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算什么?真人版犬夜叉?四魂之玉?不要开玩笑好不好,那么一大坨石头我能把它消化掉吗……
神啊,救救我……
漠云也留在寺里陪我,对鸿妍却说是要和我在寺里和惠普方丈讨论佛法。
虽然“讨论佛法”这个借口放到我身上实在是不搭调,但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让我留在寺里的正当理由。我也不希望鸿妍知道我的事,不然照她的性子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那个红衣翩翩却即将离去的爽朗女子,每次想到她我都会心里难受。
小朗他们现在还没到灵山。遇上洪灾后的灾民潮,他们得绕远路过去。还有五天才能到达,而且路上他们将会遇上一伙流民劫匪,不过完全没有威胁性,用不着担心。
这些,当然不是漠云告诉我的。
我大概理解那时老爷子说的找到血灵珠后我的占卜能力会改善的意思了。
随着胸侧伤口渐渐愈合,身体里的异样感逐日消失,我对事情的预知能力开始逐渐增强。不再像以前一样要靠触摸来了解,而是可以直接呈现在我脑子里。
除了与自己有关的事,只要我想知道,静心冥想便可得到答案。
只是这种能力现在还不稳定,时有时无,多数时候还会引起胸口和后脑的疼痛。我也就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只是在心里诧异,难道我真的是什么转世天灵?虽然我是一直不肯相信,可这个事实的确是让我没办法解释,像是做梦一样,太神奇了。
“司徒姑娘又在补血了?”在我正怔懵发呆时,惠普微笑着走进院子。
“大师。”我放下碗站起来。
还记得那天我和惠普说要补血时他一脸为难的样子。
我讨厌喝中药,提出的进补食材又多数都沾荤腥,在寺里是不允许吃这些的。可我的情况又的确有些棘手,折腾了半天我才选定红豆红枣这两种既方便又符合要求的食物。
本打算外用药加上食疗就足够了,无奈漠云是中药的超级拥护者,觉得我这样不利于伤口愈合,不知去哪弄来的药方,每天都带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准时出现在我面前。连哄带骗,连喂带灌,软硬兼施,决不手软,害得我现在见了他就想躲。
但是漠云现在除了逼我喝药外很少与我单独相处,见面话也不多,只是客套的问候和寒暄,更没有提过让我留下的话题。偶尔告诉我小朗他们的行程情况。感觉就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般尴尬。
我心里虽然失落,可也许这样,也好。漠云知道我身份后的态度,让我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了。毕竟,他也是对先知有所企图的人。我想起得到的与他有关的那个预言,心里就有些黯然。真的,会如预言所说吗?
“老纳今日来,是想征求司徒姑娘的意见。”
征求意见?什么事?我回过神,却又被惠普的话弄得有些懵。
“大师请讲。”我请惠普坐下,等他发言。
“姑娘以后可愿意留在我寺?”
啥?我惊讶的抬头,留在麒趾寺?当女和尚啊?
“先知老先生一个月前的话,已经让天下流言四起,毕竟之前老先生从未提起过转世天灵已经出现的事。如今各色人物都已赶往灵山,或是想证实此话,或是想拜访新任先知。”
我静静地听,没有说话。拜预知能力所赐,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那些人不敢贸然上山,便全都守在山下,把山下的小镇都快要挤爆了,小朗他们到时候都得从后山的小路悄悄上去。
“若只是谣言,那自然是好。但若是事实,以司徒姑娘的年龄阅历,现在的情况恐怕对姑娘不利,姑娘下了山甚至可能会有危险。故老衲妄下结论,也许姑娘留在寺里,对姑娘对天下都是有益无害。”
怕我年幼不懂事,滥用先知能力,或是被有心人利用?
老爷子也和我说过,天下窥视先知的人不计其数,不仅是泽国,其他国家也是一样。为了把先知“请”到自己的阵营,甚至有人会使用武力。历代司命先知也是为了躲开世人的纠缠才一直隐居于灵山,并习有武功防身。
其实在寺里并没有什么不好。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晨钟暮鼓。听前院隐隐约约的诵经礼佛声,和悠远飘渺的钟声,品一杯清茶,呼吸带着湿气和香火味道的空气,遥看山里雾气朦胧的景色,心境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旷达宁静。这是和在灵山时完全不同的一种生活。
可要我一直留在这里,那跟隐居又有什么区别?
“大师,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若瑶也不好轻易下定论。但是,若瑶毕竟是女子,长期留住在寺里并不方便。”我可不要把我的大好青春葬送在这个全是光头的和尚庙里。
惠普闻言,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思考。
但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便开口问道——
“大师曾说若瑶并非此世中人?”
惠普愣了愣,随即点头。
“那大师可知道我能否再回到原来的世界?”
在灵山时老爷子对这个问题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生怕我自己跑了回去。现在好不容易又遇上个能知道我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惠普看着我,神色严肃,良久不语。
“若是以前,老纳不敢妄下断言。但是如今,司徒姑娘怕是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了。”惠普掂着佛珠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为什么?”我心里猛地一沉,不能离开?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吗?
“姑娘本就是转世天灵,拥有先知的异能,如今还有血灵珠在体内,与这个世界已是密不可分。且不说司徒姑娘作为司命先知的责任,单是血灵珠的力量,就足以把姑娘留在这里。”
回不去了吗……我僵住,随即心里泛起阵阵凉意。要一个人呆在这个世界,作所谓的转世天灵?司命先知?
我可不是那种清心寡欲之人,可以像老爷子那样过一辈子的隐居生活,当一辈子的司命先知,外加和那些形形色色的“崇拜者”斡旋应对……可如今的情形,又岂容我自己选择?
现代的家人朋友,还有现代的生活,真的再无法见到了吗……我忍不住抬头仰望头顶那片明亮的苍穹,湛蓝无边无际,心际一如天际在温暖的阳光中延伸,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孤寂无助。
……
“若瑶?”
不知看着天空发呆了多久,回过神来,惠普已经不在身边,却见漠云一身月白站在我面前。
“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几声都不搭理。”漠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含笑坐下。
桌上放的,是我的凤剑。
受伤之后,我的东西都是小朗保管。小朗离开去了灵山,东西自然就交给漠云帮忙照看。可是,他今天把剑拿来干嘛?
“刚才过来时碰着惠普方丈,他说你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可以适当做些运动,有助于身体恢复。所以我把剑拿来,你平时随便练练,若是嫌闷,也可以找我练。”见我疑惑地看他,漠云开口解释,笑容温暖得如同洒在身上的阳光。
“谢谢。”这么久没碰剑,长期处于休眠养膘期的我的确是手痒痒了。脸上绽开的笑容大大的。
“药马上就煎好了,小师父会送过来。那喝完药我们就练一会儿,如何?”漠云见我笑也笑起来,说话又和以往一样爽朗自然。
我说他今天怎么没事会跑过来……又是喝药……
漠云看着我迅速变苦的脸笑得那个灿烂明媚。
我看着他俊朗的笑颜,澄澈得似乎没有一丝杂质,内心不禁又犹豫,眼前这个温暖如同朝阳的男子,真的会如老爷子说的那样吗?和他走得近日后真的会后悔吗?
“若瑶?怎么又发呆,你最近很喜欢走神啊。”
“不要,中药难喝死了。”收回思绪,我跳起来,抓了剑就要跑。虽然每次我反抗喝药的行动都是以失败告终,但这不能磨掉我继续“抗争”的勇气。
触到剑的一刹那,突然胸口再次剧烈疼痛,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在沸腾上涌,竟和那日拿到血灵珠时的感觉一样,我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住脚步。
“若瑶,你怎么了?”身边传来漠云有些惊慌的声音。
没办法回答,我只感觉眼前发黑,胸口像烈火灼烧一般热辣疼痛,喉头再次血腥汹涌。
好几次深呼吸后却再也压不住了,我又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眼前迅速泛起水雾,身子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软软的向后倒下。
再一次落入漠云的怀里。闭上眼之前,我只看见漠云焦急失措的脸。
怎么现在拿个剑也要吐血了,我招谁惹谁了啊……这大半个月白补了……心疼地想着,耳边听到凤剑“呛”的一声掉到地上,我又陷入一片黑暗。
打回原形
浓稠如墨汁的黑暗,没有一丝光明,没有一点温度。挥不开,搅不匀,沉默得如同窒息般的缠绕在周身,却又似乎隐约有心跳声传来,气氛鬼魅妖异。
我好像置身一个漆黑无声的世界里,盲目的行走,似乎没有尽头。
前方隐约有亮光,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咦?这是哪里?
走出亮光,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黄泥路上,路上挤满了向前奔走的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他们一个个面色蜡黄,风尘仆仆,拖家带口,和电视剧里逃难的难民一模一样。空气闷热潮湿,充斥着衰颓荒凉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是在麒趾寺里吐血晕过去了啊,怎么突然又到了这种地方?难道是我又穿了?
人群在缓慢而又不间断地向前移动,我不由自主地随着拥挤的人群向前走,过了不久,突然感觉到人群停了下来。前面吵闹喧嚣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人群里费力地踮脚向前张望。却见前面是一座高耸的城楼,城门紧闭,一大批官兵拿着刀守在城门外,堵住想要前进的人。
“当前洪灾泛滥,恐瘟疫蔓延,为了保护城内百姓,我们不能放你们进城……”
一个为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