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惜字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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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惜字纸-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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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向蔡念儿施礼。这里是女尊,女子大多有些大女子主义,莫说是向男子施礼,拖家带口遇到时向别人介绍往往都会忽略而过。
  余敬惜也见过严袖水行礼,原本以为她尊敬有礼是因为蔡念儿是严惜儿的夫子,可这一路行来施礼的女子老老少少年龄跨度挺大,她们认识蔡念儿而尊敬致礼,仿佛他是个了不起的名人。
  也有人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余敬惜,跟严、蔡两家并行的女子少不得要打听打听,于是不断有窃窃私语从背后传来。
  “她就是余家痴儿。”
  “她就是给刘贵君献纸的余家小女。”
  “她就是做油纸伞的那个。”
  “她就是被梅花精迷住的女人。”
  “她就是、、、。”
  蔡皖晴皱着眉回头扫视一眼:“洛阳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碎八卦了?”
  严袖水不以为意:“你没见到她之前不好奇?”
  “而且今日最出风头的就是她家了。”她将手中折扇一指。
  广场中央的人头密集了许多,而最多的两处就在余家和仓家,余家请了刘贵君的《燃灯佛授记释迦》简画,这幅佛画是今年为了纪念高圣夫后诞辰所做,刘贵君非常重视,宫里派出八名内侍随行维持秩序。
  而仓家有衡江公主的大幅草书《和人雪晴书事》,洒金纸不易留墨本不宜写草书,但衡江公主这幅字飞鸟惊蛇、骤雨旋风、力透纸背,显示出非凡的笔力,便是纪太傅也来摇头晃脑的陶醉了一番,她是衡江公主的启蒙老师,衡江公主的字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你那边现在人太多我们就不过去凑热闹了,不过下午要留出时间让他好好看看画。”蔡皖晴一边帮男子整理后襟一边对余敬惜说,她是最不乐意带他到人多地方来的,总是躬身还礼这么片刻后襟已经微湿,怕是腰疼的很。
  蔡念儿薄嗔了她一眼:“下午结束自然是要送回宫的,她哪里做得了主?尽难为人。”
  “那边你又不乐意去,总得现在看个够。”她轻声嘀咕:“给内侍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蔡念儿握住她上下忙碌的指尖,态度坚决的摇摇头。
  “好、好。”都听你的。
  余敬惜看着两人间的脉脉温情,这怕不是她亲大哥吧?这明显已经超出‘亲情’有了‘奸()情’的味道。
  众人分散,余敬惜向自家摊位走去,远远便见到木姨坐在摊子后面一副无所事事的悠闲模样。
  “咦?我还以为木姨今日怕是要忙得分身乏术。”
  木姨笑呵呵的让出半边长凳:“也没什么可忙的,不过是打个招呼罢了。”
  她长吁一口气:“前几日在酒会上我便说过余家暂时不会出北宣,那时小姐还没与仓公子商谈好,而且也不知道柯煜到底能学到几分。”
  余敬惜笑道:“木姨该对她有信心才是。”
  木姨点头:“但是我觉得现在也不宜改口,毕竟这北宣最后能不能成纸还得试过再说。”
  这点余敬惜也是赞同,她早过了咋呼的年龄,所以便是刚刚弄清楚原木纸浆的做法也没有立刻告诉蔡皖晴,倒不是她想要藏私,只不过知道原理和实际操作总有些距离。
  “这熟宣纸前几日那些掌柜还在观望,今天见到刘贵君作画的事情不是谣传又纷纷来求,知道被蔡家包圆以后脸色很是难看。”木姨想着就大笑起来:“反正过几日咱们就回曲涧了,这些人就让蔡家去应酬吧。”
  以往的北宣纸为了不让人赚那三十两的差价,木姨总是亲自到洛阳来周旋,现在小姐一股脑丢给蔡家她也省心不少。而且她知道小姐的主要心思放在皱纸上了,比起北宣来说,小姐对自己一手研发出来的皱纸更有感情。
  “对了,衡江公主先前也来过一次,后来听说仓公子来了就去了仓家的博雅墨斋,她留下话来,让小姐抽空去见见她。”木姨不知道太学院发生的弯弯绕绕,不过见到贵人对自家小姐如此看重很是高兴。
  余敬惜近来一直留意消息,见她没有撞得头破血流就解决了事情,很是为她高兴,但这几日看到仓吉儿离了分儿的种种不便,又有些暗恼。
  “那我往博雅墨斋走一趟。”
  、、、、、、、、、
  “余姐姐。”小苹果见她刚进门便面有忧色的上前拉住,然后小声靠到她耳边说:“我看见大哥哭了呢,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衡江公主带出来了。”
  余敬惜抬头给了屋里端坐的衡江公主一个询问的眼神。
  她一袭五曜凌云锦衣依旧是大红色,见到余敬惜看过来便向内室努了努嘴。
  片刻仓吉儿和一个容貌秀丽的男子挽手走了出来,余敬惜打量他眼眶微红、眉宇间却没有忧色。
  三言两语将仓澜宜打发出去,仓吉儿将那男子推近几步,他端庄娴淑的行一礼,裙不摇袂不摆。
  余敬惜还礼有些惊讶问道:“、、分儿?”
  “以后可不能直呼名字了。”仓吉儿拉他坐下:“罗家小公子的闺名只有他的妻主才能喊。”
  “公子又取笑我。”他大眼睛一翻终于有些熟悉的味道:“便是贵君也说,学这些东西不过是装给外人看的,自己要随着本心,否则天长日久不就变成其他人了?”
  余敬惜仔细打量他,一面暗暗惊异古人的包装技术,衣服发饰是精美的贵族物品,自然与以往青衣白裤的小侍打扮不同,要说原先分儿给人影响深刻的,就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和一张肉嘟嘟可爱的小嘴。
  现在大杏眼被描成了长尾凤目,贵气中带着三分乖巧,肉肉的双唇靠近中间的部分颜色加深外围唇线被摸淡,点睛之笔是下巴上的红痣,娇媚无比引人注目,见过现在的分儿,印象深刻的应该就是这颗红痣了。
  “你是怎么一下就认出来的?”仓吉儿问道,跟着衡江公主一起进来时他都没认出来。
  余敬惜笑着摇头:“我哪里是认出来的,不过是看到公主殿下然后猜到罢了。”
  “我就说嘛。”分儿一瞪眼:“早上张教习还夸我来着。”
  “以后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我走动,只是言语间要注意些。”他轻拍分儿的小手:“刚刚澜宜不是都没认出你来?”
  “小小姐。”分儿鼻子一酸,虽然他这几年跟公子留在洛阳的时间多,但是老家主在世时他做过主院的洒扫小侍,小小姐刚出生他就见过。
  “父君那里我会找时间去说,他是知轻重的人,你放心。”
  分儿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欢喜,难过自己要离了公子离了这个自己视为第二个家的地方,欢喜的是自己不用再担心公子嫁人为侍,余小姐人很好呢,热心又聪明跟自家公子相配。
  “余小姐。”分儿牵着自家公子的手:“八月雁南迁,错过就要等到明年啦。”
  “啊?”余敬惜不解。
  仓吉儿脸颊升起红云:“我可听说宫里的雪雁已经送往疆城,你还是操心自己吧。”
  衡江公主已经束发,分儿也已经绞眉,而自己呢?
  他将视线落在余敬惜半散的青丝上,那时自己都二十了。
  二十,真的很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梨雨笺

  送走衡江公主两人,菊儿新煮了五红茶送上来,分儿的事情刚刚也没避开他,这孩子现在还两眼微直有些发蔫。
  “不要紧。”仓吉儿见余敬惜打量菊儿就开口道:“他爹娘和姐姐都被我遣回安阳老宅做事了,最近府里的人也换得七七八八,这事儿也算是赶得巧。”
  菊儿面上一白,他虽不聪明但是公子这话讲得却明白:“菊儿愚笨得很,自是全凭公子吩咐。”
  “你能喝这五红茶吗?”五红茶是红糖、红花生、红枣、红豆、枸杞煮熬而成:“算了,还是让菊儿再去煮一壶绿茶来吧。”
  菊儿连忙去了楼下的茶水间,小阁楼上就剩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余敬惜看着捧杯喝茶的仓吉儿,今日脸色好看了许多,隔着杯子袅袅的雾气更显得眉目如画,有残留在唇上的茶珠儿红润润比唇色还深三分,余敬惜突然觉得喉咙发干不由轻咳一声。
  “你今日还没去看过新品纸会吧?”
  “嗯。”仓吉儿用鼻音哼答酥酥软软带着几分慵懒:“觉得身上没劲儿,懒得动弹。”
  如果不是衡江公主一早就传信叫他出来,今日他本打算歇歇的,不过现在能与她相遇,这样坐着清谈片刻心里也有无限欢喜。他总算是了解衡江公主,往常有事没事老来晃一圈的心情,便是看着这人、发现这人就在身边,心里就像住了只唱歌的鸟儿,不喝五红茶也有甜味儿。
  他这是喜欢吧?就像衡江公主喜欢分儿一样。
  衡江公主和分儿就要成亲了呢。
  那自己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送来雁儿。
  想到自己会带着这样甜蜜蜜的心情绣嫁,就觉得很期待。
  这是以往不敢想,但如今也能把握的幸福。
  仓吉儿嘴角弯弯。
  余敬惜讲着上午在新品纸会的见闻,对面的男子单手托腮听得专注,也不知道哪里让他觉得好笑,于是嘴角勾起慢慢的定格住,柔柔看过来的目光像秋日一样暖烘烘的让人心口发烫,她不由得放慢语速放轻语调,不觉间回荡在屋里的声音变成了温言呢喃。
  蹬蹬的上楼声像是惊扰了这幅画面,仓吉儿耳后一片火红,他羞愧于自己的走神,余敬惜讲了半天他居然没听进几个字,只恍惚记得说道下午蔡念儿想要看画。
  他掩饰的喝了口茶然后说道:“蔡夫子也擅长佛画,恩,不应该说佛画。他擅长画物,无论人物植物动物总是惟妙惟肖,而且喜用彩墨。便是和太傅也没阻止金园书院画园里,悬挂他的松鹤延年图。”
  “一路行来我发现许多人对他施礼,就因为他是夫子?”菊儿给她添了一杯茶汤又退到门口。
  仓吉儿摇摇头:“因为他是让人敬佩的小英雄。”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始讲述,第一句话就把余敬惜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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