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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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随安-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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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墨衣男子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易随安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正此时,一道朗如明月,润似清风的声音从墨衣男子身后传来,“守山。”
    
    待站稳后,易随安忍不住朝声源望去。结果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眸中闪过几缕惊艳。
    
    声音的主人来自一位坐在桌边的少年,眉间朱砂鲜艳欲滴容色出尘,一身日月缎绣云水金边夹衫更衬得他气质清华。墨眉之下双眸璨若星子好像时刻都带着笑意,这种仿佛一切都在掌握的强烈自信,令她深感震撼,并心向往之。
    
    少年笑吟吟地看着她,她却顿生不妙,可是……已经迟了,后颈凉风骤起。
    
    糟糕!
    
    “敏之弟弟怎么还未回来?”
    
    子卿眼睛往外瞟了瞟,这时辰都过了两刻,怎么还不见人影?莫不是真的不好意思享受美人恩?不过话说回来,她年纪确实是小了点儿,但聊聊天儿听听曲儿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玉笑眯眯地看过来,“子卿既然如此担心她,为何不去找找?”
    
    “哼,去就去。”子卿站起来,“诶,我说,你们也太无聊了吧,谈论半天不是质疑她的身份和意图,就是怀疑她是个女子,结果还不是什么结论都没有?”
    
    浅胜舟只是笑笑,也未作阻拦,倒是尚月起身道了福,然后跟着子卿后面出去了。
    
    “敏轩,你说,敏之弟弟这会儿也不见影,该不会是被这楼里的花娘缠住了吧?”如玉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杯,随意调侃道。
    
    这个温如玉。看到他眉间划过一丝担忧,浅胜舟不免有些好笑,“你要是想出去转转我也不拦你。”说罢,他拥着依柳起身,“东西都准备好了罢?我们进去,今日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
    
    依柳含笑点头,湖蓝色的衣裙像是柔波微漾,通身娴静的气质一向是浅胜舟最欣赏的地方。他拉过她的手,往里间去了。
    
    如玉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秋韵,你和红绡留在这里,还是与我一同出去走走?”
    
    静夜里,一灯如豆,一室沉寂。
    
    “爷,她……”守山被自家爷眉梢的凝重感染。气氛凝滞,他心中却颇为好奇。
    
    从小到大,爷瞧过的病哪一样不是疑难杂症,可从来没见爷皱过一次眉头。每每有人慕名冒死求访,鲜血淋漓地过关闯阵,跪在爷面前苦苦哀求,爷总是风轻云淡地一笑,该救治的便抬进山谷,不该救治的,爷连看一眼都不会。
    
    守山心里直犯嘀咕,这个被他劈晕的家伙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如今躺倒在地不省人事,爷金丝诊脉面色凝重,难道——
    
    “爷,是不是守山……出手太重了?”他一脸懊悔之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冷酷。一个高大壮实汉子,仿佛瞬间成了憨厚老实的庄稼汉。
    
    欧阳云帆缓缓摇头。扬手收回易随安腕间的金丝,他盯着昏迷的易随安眸色沉沉,面色复杂,“取我的冰髓针来。”
    
    守山忙取过冰髓针放在他手中。
    
    “把她搬至榻上,除去全部衣物。”他把玩着垂直胸前的一缕鬓发,目光忽然落在易随安光滑的喉间,霎时一愣。见守山毫不迟疑地准备替易随安解衣,他急忙抬手制止,“罢了,只将她袖子挽至肩头便可。”
    
    守山不疑有他,爷是他心底中敬重的人,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爷一句话,他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欧阳云帆将易随安仔细端详一番,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嘴里喃喃而语,“真是奇怪。”
    
    守山做好一切后便退至一旁,此刻见欧阳神色惊异,不由得出声,“爷,这人……”
    
    “守山,你可知她是男是女?”欧阳云帆含笑挑眉。
     

第十四章 人不为己

    时正值夏时,正值那熏风初动,梅雨丝丝,好光景:冉冉绿阴密,风轻燕引雏。新荷翻沼面,修竹渐扶苏。芳草连天碧,山花遍地铺。可浅府行舟水榭里却气氛沉重,三张脸,同样地难看。
    
    “如玉,整个观春楼……你都找过了?”浅胜舟手指轻叩桌面,如墨的长眉敛出点点忧色。
    
    温如玉点了点头,半响,他面上忽然闪过一丝疑惑,“除了……那间房。”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看看呐!”陆子卿一下子站起身来,抬脚正要往外走,却被如玉一把拉住了,“你知道是哪间房么?”
    
    陆子卿一怔,“管他哪间房呢,我一间一间挨着搜总不会落下吧。”
    
    三人来到观春楼,却遍寻不着,当老鸨告知那间房的客人天一亮就不见人影时,不由得齐齐愣住了。
    
    走了?浅胜舟面露色沉沉,天未亮能走哪儿去?除了青楼勾栏以及驿站整夜营业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须知,城内历来有宵禁,过了时辰或过早在城内乱晃,轻者笞打数十,重者论以贼盗处之,决不轻饶,当然……除了行事肆意桀骜的江湖中人。而且,轻功可以达到翻越城墙的江湖人,江湖上也是数的清的。
    
    难道,她被那人掳走了?
    
    “敏轩,我担心是……”
    
    临河城,祥和客栈。
    
    “爷。”萧木站在欧阳云帆身后,声音有些踟蹰,“您当真没看出来?”
    
    欧阳云帆悠然扬唇,清冷如月的面庞上尽是柔和的清辉。世间少有人得到上苍最不吝的眷顾,他们总是能轻易的让站在他们面前的人自惭形秽。
    
    他目光移到躺在榻上的人,轻轻一叹,“守山,我何曾骗过你?”
    
    这竟是真的?守山大吃一惊,他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由震惊来形容。爷通奇门,善歧黄,就算是天下当之无愧的杏林高手到得爷面前,那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怎会辨不出此人是男是女?
    
    况且,他虽懂得不多,却知人的性别做不了假,无论是面容的改变或气质的差异使人模样大变,但男女脉象的区别,始终大相庭径。
    
    “爷,您金丝诊脉……毫无结果?”守山难以置信。
    
    欧阳云帆淡淡一笑,“我虽不能确定她是男是女,但至少对她的身体略知一二。他气虚体弱,寒气郁结于心,如今隐隐遍及全身经脉,怕是命不久矣……不过,自她的气色来看,还算不错。”他略略一顿,继而眸光一凝,“拿赤阳丹来。”
    
    守山大惊失色,“爷,不可!”他一声惊呼,但目光触及自家爷温和的眸光,他的声音又不由地小了下去,带着几分迟疑几分坚持,“爷……”
    
    这赤阳丹有多贵重,全天下恐怕都找不出五颗来,岂能如此随意赠人?这丹药炼制极其不易,是用一颗少一颗是灵丹妙药啊!
    
    “哦?”欧阳云帆饶有兴趣的看向急得眼睛都红了的守山,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眉色清冷,“那便拿烈火焚心来吧。”
    
    守山闻言,整个人顿时呆住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瞪着双眼惊讶得语气都结巴了,情急之下他顾不得许多,“爷……你说什么?”
    
    欧阳云帆好整以暇地看着守山心中天人交战,“我说,拿烈火焚心给她服下。”
    
    “爷……”守山脸上又是为难又是忧虑,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爷,依守山看,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高大的身影站在欧阳云帆面前,深深地垂着头,顿时变做长辈前认错的小孩。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爷的眼睛。在他心中,爷做的事永远是正确的,爷说的话半分不容置疑,而今日,他……守山转身找出一只棕褐色的细颈小瓶,几步走向床榻。
    
    爷做事自有爷的道理,他想,自己向来见识浅薄,蠢笨呆傻,只空有一身力气,或许爷早就看出此人包藏祸心,将来必为大祸,先下手以斩草除根呢。
    
    守山定了定神儿,强迫自己露出愤怒的目光,将药丸给易随安服下。可是,无论他怎么看,榻上那人眉目精致,神情安详,唇边带笑,不谙世事的脸上满是令人舒适的童真,怎么看也不像恶人呐。
    
    守山越看越心虚,忍不住别开了目光。只是目光触及那万分熟悉的人影,他挺了挺胸膛,霎时觉得自己又有了勇气。
    
    欧阳云帆瞧着守山分外纠结的脸,终是轻轻一笑。他轻盈扬手,腕间的金丝电光石火间准确地绕上易随安的脉搏。
    
    “她寒气入心,赤阳丹药效终究不如修罗宫的烈火焚心。以毒攻毒看似兵行险招,我却有七分把握,绝不会伤及性命。守山,你过来助她催发药效。”
    
    一听此言,守山即便是再傻,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两步走上前,满心羞愧,涨红了一张脸,将易随安扶坐起来,双掌抵上她后心,“爷,守山愚笨,情急之下竟错怪了爷。爷行事磊落坦荡,向来只会治病救人,守山……”
    
    欧阳云帆摇头阻住他的话,“我救她并非半点私心也无。”
    
    “爷?”守山惊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并不如守山所想那样,无欲无求。”见守山不甚明白,他兀自叹息,“要想捡回这条性命,她需得付出一定代价,而我,只是先表达我的诚意,仅此而已。”
    
    守山一脸茫然,他还是没听懂。
    
    次日,守山奉命去药铺给易随安抓些补血和止痛的药回来。昨日刚服下烈火焚心不久,她突然面如火烧痛苦万分,像是陷入一场梦魇,片刻之后又仿佛脱出险境后的安然。
    
    直到吐了一回血,才气息渐稳,面容更加鲜活,眉间氤氲的灵气连守山这个脑部线条粗狂的大男人也感觉到了,却依旧昏迷不醒。
    
    “守山,有事便说。”守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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