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变得静悄悄的,周围的人都在一旁看着,姑娘们知道我的身份,却没人敢上来帮忙。再看他穿得不差,这头肥猪应该是永安城里有些权势的人物吧。
要是带着凤剑就好了,跑出来得急,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带……手腕被抓得生疼,我心里有些急躁,却不知该怎么办。
“都进了‘花似锦’还这么烈,还不就是个婊子,爷找你是看得起你了。”那头肥猪见我一直不从,在众人的围观下没了耐性,脸色转沉。
我已经气得满脸通红,急得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听到他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一扬手就用力甩过去。
“啪!”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肥猪捂着他肿起来的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随即脸色阴沉,恶狠狠地说:“贱女人,居然敢打我……”一边说着一边扬起他的肥猪手就要朝我打过来。
我被他抓着躲不开,只好条件反射地缩了脖子闭上眼睛做慷慨就义状。
嗯?怎么没打?
我等了一会儿心里正纳闷,突然听到上方“咔”的一声碎裂的声响,然后传来肥猪的惨叫,我的手也自由了。
睁开眼,我看到肥猪高高扬起的手被扭曲的抓着,刚才那“咔”的一声大概就是从他手臂那儿传出来的。
祁慕萧正挡在我面前,面色阴冷地抓着那只肥猪手,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用力一挥,就把那坨肥肉远远的丢到了门口。
“我的女人也敢动,你活得不耐烦了?”语气无比阴狠,好象和那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不知道是……祁公子的人……还请公子……见谅……”肥猪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说话都不连贯。
祁慕萧回头拉起我的手看到手腕上一片通红,又见我头发散乱,眼里含泪,满脸羞愤委屈之色,脸色愈发阴沉,朝趴在地上的肥猪吼道:“还不滚!”
哇!太man了!!那一刻我瞬间觉得祁慕萧的形象无比光辉高大起来,救世大英雄啊爱死你了……我差点感激得涕泪横流。
肥猪吓得屁滚尿流,在跟班们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嘴里还不停的和祁慕萧道着歉。
祁慕萧拍拍衣襟瞟了一眼门口,又弯腰拾起我掉在地上的簪子,往我头上轻轻一插便一把把我打横抱起,在厅里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中向后院走去。
我之前被折腾得不轻,也忘了要挣扎,只是乖乖地缩在他怀里任他抱着我往回走。直到祁慕萧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才清醒过来,发现他已经抱着我坐在我房间的床上。
“怎么自己跑到前厅去了?嗯?”祁慕萧的语气里除了关切还有一丝责怪。
“我……想找你要……那个,首饰……你的丫头说你在前厅……”我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鲁莽了,说话有些支支吾吾。刚才祁慕萧要是不及时赶来,我可能就不只是被打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叫丫头来就行了,不然至少也让个人陪你来,自己一个人,还穿成这样,不惹人误会都难。”祁慕萧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衣服发式,皱了眉不满地说道。
“我一时没想到嘛……”我有些委屈,但听到他说我的衣服时又很不爽的瞪着祁慕萧——
“再说这衣服可是你选的,我没其它衣服换了……就知道你个长期混青楼的选不出什么正经好衣服,穿出去还惹人误会,差点害惨我了。”
祁慕萧被我堵得说不出话,尴尬地顿了会儿没说话,随即又带上他惯常的邪佞笑容,双手收紧环住我轻轻摇晃——
“没事儿,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瑶儿的。”语气里充满过了头的自信。
自大狂……我不屑地撇撇嘴,一扭头却又闻到祁慕萧身上飘过来浓浓的脂粉混合了酒精的特殊气味,熏得我有些难受。
祁慕萧刚才果然是在和哪位姑娘“谈情说爱”来着的,难怪在前厅找不到他。我顿时又觉得有些反感,转开头,向其它方向寻找新鲜空气——
“抱歉啊,打扰到你风流快活了。”
…
怀里的女子把头扭向和他怀抱相反的方向,脸上似乎有厌恶的神色,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话。祁慕萧闻言一愣,想了想随即又有些了然,他低头稍稍闻了闻衣服的前襟,果然有女子浓重的脂粉味道。
应该是刚才在二楼雅间里招待京城来的李家公子时染上的。
这个经商之家的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除了花钱享乐什么也没学会,只关心些与游玩美色有关的事。这回他听说新一任的司命先知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竟起了好色猎艳之心,不惜花重金派人在全国各处寻找司命先知。
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司命先知往永安来了,他也急急赶了过来,借口和祁慕萧谈生意,希望祁慕萧能帮他寻找先知的线索。
祁慕萧对司命先知没什么兴趣,对和这个满肚废渣的草包说话更没兴趣。无奈面子上还是得逢迎应酬,他便假意和陪酒的姑娘们调笑绕开话题,心里却想着怎么能快点推辞掉把人打发走,结果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前厅有人闹事,他便趁机借此脱了身,没想到出了麻烦的竟是若瑶。
一出门,映入眼中的就是她粉红娇小的身影僵在厅中,手被人抓住,发髻散乱,身子似乎也在簌簌发抖,楚楚可怜得像是狂风里的一朵小花。见抓着她的人扬起手要打她,祁慕萧心脏骤然紧缩,竟一撑扶栏从二楼一跃而下,赶在那人打到她之前用力格住了那人的手臂。
“咔!”
清脆的骨头碎裂声音让祁慕萧一惊——自己竟然如此用力,把那人的手臂硬生生地折断了……自己怎么如此没有理智,其实只要把他的手拦下来就可以了的……
若瑶紧闭的双眼睁开了,满脸的疑惑不解。回头看到她还弥漫着水气的眼睛,散乱的发丝和被勒得发红的手腕,祁慕萧又觉得顿时心头火起,一扬手就把那人扔了出去。
“还不滚!”
她眼里似乎有感激和兴奋的神色,一改之前像个遭到攻击的幼兽般可怜无助的样子,小脸上又变得光采奕奕。可想到刚才她差点被人欺辱,祁慕萧心里就莫名的紧张和庆幸,不顾周围形形色色的目光,一把把她打横抱起向后院走去。
…
“这味道是刚才谈生意喝酒时不小心沾上的,不是……”祁慕萧的声音里竟有些犹豫,出声解释道。
我有些惊讶地看祁慕萧。他干嘛要和我解释啊,我又不是街道办扫黄打非的。再说了谁不知道您老花花太少魅力无边四处留情,天天住在青楼里不碰姑娘那才奇怪了,现在和我装什么清纯无辜,听着都渗得慌……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没答话,祁慕萧似乎也有些没趣,尴尬的安静了一会儿后换了语气——
“以后没有我带着,你不能离开后院半步。”
“……”
自从那天祁慕萧给我下了禁足令后,我走到哪儿都有丫头紧紧跟随,好像生怕一不小心我就会又跑到前厅去。
我无奈地趴在窗前叹气。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小的房间和后院里又没什么可以满足我的东西。鉴于那次惊险遭遇,我却也实在不想再出去惹事,也只好整天呆在房间里发霉。
祁慕萧白天多数是不在“花似锦”里出现的,晚上也是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忙些什么,隔壁就是他的房间,也没见他带哪个女子回房里。不过估计他要也是直接到那女子的房里吧。
正在我有一搭没一搭的神游时,突然有人敲门,“玖月姑娘?”
是红袖。
我急忙跑过去开门,见红袖素衣罗裙的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个小篮子。
“知道姑娘在屋里呆着闷,我带了些糕点来陪姑娘说说话。” 红袖微笑着说。
“谢谢红袖姐姐,快请进吧。”我把她让进屋里。
前几天和“花似锦”里的姑娘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说自己姓萧,小名叫玖月。让她们就叫我玖月。想起外面的人对转世天灵的兴趣,若瑶这个名字还是少用一些吧。
听祁慕萧说过,红袖是“花似锦”的头牌之一,虽然平日里在前厅里娇美撩人,眉眼满风情,其实也是个苦命人。她是前年洪灾时被爹娘卖到“花似锦”的,因为长相秀美,琴舞俱佳,还懂些诗词,不久就成了楼里的红牌花魁。
如此一个有才有艺的女子,芳华正茂,却被卖到青楼卖身卖笑,实在让人心生怜悯。可是话说回来,这青楼里的女子,又有几个不可怜?
今天红袖素颜素衣,敛了在前厅时的娇媚笑容,身上的风尘之气立刻减了八九分,显得人清新秀丽。她把篮子放在桌上,取出几碟精致的小糕点。
“我可从没见过祁公子为哪个女子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呢。”红袖坐下后便笑盈盈的对我说。
“那是应该的嘛,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当然得着急一些,他都还没把恩报了呢。”我一脸毫不在意的坐下吃糕点。
这种含义如此明显的话,我还是绕过去吧……
红袖见我这么说愣了愣,又笑着说道:“对了,听说姑娘救了祁公子,不知那时是怎样的情况呢?”
我偏头想了想,模模糊糊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避开许多细节,当然也包括解春药那一节。红袖听后不由得笑起来:“又是婉玉小姐吗?她追祁公子追得可紧呢。”
婉玉?原来那个泼辣女叫婉玉……我内心开始感叹,真是名不副实啊,这么泼辣的性子,以后嫁不出去可就要变成“晚育”了……
红袖接着又说:“那时祁公子被她追得紧,还跑到我们这儿来躲。她进不来,就守在门外面喊祁公子的名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娘子追相公追到青楼来了呢。”
哇,这个女人实在是……我顿时对她产生崇高的敬佩之意,如此有毅力有恒心有胆量,为了追男人连形象都不顾了……
不过祁慕萧也是活该,谁让他到处惹风流债的,结果惹上这么个甩不掉的。
我轻笑一声不屑道:“那也是祁慕萧活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