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雀儿的五脏统统涂在我的手上,用火烤。烤的我心神俱灭,可是,我一声也不吭。
被纯真男孩爱 ;(1)
他看了一眼我,慌道:“怎么,烤疼你了吗?”我不说话,我只是一个囚徒,任人折磨羞辱的女人。
雀儿的五脏在我手上变干,黑曜用温水给我洗净手,放在怀中取暖。他问:“我听说,你叫野萌。”我不说话,任他自言自语。他又说:“野萌,你别害怕,等回到楚国,我去求大王,将你许配给我,可好?”他说:“我的父亲立了大功,大王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将你许配给我的。”
我的手在他怀中,渐渐温暖起来,火光照着他年轻的脸庞,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气息,像极了南。我抽出手,抚上他的脸。我说:“我的南,也有你这么大了。”
他的脸溢满了激动,他问:“那个被车裂的南,真的是你的孩子?我不信,你最多只有二十岁。”我不说话,如果我没有长了这样一张脸,也许,南就不会死。我看着黑曜,摸了摸他额头的包。
他将手盖在我的手上,笑着说:“没事,不疼的。那些人都是混蛋,该揍。”他笑的时候,一颗小虎牙,暴露了他的稚气。
以后,黑曜常常来看我,他举着我的手,就着火堆,仔细的看。我的手尽管还是红肿,还是渐渐好起来。黑曜很高兴,他说:“只要明天不再犯,以后就再也不会冻手了。”
以后,我的以后是在冰冷的囚牢里度过,还是压根就没有以后?我不知道,我不去想。
黑曜的到来,让我在最木然的日子,有了一丝快乐。我看着他,开始微笑。黑曜激动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大军进入楚国边界,黑曜来看我的事被襄老发现,他揪着我的头发恶狠狠道:“你的妖女,居然勾引我的孩子!”黑曜跪在他的脚下,哭着喊他不要打我,襄老的拳下的更狠,我依然不哭,任他打昏过去。
我在夜里被冻醒,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还让我活过来,我就那么躺着,看着满天繁星。我不知道,哪一颗是我的星星,也不知道,何时才会陨落。
被纯真男孩爱 ;(2)
又走了几日,士兵们说就要到王城了。襄老突然到来,叫几个婆子将我拉下囚车。一人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了看,惊喜道:“将军,此女献给大王,大王定会开颜。”
婆子们将我按进水中,用粗硬的刷子狠劲刷我身上的污垢。又有婆子拿着篦子,使劲拉我的头发。我不知掉了几层皮,落了多少发,在水中,疼的直哆嗦。
她们为我披上最美丽华贵的衣裳,梳着沉沉的云鬓,甚至在冬日寻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插在髻上。
牡丹花。
没有人知道,兰花才是我的花。
我艳惊四座,每一个男人的眼睛都无法离开,黑曜激动的要跳起来。襄老看了看我,喉头抖动一下。我知道,他后悔了,后悔将我献给楚王。果然,他说:“此女素有亡国一说,还是不要送给大王的好。”
立即有人道:“将军,屈巫献得攻陈之计,甚得大王欢心,将军可不能叫这小人比下去啊。”襄老嘴唇动了几动,默默送我出门。
没有人知道,此刻,我如同五雷轰顶,那人说的话句句入我耳中,屈巫,屈巫,想不到竟是他献得攻陈之计,想不到竟是他害了南惨死。曾几何时,我以为他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原来,原来他一直在利用我。
他利用我,接近株林,探得军机,他利用我,熟悉新殿,生擒新君。原来,原来是这般,我突然仰天大笑,笑的众人毛骨悚然。
我踏上楚国宫殿,远远的,看见一干人等立在殿上,被惊得不能动唤。是的,我是绝代妖姬,只需远远一个身影,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我一步一走上大殿,看见屈巫站在楚王身边,满眼都是惊讶。
惊讶。对了,他是该惊讶。他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我活着,并且花枝招展,化身复仇女神,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冲楚王行了一礼,用极其温柔妩媚的声音道:“夏野萌参见大王。”楚王立即扶起我,抑制不住的惊喜,他左看上看,前看后看,笑的嘴何不拢。他说:“野萌,我收你为妃,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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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纯真男孩爱 ;(3)
我刚要谢恩,屈巫道:“大王,不可!”
我冷冷一笑,挑衅的看着他。屈巫不敢对上我的眼,他对楚王说:“大王,您召集诸侯伐陈,名义是声讨罪恶。如果娶了夏姬,人们以为您讨陈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这个女人,如果国人知晓,会怎么评价大王!”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说的我们彷佛从未见过,说的过去的二十年不过是一片烟云。楚王果然摇动,又看了看我,狠狠心道:“美人,不要怪我。”我心中冷笑,怪他?自古君王眼中,江山比美人重要,我岂会不知。
我将目中转的泪珠点点,又去看殿上的男人。一人站出道:“大王,臣不过一上卿,不怕人说我,不如,大王便将此女嫁给微臣。”楚王犹豫又犹豫,叹了口气道:“如此,便将夏野萌赐予子反,也算本王犒劳爱卿。”子反高兴万分,连连行礼。只听屈巫又道:“慢!”
子反疑惑道:“屈大夫,有何不可?”
屈巫哈哈一笑道:“子反,听说你请了高人为你算了一卦,可有此事。”
子反喜滋滋道:“不瞒大王,挂想说,微臣长寿,可活九九八十一岁。”楚王还未发话,屈巫大笑道:“子反,恐怕那个高人,不过是个骗子吧?”
子反怒道:“屈巫,那高人在民间甚有威望,轻易不肯出山,你为何污蔑高人?”
屈巫冷哼道:“这个女人,先克死丈夫夏御书,后害死国君陈灵公,甚至自己的儿子,也被其害死,实属不详之人,陈国人称之为妖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子反,你说,是你的命硬还是她的命硬?”
屈巫食指直指向我,眼中满是戾气,我死死的盯着他,嘴角冷笑。
子反看了看我,又看屈巫,眼中犹豫不定,许久,一拍腿道:“罢了,我还是多活几年的好。”屈巫立即道:“子反,这才是活的明白。”
楚王看了看子反,又看了看我,为难道:“这下如何是好,将她如何安排?”
屈巫看了看楚王,没有说话,子反也不啃声。
被纯真男孩爱 ;(4)
楚王叹气道:“既然如此,她从哪来,就回哪去,襄老正好死了夫人,便将他赐给襄老吧。”
我屈腿行礼,我说:“谢大王。”我向屈巫看去,他别过头,不敢看我。
我昂着头,迈出大殿,窗外,黑云阴霾,我对自己说,夏野萌,你是妖姬,妖姬就做出妖姬的样,让伤害过你的人,统统去死。
襄老对于我的回归喜出望外,可是又胆颤心惊,显然,屈巫那般言论已经传遍朝堂,众人都等着看,襄老何时归天。
我在新房,胭脂满腮,香艳的彷佛二月桃花。我笑,没人的时候,我也在笑。一个人偷偷溜进来,拉着我的手道:“野萌,跟我走。”我一看,是黑曜。
曾几何时,也有人对我说“跟我走。”那时,我有同,我走不成,如今,我有仇恨,我依然走不成。
我看着黑曜,依然微笑。我说:“我要做你的后母了,好不好。”这是我第一次对黑曜说话。黑曜的眼中立即涌了泪,他说:“不好,不好,不好,我不要你做我的后母,我要你做我的妻。”
这样纯真的黑曜,多像南,假如南海活着,也该成亲了。啊,是啊,我多傻,没有给南找一门好亲事,如果有,也许,南,会留下骨肉。
我一点一点抽出手,看着黑曜,黑曜一下跪在我面前,带了哭腔,他说:“野萌,你跟我走,跟我走好吗?”我摇摇头,我说:“不,我必须嫁给你的父亲。”
黑曜将哭声强压下,胸口剧烈的鼓动,我摸摸他的脸,微笑道:“你是个好孩子,我是个妖姬,你不该来找我。”黑曜紧紧抓着我的手,哭道:“不,我要带你走,带你走……”
一个老妇人溜进来,一把抓住黑曜道:“小主人,你在这干什么,快跟我走。”黑曜执拗着不肯从地上起身,抓着我的手就是不肯放,他说:“奶娘,我要野萌跟我一起走。”
老妇人用眼睛狠狠剜了我一眼,拽着黑曜道:“小主人,现在不是时候,以后得了机会,再带她走。”黑曜道:“奶娘,是真的吗,你会帮我吗?”老妇人连忙点点头。
…
忘了说,屈巫是“刑”这个姓的祖先,不知读者中有没有姓刑的?
你应叫我母亲 ;(1)
我说:“黑曜,跟你的奶娘走,快走,要不然,我要生你气,再不见你。”黑曜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的离去。
喧嚣过后,襄老进来。我的盖头早已扔在一边,他看了看我,一把将盖头摔到我的脸上,骂道:“没有规矩的妖精,以后记住,在这里家里,我就是天。”
我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痛,我挤出一个笑,屈身行了礼道:“是,夫君。”襄老冷哼一声,在榻上坐定,他说:“过来,叫我瞧瞧。”我跪在床侧,微微抬起脸。襄老身子颤了一下,捏着我的脸,柔声道:“以后听话,我就不打你。”
我心中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可是,我装作桃花不胜含羞,飞着长睫。襄老立即把持不住,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嘴往我脸上贴。我如同被一只癞蛤蟆咬中,不疼,却恶心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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