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明穿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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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明穿父子)-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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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炆这是明摆着不见他们。
  眼看其他来参加葬礼的堂兄弟们陆陆续续离开应天,朱高炽觉得事态有点不妙。但他现在还摸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也不好妄下判断。
  回到燕王府的时候,朱高煦沉不住气,说了句:“他不会不想让我们回去吧?”
  朱高炽摇摇头:“应该不会,他现在扣留我们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朱允炆不是笨蛋,现在他刚登基,政局还不是很稳定,就算他要大肆削藩,也不会这么快进行。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诸位藩王之中,数燕王兵力最为强盛,朱允炆就算要削藩,也不会贸然对燕王府,否则一旦判断失误,他第一次削藩就会失败,而这时如果其他藩王趁势起兵作乱,他会很难驾驭。所以,要削去燕王府的兵权,他必须有一个完善的准备和计划。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不会不知道。
  而且,现在还是朱元璋大丧期间,所有的藩王都是朱元璋在世时分封的,朱元璋虽然有遗诏说诸王以后不能直接指挥军队,但也没说要将诸王的兵权都削掉啊。合着这老爷子一闭眼,你就要推翻他设立的所有藩王,对付你所有的叔叔们?
  更何况,现在各位藩王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更没有任何证据能整个名他们之中的某人有谋逆之心,如此大意削藩,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也很难堵天下苍生悠悠之口。
  所以朱高炽断定朱允炆不会这么做,他再心急的想坐稳那个皇帝的位置,也不会在这个敏感时期将他们三人扣留于京,宣布与朱棣为敌。
  那么,他故意不让他们辞行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他真的有事,还是别有原因?这一点,朱高炽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
  翌日一大早,朱高炽刚跟两个弟弟用完早餐,准备再次去皇宫辞行,却没想到朱允炆的圣旨竟然到了。
  圣旨上说了些他因为皇爷爷骤然离世,独立打理朝政,力不从心,且由于悲伤过度,身体抱恙之类的话,然后说诸王世子都已陆续离京,因为跟朱棣感情一向很好,所以本想单独召见三位堂弟,为其践行,但现在因为身体不适,无法相送,特下旨三人不必辞行,可自行随时离开应天。
  从这圣旨上来看,朱允炆这两天的确是忙于朝政,身体抱恙,那个主事的太监说得并没有错。朱允炆也似乎并没有故意要扣留他们的意思,还准许他们不用辞行,可随时离开应天。
  可朱高炽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就两人现在“情敌”的关系而言,他就没道理对他如此和颜悦色。上次被朱允炆撞到他跟朱棣亲热,他的反映那么激烈,足以说明朱允炆并不是那么大肚的人。
  难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误会了他?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个宣旨的太监便将他叫到了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来交到了他手中:“这是皇上给燕王的书信,烦请世子殿下带回去。”
  朱高炽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让“情敌”给自己喜欢的人送信,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不管怎么样,能离开应天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在接旨之后,朱高炽三兄弟连忙收拾了行装一刻也不停留的策马而去。
  皇宫大殿之颠,朱允炆身穿明黄龙袍,双手附在身后,向北眺望。疾风掠过,发丝纠结,衣袂翻飞。
  黄子澄从角门登上阁楼,见到朱允炆正站在楼上吹冷风,不由得蹙了眉头走上前去:“风凉,皇上要保重龙体。”
  朱允炆回头睨了他一眼:“黄太傅,现在是盛暑。”
  黄子澄被呛了一下,呃了半天没接上话。
  朱允炆也不理他,将头又转向北方:“他们走了?”
  “回皇上,走了。”黄子澄恭身回话,“不过,微臣觉得此次还是不该放虎归山。”
  朱允炆闻言再次回头:“朕自有决断,太傅大人不必再多言了。”
  黄子澄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道了声:“是。”
  他不知道朱允炆的心思。他想的只是如何让朱允炆的皇位坐得更稳。眼下诸王的势力越来越大,虽然用遗诏限制了他们的军权,但他知道这根本就不能在根本上打击到各位藩王。毕竟山高皇帝远,各藩王的军队多是跟随自己多年,将领们又多跟藩王关系甚笃,到时是听朝廷的还是听藩王的,还真说不准。
  所以只有明确的削了诸藩,让朝廷的将领去接受藩王的军队,将军权都控制在朝廷手里,才能保证天下不乱。
  但朱允炆不是这么想的。虽然自己当了皇帝,但“天下”二字对他来说轻如鸿毛。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能够重如泰山,那个人,就是朱棣。
  如果扣留了他的三个儿子,这不是给了朱棣反他的理由了吗?现在他刚登基,朝廷局势不稳,洪武老臣对他也不是那么忠心,如果现在引发战事,胜负难料,他没有那么傻。
  更何况,他一点都不想跟朱棣动武。
  只是不知道,当年在奉天门外,他们的约定,他可还记得?

  第四十七章、淮安密会

  他们的约定,他可还记得?
  这句话,其实也是朱棣想问朱允炆的。
  看着朱高炽交给他的那封书信,朱棣深深叹息。
  思绪不禁回到六年之前——
  朱标驾薨,他带着徐仪华和三个儿子回应天奔丧,无意间听到朱允炆要削藩的言论,当下对他寒了心。
  进宫辞行之后,朱允炆送他至奉天门外。
  身后一声“四叔”,顿时让朱棣佯装冰冷的心化成绕指柔。终归是没忍住,回头,转身,将他揽入怀中。
  他知道允炆对自己的感情,但他一直只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惜。允炆从小失去母亲,父亲身为太子,有很多时候并不能如普通父亲一般对允炆表达他的关怀。陪伴在允炆身边的,除了对他毕恭毕敬的宫女太监,便是表情严肃一板一眼的老师们,导致他的性格有些孤僻。
  允炆出生的时候,谁抱他都哭,只有朱棣去抱着他,哄着他,他会停止哭闹,所以他觉得这孩子跟自己是有缘分的,所以对他特别喜爱,一有空就会进宫去逗他,而也正因为如此,让允炆对他有了很强的依赖感。
  可朱棣没有想过,那种依赖,会日积月累,转变成让他措手不及的爱情。
  所以,当朱允炆在中秋的明月之下,对他说“四叔,我喜欢你”时他才会不知所措;
  所以,当朱允炆在他怀里暗自落泪,对他说“四叔,你不要走”时他才会那么心疼。
  朱允炆说“四叔,你不要走,父王不在了,我谁也没有,只有你了”。
  朱棣沉默。
  朱允炆又说“四叔,你想当皇帝对吗?”
  朱棣讶然。
  朱允炆继续说:“我可以让你当皇帝,只要你留下来,只要你回应天,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朱棣叹了口气,抚摸着他的头发,一如幼时对他的宠溺:“允炆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四叔不想当皇帝,四叔只想你能快乐。”
  当时朱棣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弦,看着朱允炆的眼睛,他真的就在想,天下江山,皇权宝座,跟一个孩子争,有什么意义呢?天下不管是自己坐,还是允炆坐,都是朱家的天下。也许他为他戍守边塞,能够让大明更加稳固也说不定。如此,同样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不是么?
  “是么?只要允炆快乐?是不是只要允炆快乐,四叔做什么都可以呢?”
  朱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当下微愣了下,侧首的时候看到马车上的朱高炽正好放下了帘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朱允炆并没有等他回答,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回答。
  朱棣还在沉默,他已经继续开口了:“四叔昨天来过武英殿吧?在我跟皇爷爷谈话的时候。”
  朱棣把头转回来,不想去问他怎么知道。武英殿是朱允炆的寝宫,自然都是他的人,随便问哪个,也不难知道他昨天有去过武英殿。
  朱允炆扯开唇角苦笑:“难怪今天晚宴时你会对我那么冷淡,你是听到了我要削藩那句话了么?”
  朱棣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问道:“那话是谁教你说的?”
  朱允炆不答反问:“如果我做了皇帝之后真要削藩,你当如何?”
  朱棣想了想,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朱允炆了然:“其实允炆知道,如若允炆真要削藩,就算四叔不反,其他皇叔也会起兵造反的。所以你放心吧,允炆不会削藩的。昨天说的那些话,不是允炆的本意。”
  朱棣闻言略感欣慰,终于露出笑容,将他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捋顺:“嗯,四叔也答应你,只要你不削藩,四叔便不会让你为难。其他皇叔那边,四叔会帮你的。”
  两人便如此,订下了一个看似诺言的约定。
  可现在,先是阻挠诸王进京,再以遗诏限制诸王指挥军队,虽然没有明说削藩,却跟削藩已经没有两样。
  他们当年的约定,是不是做了皇帝,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呢?
  而现在,他写这封书信来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上面俊挺的字迹,朱棣知道这绝对是出自朱允炆之手。因为这字,是自己当初手把手教他写的。
  书信上面只有一句话,约他今年中秋去淮安。
  朱高炽一直没问过他信上写了些什么,他也没说,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朱棣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感觉有点像背着老婆去见情人,虽然高炽明明是他的儿子。
  好吧,尽管朱高炽一直在试图颠覆他们的关系,但看起来效果不怎么样。努力了很久,朱棣还是一副“我是老子你是儿子”的状态。
  朱棣自己也努力了很久,可一见到朱高炽那张酷似自己的脸,他怎么也没办法不把他当自己的儿子。
  久而久之,朱高炽也习惯了。但他发现最近朱棣对他特别的好,几乎是有求必应。连徐王妃都觉得这父子俩有问题,因为朱棣已经宠他宠到没边儿了。
  虽然朱高炽是个很自律的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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