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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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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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俏无声息地露出一丝怅然的笑。
    有些事情,一旦插手了,接着就是数不胜数的麻烦;不是她无情,只是……她本就是个遗留人间的
冤魂野鬼,她恐怕心有余而力不是啊!皇宫里这类事向来有它自己的潜则,就像当年皇后血书控诉二皇
子下毒,皇帝最终也只是把二皇子派去做了个守边疆的武将而已;有时候明明人人都知道真相,却不得
不装作不知道。
    只是被害的那人是青涯……这宫中人人都藏着颗心,每个人见了面都是笑吟吟的,骨子里却不知道
绕了多少弯;譬如皇帝、譬如小姿、譬如当年的皇后:独独就这么个嚣张跋扈的青涯六皇子,五年来只
长个子没长心眼,他是这宫里唯一一个干干净净如白纸一样的人,她要是袖手旁观,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青画整理完思绪正要迈出巷口的时候,却听着巷外几个苍老的声音正在辩论着什么,她无意偷听却
正好落在偷听的角落里,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听声音,外头应该是几个没资历进入承德宫的御医,他
们穿着淡青的衣料子,应该是御医中地位比较低,给宫女太监看病的那些人。
    一个怅然道:“我们这些人何时才能给那些贵妃、皇子诊治啊?”
    另一个安慰说:“快了、快了!陛下正思量着把书闲公主嫁到朱墨联姻,听说带的侍从除了日常起居
外,还要带个能治病的;我想公主出嫁,陪同的应该咱哥几个上头那些老头儿吧?只要他们一走,咱哥
几个总有人会填上去的。”
    第三个说:“你们说,会是谁?”
    第一个激动道:“肯定是这次治好六皇子……”
    “嘘,你不要命了!”其余两个忙捂住他的嘴,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脸的惶恐,“走吧走吧,多说无益!”
    几个御医走了,青画才迈着轻巧的脚步从宫巷之中走出来;刚才因为怕被发现,她用上了几分功夫
隐去自己的气息,现在还有些残力。
    “和亲?陪侍……”她的眼睛很亮,巷外的阳光跳跃着闪进了她的瞳眸之中,竟是少有的鲜亮色彩。
    喧闹的寿宴总算是落下了帷幕,宴罢已是半夜,夜幕深沉;青画却并未在闲恰宫安歇,她换了一身
轻便的着装,趁着夜色偷偷出了闲恰宫,避开了后宫那些暗哨、明哨,悄悄到了承德宫的宫墙之外;月
色如霜,只依稀照出了她的身影。
    这皇宫把守森严,凭她一个人能顺利到宫门口,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在原地思量着,是找个
理由堂而皇之地试试能不能进去,还是干脆当个刺客洒些毒药硬闯?想来想去,她还是咬牙绕开了巡逻
的侍卫,却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被黑暗中一个人拦了下来。
    那个人的声音冰冷,宫灯的光芒未能照到他的脸,他见了她,道:“你是谁?”青画咬牙不作声,只
是瞪眼看着黑暗中的人,虽然她看不见他的脸,可是她认得他的声音,堂堂太子守在青涯的门外,亲自
防范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她当真是没想到,宁臣他……其实那么多年,性子还是没改。
    那人有些迟疑,“青画?”青画依旧不语。
    青持冷道:“是你下毒?”
    “不是。”
    “你深夜来此,做什么?”
    “我……”青画犹豫了半晌,咬牙开口:“我听说治好青涯的人就可以陪嫁到朱墨,我只是来看看青
  涯中的是什么毒,我如果解得了,是不是可以去朱墨?”
    “这就是你的托辞?”
    “不,是理由!”她咬牙,“太子可以叫侍卫把我抓了,可是我听说今天御医花了一整天都诊断不出
  是什么毒,对不对?照这样下去青涯必死无疑!既然如此,我如果是下毒之人,为什么还要来冒险?我
  真的只是……想治好青涯而已。”
    青持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有些局促的青画,把她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寸都打量了个遍,未了,
  他才开口:“你,懂医术?”
    “是。”青画承认。
    青持目光深沉,盯着她道:“我听说六年前,你是个整天吵闹的痴儿,而后一次你摔进水塘里险些丧
  命之后,就突然安静乖巧了。”
    青持是一壶酒,小姿说好酒需要好酿功,青持这坛子酒出生皇宫贵族,天生就带着点王贵之气:因
  为少年出走、混迹江湖,而带了一股子的江湖气;后来卖身到相府,卑躬屈膝地过日子,又带了隐忍之
  气;最终,成了陈年佳酿的郁郁沉香。他今年二十有七,二十七载他有十载是在外头,哪怕是琼浆玉露
  也抵不过青持目光深沉地望上一眼来得慑人。
    那一刻,青画忽然觉得自己整个儿被脱了外衣一样,所有的秘密都在他的注视下毕露无遗:她这辈
  子再算上上辈子也已经二十有七,却仍然抵不过他深邃一眼;以往,是她疏忽了,宁锦的身份让她看不
见,她的丑仆原来可以这么高高在上、生杀予夺。
    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居然把她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她甚至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无论是装
疯卖傻,还是偷偷学艺,或者单纯是今晚的夜闯,都是要掉脑袋的。
    “太子,我想去朱墨,您帮我行不行?”
    青持似乎是起了点兴致,他点亮一盏宫灯,轻轻放在外厅的桌上,回过头就见着呆呆立在角落的青
画还是没有挪动一寸,他冷道:“为何?”
    青画仔仔细细思量,冒险开了口:“太子,我知道您是宁锦姐姐的朋友,我……我小时候曾经见过宁
姐姐,宁府对我家有恩,我想、我想为宁府报仇!”
    青持神色大变,“你……你认识宁锦?”
    “是。”    
    “可我听说你之前是痴儿。”
    青画苦笑道:“痴儿也是有记忆的。”
    外厅里沉默异常,青画小心翼翼地看着青持的神色,他似乎是很激动,却死死压着自己的情绪:烛
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片阴影,他原本端了个酒杯,如今捏着那酒杯的手已经泛白,仔细一看,他
的手还依稀有些颤抖,他眼里的光芒像是一只困兽,青画想像不出,究竟隐忍成什么样的情绪,才能把
他逼到这地步……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刚才提及了“宁锦”这两个字。
    很久以前,那个笑得很温柔的丑仆宁臣就是一直看着她的,宁锦虽然懒散却不迟钝,他的感情她怎
么会不知道?一开始是因为她一颗心都放在墨云晔身上,后来……是因为她心如死灰、只求一死。
    宁臣!一瞬间,青画差点就喊出这个名字,却生生把它咽回了喉咙底,她这捡来的性命,老天爷不
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收回去,她不能……再跟宁锦的事牵连,绝不!
    “你是想替宁锦报仇,才想去朱墨?”半晌,青持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是,求求太子,帮我!”
    “有什么证据?”
    “我……”青画苦苦搜索,什么恩情、交情都只是她一面之词,他不信是显而易见的……
    “好,我便帮你一次。”出人意料的,青持居然答应了;青画作梦都没想到,那夜让人胆战心惊的
狭路相逢,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这是她始料未及、作梦都会想笑出来的。
    青持是一诺千金堂堂太子,第二天皇帝把御医都召集到了御书房里商议的时候,是他提议把本不该
出现在这种朝臣聚集之地的青画叫到了御书房。
    青画跪在皇帝座下有些紧张,大抵却还是镇定的;她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御书房里御医们的神情,他
们每一个都是愁眉不展,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显而易见的是,皇帝向他们施压或者是他们已经用尽了
办法却无计可施吧!她又抬眼看了一眼青持,他的脸上没什么神情,仿佛方才出口提议的人不是他一般。
    皇帝看了一眼底下的绿衣青画沉道:“画儿,持儿说你的医术不错?”
    “家师司空。”
    皇帝脸上的神色有些惊异,语气也轻快了许多,他诧异道:“你居然拜了司空为师?”
    “是。”
    “司空先生医术卓绝、行踪不定,画儿若是这五年都跟着他学医,那定然了不得,快去看看小六吧!”
  “是。”青画暗暗松了一口气,偷偷看了青持一眼,余光扫过书房里其他御医,她突然发现每个御
医脸上都是惊诧的表情。
    没想到司空的名气居然大成这副样子,这倒出乎她意料,她以为司空就是个名医高手罢了,却不想
他的名气大到只要她扛出这名号,皇帝居然连验证她的医术都省了,直接让她去诊断青涯的地步。
    青涯的房里弥漫着一股草药混杂着薰香的味道,整个房间里面只有两、三个宫女在轻手轻脚地看着
暖炉火候,照看着躺在床上的青涯。
    大部分御医被拦在了外头,只有御医房的管事御医跟着他们走进房间到青涯的床边。
    青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连手上也是濡湿的;他的床是雕花的乌木质地,
挂着浅蓝的垂帐,被子、床单也是浅蓝的丝缎,像是刚刚换上的,一床的碧莹莹衬得他肤色越发的青,
鬓角的发丝黏在脸上,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
    青画从怀里取了一块丝帕盖在他额头上,过了片刻才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烫;边上的御医在她
耳边不解道:“小姐这是为何?”
    青画淡道:“丝缎偏凉,隔着丝缎的温度才是和手可以相较的温度,虽然可以用额头触碰,但是有些
毒性会从汗带出来,贸然触碰虽然不会中毒,却会让人体虚。”这其实是蛊和毒的不同之处,毒只要不
入口、不沾伤口多半没事,如果是蛊,恐怕不知道得死多少遍了。
    “原来如此。”御医恍然点点头,又道:“六皇子这两日一直是这般高烧,出汗倒是多得很,这被褥
都已经换了好几次:我们也曾经诊过脉相,说是毒……似乎也没什么异常,除了出汗和昏迷不醒,六皇
子的脉搏是正常的。”
    脉搏正常,那就不是毒,青画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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