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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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于飞-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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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泛起了浑浊的泡沫。它把头一低,铜铃似的大眼里冒出凶光,低吼一声,一只蹄子猛力一踏,没头没脑就向秦星河奔了过来。

它虽是懵懂野兽,但也懂得本能地判断强弱,面前两个生物,小秦明显比鸿钧弱了不止一筹,自然是首要攻击的对象。秦星河不惊反喜,也是一声大吼,直接对着夔牛冲了过去。鸿钧一头冷汗,对她这种以己短击敌长、以鸡蛋碰石头的战术极为无语,踏前一步,随时准备出手救援。

小秦可不会真跟这太古奇兽来个头碰头,对对撞,比比谁的脑袋更硬,她冲到那夔牛身前十步,扬手一道雷霆击出,正中它的两眼之间。不料这夔牛乃是天生雷体,又皮糙肉厚,小秦的雷打上去只当是给它挠痒,夔牛满不在乎地一甩尾巴,连停都没停,继续猛冲而来。这下子小秦慌了神,躲闪吧,也不是来不及,但她心里鬼使神差划过一个念头,只见秦星河不退反进,吐气纵身,往上一跳,正巧在那夔牛一头撞来时跃上了牛背,倒坐在了牛身上。还没等她坐稳,夔牛已经跟犯了疯牛病一样,红着眼上蹿下跳,胡跑乱蹦,一只蹄子拍打得巨浪滔天,力图将秦地仙从背上掀下来。

海上风雨愈发大了,浊浪排空,澎湃汹涌无暇稍歇,海面如高山低谷,沟壑连绵奇峰崛起,万壑奔涌沧浪横流。云水激荡交织间,是怒涛尽卷霜雪,如万头猛兽齐声怒吼,如千匹骐骥驰骋在茫茫雪原,声势之大令人胆裂。秦星河也是打出了火气,她毕竟是地仙修为,半天驯服不了一头灵智未开的野兽,初战受挫,心里更是腾腾冒上一股怒火。她双腿夹紧牛身,一手紧扣夔牛背上皮毛,一个凌空折转,翻身跨在牛颈上,另一手连发罡风雷电,重重往夔牛的顶心、眼侧、鼻翼等薄弱部位轰击。那夔牛纵是皮厚力大,也痛得禁受不住,仰天暴吼,狂奔乱蹿得更疯狂了。

小秦忙于驯牛,满身大汗焦头烂额,一眼望见鸿钧在一旁悠闲看戏,心下大为不爽,扬声道:“喂,把那块石头扔给我!”

她所指的是岛边的一块奇石,约三尺来长,半尺来厚,方方正正的像极了一块板砖。鸿钧袖子挥出,轻轻一拂,那后世著名的人间凶器就到了悍女小秦手里。只见小秦满脸狰狞,凶神恶煞,将掌中雷电引到那方石头上,高举巨大的“板砖”照夔牛顶门狂砸,一砸再砸,每次都砸在同一地点,到后来砸得一下,那夔牛就狂吼一声,声声撼天巨响将秦星河震得脸都青了,几乎松手掉下来,五官也渗出丝丝鲜血。

一时板砖并浪花齐飞,人脸共牛首一色,小秦忘尽仙家法诀,忘尽以红布斗牛的初衷,砸得舍生忘死。边上的鸿钧青筋毕露,恨不得扭头就走,绝不承认他曾教过她任何东西,绝不承认他跟她有任何关系……

“板砖”到底是一大凶器,小秦拼死拼活砸了上百下后,那夔牛终于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满是不甘的凄厉吼叫,眼皮一翻,再也无力划水,噗咚噗咚沉了下去。秦星河却也被那一声吼震晕了,手足酸软,从牛背上翻身落下,被鸿钧接住。没了这两个囧货搅风搅雨,海上风浪渐息,只有一人一牛双双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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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劫数
有鸿钧的看护,秦星河自己也是个仙人,醒得倒快。一恢复意识,只觉得识海里像有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将她可怜的神魂踩成了片片,耳畔仍是嗡嗡不绝。秦星河使劲晃了晃脑袋,张口就问:“我打得怎么样?”

“……勇气可嘉……”

“……我精神承受力很强的,你就直说好了。”秦星河心下憋屈,感到口中一股腥甜,爬起身来呸呸地吐着血沫。鸿钧伸手扶在她背后,渡了一道灵气过去,好笑道:“你就是把法术都忘了,定身诀、聚水成冰诀、障眼法,哪个不能用?再不济封闭耳识,隔绝感官,也不会着了这小妖的道。”

“事后诸葛亮,你有意思没?”秦星河瞪他,“还不是一打起来就什么都忘完了,这牛天生雷兽,定身诀你确定能定住它?我的板砖呢?”

“早扔了,那种砸上手就容易狂化的东西以后少用。不是有句话吗?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噗地一声,小秦把嘴里剩余的血沫喷进了东海,没玩过地下城却知道狂化技能,没看过《武林外传》却记得郭芙蓉的经典台词,很好很强大。此女完全忽略了自己多年来的潜移默化之功,兀自陷在某种可怕的想象里:完了,全完了,按照这个势头,万仙阵后道祖牛逼哄哄地出场,一开口就是:“通天徒儿,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不过是被K了一顿,你狂化干什么?”然后把三清聚在一起,痛心疾首地道:“身为玄门正宗,又是亲兄弟,好好的居然相爱相杀,拿什么来拯救你们啊我的马仔~”——这封神没法看了啊!!

她脸上忽青忽红,忽白忽黑,跟调色盘似的,鸿钧觉得奇怪出言询问,又被脑补得近乎崩溃的小秦迁怒。两人打闹了一阵,秦星河总算把一句台词引发的血案抛到一边,游目四顾,发现她和夔牛都被拖上了流波岛,那夔牛独蹄朝天地仰倒在地下,顶心正中有个鼓起的大包,大包上面还叮了一只牛虻。

她走过去翻开它的眼皮瞅了瞅,确认此牛尚未清醒,依然处在被砸晕的+_+状态,便道:“阿钧,你把它的声门封住,不让它叫。”

“你要做什么?”

小秦嫣然一笑,突然俯下身去,把那只耷拉的牛耳朵拉直,冲着耳朵眼狂吼一声:“啊~~~~~~~~”再把另一只牛耳朵也拽过来,依法炮制,两声魔音过后,那夔牛一蹦三丈高,在岛上绕了几个圈子,接着就把硕大的牛头埋在石头缝里,伤心地哭了。

它也委屈,委屈得不得了。先前它正叼着一条鱼,肚皮朝天躺在海面上,慢悠悠地撕咬着午餐,谁知一声长长的嚎叫就在这个时候传来,惊天动地,余音不绝,海里的生灵纷纷逃命,要么就是缩进壳里,钻进沙里,吞食海葵自我破坏听觉神经,只有这夔牛是惊喜万分。它一向以为这东海属自己嗓门最大,底气最足,又懂得时时发扬这项优势,别的海洋生物本事再强,吃自己一声吼也得乖乖躺下。但是唯我独尊的日子过久了,没个伴也挺寂寞,这夔牛春心萌动,某一日忽发奇想,要寻找另一头母夔牛。

它为盘古所化,天生地养,也没见过夔牛MM是什么样子,但搁不住人家会想啊,这夔牛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只认准一个念头:一定要是会叫的,一定要是敢叫的,一定要是叫得响亮但不如我的。这三个条件一凑,阴错阳差,跑到东海发飙的秦地仙无巧不巧就撞上了。夔牛听见她的招牌惨叫,霎时心花朵朵开,一面吼叫回应,一面喜滋滋地等着媳妇上门。

结果媳妇一来,夔牛拿眼一扫,幻灭之余差点泪奔:丑,极品丑,真是丑死了,没皮毛,冬天不保暖,没尾巴,夏天不能赶蚊蝇。这世上竟然有长成这样的母牛,而且竟然没有自卑得立刻自杀?

夔牛的心啊,顿时像被九幽寒泉的冰水泼过,哇凉哇凉的。吼了一声以示悲愤,他就决定将这玷污眼球、玷污牛家族光辉形象的“母牛”赶跑,没想到这只牛居然敢反抗,更没想到一只身残志坚的母牛,居然将它这牛祖宗打成如此模样……

夔牛的眼泪哗哗地那个流,即使被鸿钧封了声门,仍然张开大嘴无声地嚎啕着,泪如雨下,只哭得是天愁地惨,日月无光,流波岛上空大雨滂沱,跟着一起下了七天七夜,周围的海平面都升高了一寸。由于夔牛哭得实在是太惨了,天降异象,飞沙走石,事后它自己也在这流波岛窝了足足三千年才敢冒头,于是洪荒有了夔牛三千年一出水的传说……

秦星河从不知道一头牛这么能哭,蹲在它身边看着它哭了整整七天,乒乓球大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在寸草不生的岛上硬是砸出一个咸水湖。第五天上鸿钧受不了了,他是大罗真仙,入海连分水诀都不用,与在陆地上无异,遂下到海底寻了个灵气充溢的洞穴,把原洞主——一只八爪巨章鱼——赶了出来,自己居于洞中修炼去了。小秦独自面对那头哭得一抽一抽的夔牛,劝也不是,打也不是,走也不是,几天下来,把流波岛上的地皮都挠得翻起一层。

——————我是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大龄牛青年你伤不起的分界线——————

没完没了的痛哭终止于一场突发事件。那是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傍晚,秦星河坐在海边,太阳已经快落下海平线了,金红色的彤云只余细细的一条,海面几乎转成全黑,好像是一块巨大的正在冷却的金属板,在遥远的彼端被一道绚丽炽热的火焰自天空中切割出来。

晚风习习,秦星河正低头掬起一捧浪花,忽然在大海深处,一声悠长高亢的鸣啸冲天而起。

这声音雄浑厚重,气势恢宏,呼啸中伴随着重重叠叠的吟哦,起起伏伏的声浪,悠悠不绝,如长河入海,如九天飞瀑一泻而下,说不出的雍容大气。高昂的啸声直上九霄,如一条长龙在怒浪中飞腾穿梭,龙吟声声,散发无上威压,霎时传遍东海,三岛十洲,岛上生灵无不簌簌颤抖,惶恐伏地,有些胆子小的吓得屎尿齐出。直到金乌西沉,最后一缕光芒也消失在海天之际,那吟啸之声才渐止渐息。

袅袅的回音还在耳际,只听海底一声巨响,甚是沉闷,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晃动,无尽的寒气直滚上来,狂风大作,空中远远飘来数朵墨黑的阴云,大片大片的海水直接冻结成冰。那夔牛嘶鸣一声,立即由梨花带雨状变作惊弓之鸟状,独足跃起,在冰上撞破个大洞,潜进水里无影无踪。秦星河惊疑不定,刚欲纵起云光,就有人握住了她手臂,将她带进怀里。

“阿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星河头埋在他肩膀上,挣扎着要下来,声音略微发闷。鸿钧一手按住她不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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