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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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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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萧焕是怎么做到让那些被关押的人统一说辞,全都把矛头指向天山派的,或许是用威逼,或许是用利诱,或许是用药物控制了他们,但是我知道天山派一定和“那人”有关系,那个在背后支持凤来阁,暗地里也不知道操纵了多少武林帮派的人。这次萧焕先是使计放走被关押的那些人,用走漏出去的消息引来大批武林中人,再让被关押的那些人当众说出天山派的人迫害了他们,最后借全武林之力讨伐天山派。这大费周章的一番举动,绝对不是要找天山派的麻烦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深意,或许是凤来阁想借机摆脱那人的控制,或许是想打击那个人的势力,不管如何,凤来阁这么一来,就是和那个人撕破脸皮对着干了。
这么在想着的时候,我眼前穿梭的人群并没有停下来,耳边听到的喧哗也没有停下来,他们谈笑,他们饮宴,他们去议事,我一直都站在庭院的边上,没有动,萧焕让我先等一下,所以我就先等着。
心里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经过一遍遍的确定,已经不再质疑了,他的确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阳光渐渐炽烈,正午的阳光射在我头上,拖出短短的影子,影子再一点点变长,长过我脚下的台阶,再长过不远处的花坛,最后长过很远处的假山,这一天快要过去了。
我站在朱雀堂外的台阶上,听迎来过往的人谈论着江湖的事务,然后再把它们归纳总结。来来往往的人偶尔会停下来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年轻漂亮的侠女尤其多,她们的嘴角都抿着暧昧不清的笑,有蔑视在里头:这个当众扑上前去抱住凤来阁主的疯女人是谁?真是不知廉耻,现在让人家晾在这里晾了一天,丢人啊,丢人。
我把眼睛移到她们葱绿冶红的绣鞋上,不说话。
绣鞋布鞋麻鞋渐渐走完,黄昏的阳光洒在我眼前的那方青石板上,有双黑色的缁靴终于走了过来。
似乎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萧焕开口:“跟我来吧。”
我抬起头跟着他,脚站的有些麻了,动起来有些费力。
假山,回廊,小径,荷塘,他一路带我来到那座水榭中。
掀开珠帘,走进内室,他坐在案后的椅子上,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我坐下来。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还好罢。”
我抬头看他,没有回答,他应该也没有希望我回答,冷淡而客气的语调,他只是想说一句话打破僵局而已。
“我一直不知道再见面该怎么对你说,”他语调缓缓的:“怎么说才能不让你伤心,还有,让你明白。”
我沉默着。
他的声音淡然的继续:“我想人都是这样,为了一个什么东西奋不顾身,努力的去争取,付出什么也不后悔。可是再怎么好的东西,你曾经那么珍惜过的什么,总有一天也会让你厌倦,会让你停下来想:我为之付出了那么多的那个东西,到底值不值得,我究竟还要不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值不值得,”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不会觉得这跟付出和亏欠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一下,深黑的眼睛里渐渐流露出怜悯的神色:“苍苍,你还想让我给你什么?”他叹息着把眼睛转开:“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大武的皇位我不会再要,如今我只想要做一些我想做的事。”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不要再拖累我了。
“一生保护你的那个约定,有生之年,我依然会尽力遵守。至于现在的这个化名,就算作对以往的一个纪念罢。”他淡淡说着。
我张了张口,我还能说什么?我想说的,不想说的,全让他说完了,再说下去,连我自己也觉得我是个毫无廉耻的向他伸手索取的乞丐,我点了点头,扶着椅背站起来:“我知道了,我没什么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活着,就这么就够了,再会。”
我抬腿想走,可是眼前却黑了一下,膝盖重重的磕在地板上,我连忙爬起来拍拍灰,向他鞠躬:“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走了。”
我逃一样的跑出那个房间,眼前有些模糊,天要黑了,院子里却没有点灯,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摔了几跌,这个院子还是大的跑不出去。
匆忙间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我的肩膀被人牢牢的扶住。
我抬起头,那双浅黛色的眼眸在一片昏黄中静静看着我,是萧千清。我都快忘了,我是和他一起来的,我在前庭等了一天,他也陪我等了一天吗?
我抓住他温热的手,笑,眼前有些朦胧:“萧千清,我知道杨柳风为什么会断了,我们结束了,我和他完了。”
萧千清轻轻的把我揽到怀里,我把头贴在他胸前,让白色的棉布吸去眼里的泪水:“萧千清,我终于找到他了,不用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找到他了,可是我为什么这么累?”
“累得话就放手吧,”萧千清平静的开口:“太累得话还不如放手。”
是啊,太累得话还不如放手,我放开握着萧千清的手,努力冲他笑了笑:“嗯,放手,总要先放手才能再抓住嘛。”
让我先放手一下吧,这样也许等我再伸出手的时候,那只手臂已经足够坚定,不再退缩。

重新开始吧

下卷
阳光很灿烂,玄武湖边的空地上人头攒动。
这是新被凤来阁买下的地,依山傍水,寸土寸金。
现在这块本应被郑重的建成高楼广厦的土地上寸木未立,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尘土飞扬,摩肩接踵。
我挤在人群之中,我左边的那条大汉一直在吭吭哧哧的吐痰,浓痰“啪”的一声掉在土里,他伸出脚去用鞋底来来回回的擦,我前边那个头顶剃得油光发亮的游方僧正在啃一只猪蹄,“吧嗒吧嗒”,油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我身后那个浓妆艳抹腰别两根峨嵋钢刺的侠女身上好像有狐臭,随着她不耐烦地扭动腰肢,恶臭一股股传来。
“下一个。”我们正前方那个坐在临时搭建的凉棚下的人恹恹的叫了一声,他一身白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绶带,是凤来阁坛主的标志。
“来了。”我前面那个游方僧把猪蹄抛开,用袖子一抹嘴,乐呵呵的迎上去。
“姓名,门派,经历,会什么武功?使什么兵刃?”凉棚下的坛主连珠炮一样的问,他瘦脸剑眉,年纪还很轻,两鬓却已经斑白。
“洒家名叫鲁提化,师出五台山,江湖人称杖破九州赛智深……”游方僧吐沫横飞。
“不要跟我提你在江湖上的名号,”白鬓的坛主不耐烦的打断他:“杖破九州?使一套杖法我看看。”
这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游方僧竟然讪讪的住了嘴,从身后摸出一支禅杖,那只禅杖大概是精铁铸造,通体乌亮,在地上一放,立刻把土地砸出一个坑,那游方僧斜了白鬓坛主一眼,呼的一声,把禅杖轮成了一个满圆。
劲风快要刮到身上,我连忙后退了一步,那游方僧把一条禅杖使开了,顿时虎虎生威,飞沙走石,黄土漫漫中那个闪亮的头颅旋转的好像陀螺。
我捂上鼻子再跳开几步,想起左边那条大汉搓痰的样子,这土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脏东西……污染啊。
那游方僧把一套杖法使完,立杖站定,擦了擦头顶冒出的油汗,面有得色的看着那白鬓坛主。
白鬓坛主一面用手扇着面前还未散去的尘土,一面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站着的那个女帮众:“小雪,给他看看你的杖法。”
那个名叫小雪的女帮众应声出来,向游方僧抱拳行礼:“大师,请借禅杖一用。”
游方僧愣了愣,看看小雪纤弱的身材,脸上浮上一抹不屑,把禅杖递了过去,呵呵笑:“小娘子,八十斤的精铁咧,可不要压坏了你的小手。”
小雪拱手:“谢大师。”她轻轻巧巧的伸手,纤细瘦小的双手也没见怎么用力,粗重的禅杖就移到了她手里。
小雪先是把禅杖在空中慢悠悠的转了个圈,道一声:“献丑。”然后她的身形就动了起来。
那条白色的身影像是刹那间展翅而起的白鹭,黑铁连成一片,如同她双腋下插上的羽翼,这么笨拙粗大的一条铁杖,在她手里就像一条柳枝,一片飞叶那么轻盈,杖风条条旋转了起来,地上的黄土因风而起,全都有灵性似的围绕在她四周,没有一丝一毫飞落出去,这杖风一点也不威猛,但这一点也不威猛的杖风却比刚才那气势惊人的杖风更具压迫性的力量。就在这密不宣泄的杖风中,有一股寒意从中慢慢溢了出来,就连这烈阳照耀下的黄土地上,也似乎吹起了幽幽的寒风,寒意凛凛弥漫,四周的人像是忘了呼吸,定定的看着那道惊艳的身影。
禅杖蓦然静止,黄土倏忽间颓然散落,小雪立身还杖,一身白衣洁净如初,连一点尘土也没有沾染,她用双手托住铁杖奉还游方僧:“星日堂舒坛主座下方初雪,献丑了。”
“方初雪!”旁边早有人叫了出来:“可是方家的人?”
游方僧早看得双眼发直,这时呵呵干笑了一声:“原来是天下第一杖方家的人,洒家可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惭愧,惭愧。”他嘴里说着惭愧惭愧,脸上还是嬉皮笑脸,除了有些讪讪的,连一点惭色都没有。
我暗暗叹气:这酒肉和尚脸皮倒挺厚的。
那个白鬓的舒坛主冷笑了一声:“我不要只会吹牛的草包,下一个。”
我瞟瞟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的游方僧,真是的,这和尚是不讨人喜欢,不过这位舒坛主说话还真不给人留情面。
想归想,舒坛主面前这一队的下一个人就是我了,我绕过游方僧走上前,冲他们笑了笑:“好啊。”
舒坛主似乎不太喜欢我这种自来熟的打招呼方式,皱眉看我一眼:“名字,门派……”
我接过话头:“名字凌苍苍,门派我师父也没告诉过我,经历嘛,以前跟着别人混饭吃,后来自力更生拿官府的花红银子,会的武功挺杂,指法掌法略懂一些,最擅长剑法,可惜佩剑刚给折断了,用什么兵刃么,前面不是说了,已经断了。”我笑笑:“跟我说话可以省点力气,不用再重复一遍问题了。”
舒坛主挑了挑眉,眉峰间依然冷若冰霜,声音也还冷漠如初:“很好,那么你自认为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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