来说话,死活不肯,非要请“姑娘开恩”,答应不追究他的罪过。否则他情愿一死,以赎家人之罪。
 俞宛秋只好“开恩”道:“你起来就是了,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都没事。”
 掌柜的这才爬起来,头上血糊糊的,擦都顾不得擦一下,跑出去抱来一大摞账本,又拿出几张银票,一箱子现银,甚至一小匣金银首饰,全部堆在俞宛秋面前的桌子上。每搬一样就交代一样,“这是去年和今年的账本”,“这是前年的”
 拿出首饰盒时,表情特别惶恐,低下头呐呐地解释道:“去年给老大盖房子,挪用了一些钱,一时还不出来,拿这些首饰冲抵,请姑娘勿怪。”
 全部交代清楚后,俞宛秋还在怔楞的当儿,他已经从墙角拿起一个小包裹说:“这些年的收入和账本都在这里了,店里的二掌柜这几年跟着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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