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时代无关,无论是古代,现代还是未来,也许男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罢。
所以,从古至今,才会流传着那么多女子的眼泪,叹息和悲伤的恋歌。
云少沁听见这句话,愣了愣。
思绪倏然又回到过去,幼时,自己一手拉着母妃,一手拉着父皇,在春日彩云叆叇的天气,三人一起去赏八重樱。樱花在枝头累累盛放,和母妃的脸颊一样美丽动人。
那个时候,他看看母妃,又看看父皇,心里无比欢喜,摇着两只大手用童稚的声音道:“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父皇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却没有说好。
母妃忙道:“当然会和一直在少沁身边的哦,皇上,您说是不是?”
惊变
父皇方点了点头。
后来他才知道,一个帝王的承诺是多么易碎。
很快父皇有了好几位贵妃,许多位才人、美人、昭仪。环肥燕瘦,莺莺燕燕,缠绕身边。去母妃——翠贵妃的翠微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母妃曾经丰润如天边皎洁圆月的脸颊,慢慢凹陷下去,越来越瘦弱。他知道,在母妃生命的最后几年,她的灵魂,其实早就不在这个身体里了。
今日,他初闻千千这句话,心头的震撼,不亚于雷击!
“男人是不是总是以拥有越多的女人来判定荣耀和尊严呢?”
也许父皇,只是想确定自己一国之尊的位置和荣耀,并不是存心去背叛母妃的吧……
就好像自己,不是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以后会拥有许多妃嫔的么?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消愁解闷的工具,他以前是这样认为的,不是么?
既然自己都是如此想的,又如何去责怪父皇呢?自己那经年累月因为母妃早逝而怨恨父皇的心情,又有什么意义?
千千呆呆地看着这帅气逼人的男子陷入深思,目若秋水,脸庞雕刻一般的线条变得格外冷硬,月光照射在他脸上,令他更像一尊完美无瑕的塑像。
他不愿,也不敢深刻去想自己的思绪,因她一席话引起的滔天巨浪!
为着掩饰自己心头狂翻滚的波涛,他喉间低吟一声,弯下腰去,再次占有了她甜美的唇。
千千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胳膊,感受到他流淌着的野性而充满占有欲的血液,通过脉搏突突地跳动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方,只觉得自己好似飘扬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不知道要被风吹向哪里。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跨越千年的时空,竟然被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时代的人抱在怀中……
她迷迷蒙蒙地想着,忽然有流泪的冲动。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有些感慨。
他看看她,吻得更加炽烈。
就在这个时刻,窗外忽然飘来一个声音!
鬼影
就在这个时刻,窗外忽然飘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似乎幽幽鬼哭,又似磔磔冷笑,在这寒凉的初秋暗夜里,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停住沉迷的动作,同时向窗外看去!
黑暗中,月光下,只见一角白衣飞过!
千千只觉得脊梁骨发寒,忙微微耸肩,缩进墙角。云少沁凤目中闪过一丝雪亮锐芒,瞬时如墨色苍鹰般,矫健飞身向窗外掠去!
冷瑟的秋风通过大开的窗扇吹了进来,云少沁黑色身影已然不见踪影,空留桃红色的艳丽流苏窗纱吹拂着。千千忙缩进被衾之中,只觉得鬼意森森,遍体生寒。
反而,唯有那刚才被云少沁轻薄的双唇泛着暖热缠绵,她不由得心头微微一跳。
心中千般疑问,不知道那白色鬼影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云少沁武功虽不弱,但看那影子掠过二楼窗边,竟似会飞般全无阻碍,不知道他能不能追上那个神秘鬼影?
此外,那个护着芍药儿的“表哥”又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他会知道今夜芍药儿有麻烦?这蓝衣人和白衣鬼影,是否是一伙的?但似乎又不大象。
这个中秋之夜,未免太也热闹了!黑衣的云少沁、蓝衣的“表哥”、白衣鬼影,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暖香阁,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
她思绪转着转着,可是毕竟太过劳累,这一白天加一晚始终没停过,是以虽然脑中思绪还在不停转动,肉身已然舒服地沉入梦中……
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被衾可真舒服啊,香软柔滑,好像是真丝的……
——————————
天蒙蒙亮。
千千迷迷蒙蒙地辗转醒来,自被衾中伸出双臂,舒舒服服、酣畅淋漓地伸了一个大懒腰。
只听外面鸟儿啁啾,婉转叮咚,也不知道是黄鹂呢,还是画眉?
千千在心中喃喃:妈的,上房就是上房,不禁方位极佳,早上开窗还能听见鸟儿啁啾——反观自己住的小柴房,每天天不亮隔着板壁只听见做菜的厨子、送水的长工、洗菜的婆子吱吱喳喳的唠叨抱怨之声。
谁说我是瘟神
反观自己住的小柴房,每天天不亮隔着板壁只听见做菜的厨子、送水的长工、洗菜的婆子吱吱喳喳的唠叨抱怨之声,她被吵得睡意顿消,后来干脆就爬了起来——与这里的舒适环境相较,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丫鬟和红牌姑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她撇撇嘴,坐起来。
咦?开窗?
千千倏然目光凝滞,望着那在早晨的微光中依旧轻轻飘拂着的桃红色窗纱,愣了一下——昨晚那个可怖的鬼影,倏然生生浮现在她眼前!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为何昨晚自己睡觉前,竟然忘记了关窗?是因为太过困倦,还是……还是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她潜意识觉得云少沁会自窗外飞回来?
……一定不是后者。
千千想起昨晚他的促狭,想起他生生将自己逼上树,想起他火热的吻,想起他搔自己的脚心……登时心头浮起一阵尴尬情绪,又是气恼,又是微妙。
狠狠摇头,可那含笑俊面却怎么也无法自脑海中抹去。
“纳为我的侍妾……”
“哦?你还嫌不够?……”
她气愤地捡起榻下的绣鞋,狠狠朝门边扔去:“去你个大瘟神!”
“谁说我是瘟神?”
忽然红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云少沁赫然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墨色袍子,黑发依旧纹丝不乱地以赭石色缎带束于后脑,容颜如玉。然而面上那一丝疲惫,泄露了他并未睡好的蛛丝马迹。
“是我说……哦,不是我……这个……你,你怎么回来了?”千千舌头打结,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他一早上竟然就登堂入室。
“我为何不能回来?”云少沁显然累了,坐在翠金色榻上就往后一倒,呈大字型躺在榻上,修长矫健的手臂枕在脑后,口中微微叹出一口气,似乎到了此时,他才整个放松下来。
千千眼见这人一下子就占了半个榻,不免有些不快,刻意道:“喂,你怎的还不回家?”
昨晚吓坏了么
千千眼见这人一下子就占了半个榻,不免有些不快,刻意道:“喂,你怎的还不回家?”
“我不叫喂。”
云少沁将手臂伸了开来,没注意正巧碰到了千千的脚尖。她自足尖传来一个激灵,深怕他又生出什么事端——然而云少沁似乎真的累了,浑没发觉她的神经绷得紧紧,他闭着眼,似乎在享受这一点难得的闲适。漆黑浓密的睫毛覆在白皙眼睑上——看上去还真无害。
恶狼啊,偏偏长得和羔羊一个样,太富有欺骗性了。千千不禁想,咳了咳,很不情愿地又道:“我说……那个云……云公子,这天都亮了,你是否应该回家歇息了?”
摆明就是逐客令。
云少沁却依旧闭着眼,微微地一笑:“还早,才卯时而已。”
卯时?
千千在心中掐指一算,卯时大约就是现代的早上五六点吧,怪不得他说还早呢,在这个时辰暖香阁的姑娘们“忙碌”了一晚刚刚沉入梦乡,怕是怎么都叫不醒——要是这瘟神对自己做出什么举动,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不过,随后她又想,若他真的要做什么,怕是旁边有十个人都不会搭理自己吧。
想到此,不由得又警惕了几分,清清嗓子,欲再说些什么,把他弄走。
这一夜加上一个早上,真是分外漫长啊……
“丫头。”他依旧闭眼休憩,口中柔声道,“昨晚吓坏了么?”
“啊……什么……”千千还以为他忽然良心发现,问的是他对自己做的亲昵举动,忙道,“虽然你是轻薄了本姑娘几下,不过本姑娘大人大量也就不追究了,只要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天涯海角,两两相忘,那便也就好——”
她小口念念有词说得来劲,却没注意云少沁已然睁开了双眼,带着些顽皮笑意打量着她,生生打断了她最后那个“说”字:“我问的是那个白衣人,有没有被他吓到?”
嘁!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啦!
丫头当真对我情深义重
千千心中骂了一句,忽然发觉他已坐起了身,似笑非笑地抱着手臂凝视着自己,眼中却有抹显而易见的关心。忽然想及,若是自己装出被吓到够戗的样子,他应当不会动自己了才是。此念一出,小丫头立刻装作呆滞状,弯下身子抱成一团,颤抖道:“那……那个鬼……吓,吓死我了!他……他是阎罗地狱来的吧……好,可怕!……吓得我一整夜都睡不着……”
云少沁几乎笑出了声,这小丫头面色红润,双目有神,显然睡了个安稳觉,此时却使出这等拙劣演技,说什么根本睡不着,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当真有趣。他四下一看,不由得笑道:“丫头怕成这样,却连窗子也不关么?”
千千登时噤声,看着那大开的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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